第2章
“听进去了吗你桑渡。”班主任拿笔敲了下他手背:“我看你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行了别再磨叽了,回去多做点题,不会就问,你现在这条件可比其他同学方便多了!”
班主任似乎还说了其他什么新的内容,不过桑渡没认真听,只是潦草回复了几句,转身出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回来之后,正是第一节课课间。
学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催眠场,再加上经历一整个假期的洗礼,学生们基本上都倒头睡了,整栋教学楼显得格外的安静。
桑渡抓了把头发,跨着大长腿,直接迈向了最后一排空位置,那是他坐了很久的“宝座”。
这课间十分钟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即使再失眠的人只要在这时趴到课桌上,基本就能秒睡,比任何催眠曲都管用。
桑渡便是这样。
两个月没来学校了,怎么感觉位置靠后了?而且桌上怎么还有一件校服?
桑渡太困了,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想,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了。
这一睡就是一节课,不得不说,睡得还挺香,期间似乎还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那种带着点苦涩的木质香。
大课间声音有些吵,桑渡被迫醒来,后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垫在脸下的胳膊麻了一大片,脸上有着几片被校服纹理硌出来的红印子。
“卧槽,桑渡你终于醒了!”叶信怀转过身来,压低声音说道。
桑渡模糊“嗯”了一声,揉了揉脸:“干吗。”
睡意渐渐消散了一些,桑渡把桌子上的校服扔了过去:“你校服能不能别随便放,硌脸。”
叶信怀一副被冤枉的模样,蹦起来接住了桑渡扔过来的校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校服,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桑渡没注意到叶信怀身上的校服,准确来说,是压根没看,他现在很渴,想喝水,注意力全放在找水上了。
“?”
不是早上刚放桌肚里一瓶冰水吗?
“桑!渡!”叶信怀自以为很小声地叫了句名字。
不是。
书包怎么也不见了?
“诶奇了怪了,你看见我书包了吗叶猴。”桑渡这才看了过去,正好撞上了叶信怀有些奇怪的眼神。
叶信怀冲不远处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今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一排排黄桷树洒进教室,照在少年人的眉骨和轮廓上,更添一股柔和感。
第一眼,桑渡看见的是一个十分陌生的背影。
哦?没穿校服,扣分。
第二眼,是桌侧挂钩上的书包,和他的一模一样。
哦,书包放错位置了……
这样持续了大概三秒钟,直到前面那人转过身来,以面对面的姿势正对着桑渡,手指骨节叩了叩桌子,嘴角带出了一个浅浅的梨涡。
面前少年穿着简色短袖,或许是气质的原因,那么简单的衣服被他穿出了另一个层次,光打在他身上时,给人一种纯粹的感觉,像太阳一样让人感觉到明媚与炽热。在他看见桑渡脸上硌出来的印子时,偏头笑了一下:
“醒了?”
“坐的还舒服吗?”
阳光一时太耀眼,照得桑渡有些恍惚。
他愣了一下,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攥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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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呀!
一直对校园文有种很深的执念,今天终于开了!
第2章 夏天
溜回到自己位置上之后,桑渡三下五除二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发了一大串问题给叶信怀。
【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倒数第二排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他是谁?新来的?】
【冤枉啊,桑渡你果然又没看班级群!周惊弦一直是咱班的人,就经常考第一的那位,大考成绩单都霸占榜首,今早刚休学回来……】
叶信怀感觉自己很是委屈,从桑渡醒来之后,他就一直比划,告诉他坐错位置了,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
看着叶信怀发来的信息,桑渡还没看完就被前面这句给噎住了。
休学,成绩第一。
这两个词单独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让人不敢相信。
“毁灭吧,地球。”
桑渡苦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出了教室洗了把冷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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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惊弦学籍一直在庆中,期间因为一些事,导致高一休学了一整年,不过自学能力很强,并没有耽误太多内容,基本每次大考都有按时参加。
庆中是按成绩分班的,按理说周惊弦不应该在八班,但由于他高一分科考试那次没参加,于是档案被学校随机分配到了八班。
在哪学习都差不多,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影响,而且有一说一,他还挺喜欢八班这个氛围的,这班的学生也都挺友好、很有意思,尤其是这位霸占他的座位却不自知的桑渡同学。
周惊弦收回了视线,唇角漾起一抹笑。
桑渡忽然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些冷,把校服给套上了,仅仅去洗把脸的功夫,新发的卷子已经堆叠成了小山。
脑壳疼。
期初考试在这周周末,大概还有六天的时间,而这在短短六天里,桑渡需要把校排名冲到前五百才能留下来。
如果放在上学期期末,桑渡废寝忘食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但奈何过了个暑假,记的真没忘的多,废寝忘食两把也不一定能做到。
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在忙着板写,桑渡趁他不注意,随手抽了张化学卷来垫在了课本下面,笔尖都快被戳烂了,也没想起来面前这道有机实验题怎么写。
桑渡觉得自己头顶就算被抓凸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来。
算了,头发要紧。
他正要跑神,突然想起班主任早上说的话。
现在想想看,怪不得说他现在学习条件比其他同学好,合着是因为后排的周惊弦。
休学都能考第一,这题应该也会。
桑渡灵光一现,要不问问他?
问题倒是没什么,主要是问的人。
长这么大以来,桑渡问过的题数屈指可数。
他脾气和别人不一样,除了从小一块长大的叶信怀,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忍得了桑渡的脾气,所以真心朋友也和“问题”这件事一样,一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桑渡趁着语文老师不注意,喝了口水,然后看了看四周,看看有没有比周惊弦更好的人选。
进八班一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周围,观察了好一会,桑渡发现自己脸盲症犯了,除了叶信怀和经常打嘴炮的那几个同学,其他的一个也不认识。
正要作罢的时候,一不小心和语文老师对了眼。
“……”
语文老师名字里带个“翠”字,学生们给他起外号叫“翠翠”,看着有五六十了,快退休的年纪,早在中年便荣获地中海,教学几十年,带的班成绩都不错,就是脾气很是古怪。
只要你上课别让他发现打小差,他就不会管你,可一旦他管你了,你就将会落不到好下场。
比如,罚你总结刚才讲的内容,如果不会的话,下一节跟着他去另一个班听课,直到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为止。
桑渡掐了掐指腹,一脸无奈,迅速收回了目光。
虽然翠翠老花眼,但在逮学生这方面可是比显微镜还要准,只见他啪地一下把书拍在了讲桌上:“桑渡,又是你!站起来!”
一瞬间,班里全部同学都看了过来,连犯困的都立马精神了。
桑渡被迫站了起来。
“刚才在干什么,不好好听课,东瞅西瞅的,就是不看我,怎么,我长得很吓人?”翠老师说话滔滔不绝,丝毫没浪费语文老师这个身份的优点:“你这是第几次了啊桑渡?你说你上学期期末考试考多少?”
桑渡努力回忆了一番,没想起来,随口编了个分数:“好像是五六十。”
“六十一点五!作文一个字没写,连标题都没有!”翠翠拍了拍黑板:“站正!”
当天考试不小心睡过了头,结果语文作文一个字没写,桑渡还是对这件事有点印象的。
桑渡“哦”了声,抛开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站正了。
“重新说一遍我刚才讲的什么,说不出来下一节跟我去五班上课。”
刚才讲的东西,桑渡是一点没听,回答上来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愣是一点不着急,就像是早就习惯了。
隔着一条过道的叶信怀比当事人着急多了,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因为他也没听……
桑渡张了张嘴,刚想坦白,却被身后人给打断了。
“老师,刚才桑渡同学是在帮我找东西。”周惊弦自告奋勇站了起来:“我笔盖不小心掉了,拜托他帮忙捡起来。”
唰地一下,大家伙的目光从桑渡身上转移到了周惊弦身上,包括桑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