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纸鸢留给我的,她说常见施义给我吹笛子,她想给我留下笛子,但她又说别将她和施义施义混为一谈,就留下了箫给我。也是信物,我吹的那曲子已失传了,这玉箫给你。”银姝说,“我不想你去西野,是天机阁那边的人说你去了会有人死。只能算到你身边的人,不知是不是你,和陈遂牵扯的将来算不出来,都被扭曲了。”
死不死也无关紧要。
天机阁一群神棍能算出什么。
银姝看着他,他的双眼在太阳底下泛着光:“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死了那么久我也在想明明我对施义那么好,他还一直恨着我。要是给我重选的机会,我还是想你不要去西野。那个游仙肯定知道你邪术的作用,你身上的血那么有用,你如今只有金丹的修为,之后仇人寻仇,你保不住自己的命。”
“你杀不掉她。”陈遂打断她,“你的魂魄躯壳都残缺不堪,你去只是送死。更不说她身上有我下的毒,我不去找她,意味着她还没恢复到有把握能杀了我。若是等到她来找我,意味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游仙之前留我一条命,无非是魔教还在,要稳固人心。我死了她的儿子才是魔教的下一任教主。如今魔教没了,我对她也自然没了用处。”
银姝叹了口气。
太阳在二山之间,卡住了。
谢传恨闭关的密室就在不远处,灵气缓缓流去,被她所吸纳。
“我是想,你们人只有短短几十年,要是都拿去报仇会很可怜。”他说,“陈遂,我收拾了纸鸢的遗物,里面大多是和我有关的,因我她的一生成了这样,死时也痛苦万分。你的几十年,你也要这样做?”
陈遂奇怪道:“谁跟你说我只能活几十年?别说的我要死了一样,我是自愿去打打杀杀的,在剑宗给人治病我就没开心过。”
老四也说:“陈遂身子也没那么糟,你想想他肉身硬抗那么多伤还能没事,你就想想他自己长命百岁应当没问题。”
“你流了那么多血。”银姝的语气有些微微发颤,“骨头和经脉的沉疴治不好的。”
“谢了了和我说,她很害怕陈遂哪天就死了。人不是都只能活几十年?到后来就会人不人鬼不鬼的。”
陈遂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她敢说你敢信?谁和你说人只能活几十年?首先,我才二十岁不到,离变成老头至少还有五十多年。再次,我修邪术,看起来不容易老,你往我旁边一站说你是我老爹都能信,不过我老爹早死了,我还天天骂他。最后,谢传恨是不是说我要死?”
“谢传恨说你看上去不像能活很久的样子。”银姝道,“确实也像,你们人不是说做坏事会遭报应的,陈遂肯定要遭很多报应。万一陈遂在西野死了,那我就成没主的龙了。”
老四说:“银姝,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就够了。狗蛋身子里还有陈遂弄进去的钉子,他的脸色不是很少,你再说他会死他或许会给你也钉钉子。”
陈遂只是一言不发地摸索着自己的小臂:“除了钉子其实还有别的,要不换个口味?”
“你、老四、狗蛋都死了我也不会死。”他说,“你猜我怎么活到现在的。”
要是陈遂死了老四活不了,他身上的毒会要了他的命。至于银姝和狗蛋都是陈遂的东西,陈遂死后也活不了。
“能不吃钉子么?”银姝干笑了两下,“是我糊涂了。陈遂把我和狗蛋都快打死了还没死,我还是比陈遂要脆弱许多。”
“那就狗项圈,你和狗蛋一人一个,戴上这个狗项圈牛就再也不能什么也不穿就往男浴池里跑了,之后要是你和不到八十岁的青少年谈情说爱,这项圈会自己大声放大悲咒。”陈遂扯着他头发,让银姝不得不低下头来,“谢传恨还说了什么。”
雕刻精细的银项圈被套上银姝的脖颈,正合适。
“他给了我她的剑,她说要是陈遂能修好她的剑,就让你去西野。”
第61章 意外的事
“剑坏了去找穆为霜修。找我做什么?”陈遂道, “我又不会。”
“谢传恨反正是要你修,剑上有她道侣的残魂。她说只要像治病一样治好那残魂,剑就能修好。”
“没有这个义务。”陈遂抓着老四坐稳, “她不怕我在她的剑上做手脚?”
“不知道。”银姝说, “她不会害你的, 估摸着是对你的一个小小的考验吧。剑宗的事你真要参与进去, 肯定不是谢了了一句话就行了, 还要谢传恨也认可你。”
谢传恨这老太太事很多。
陈遂总觉得她在敲打陈遂,只有魔教才擅长和魂魄有关的邪术。和变相的试探一般。
“银姝,我允许你骚扰谢传恨的老公,反正别人的老公也是老公。”陈遂说,“我不喜欢别人教我怎么做。”
“这不好吧?”银姝小声道, “谢传恨还说, 要是你真给她修好了, 她有法子修好你的经脉。”
陈遂半信半疑:“医仙都没法子。”
“我觉得谢传恨的人还是很好的, 剑宗的剑法,不是好人用不了的。”银姝将那把剑往陈遂怀里一塞,“能修好它的只有你, 你身上流着和她道侣诅咒同源的血。”
“我也能用剑宗的剑法, 那我真成好人了。”陈遂不情不愿道, “演一演医修, 还真以为我能妙手回春了?”
“你不好好收着这玉箫?”银姝跟在他们身后,“陈遂能下地走路了,真好。好多年前我孩子学走路也是这样, 蹒跚学步,后来一转眼就老了。”
“玉箫上有你的口水,擦干净再给我。还有那曲子, 告诉我怎么吹。”陈遂还在一瘸一拐地走着,“一定要擦干净。”
银姝无奈道:“我的口水很值钱的,拿去卖几滴就能买下老四家一整个村子。你这没品的后生。”
*
陈遂对这把剑毫无头绪。
谢传恨的剑自然是把好剑,虽说没银姝好用,但能自引天地灵气。
陈遂盯着谢传恨的剑:“说话,别装哑巴,不说话是死了么?”
“残魂一睁眼看到你那张死人脸,估摸着又被吓晕了。”老四在一边给炉子里丢药草,“陈遂,你要对它笑一笑。”
于是陈遂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前辈,说话呀。”
“一点用没有。”陈遂说,“我怎么知道剑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残魂,谢传恨骗我玩,谢传恨就是不想玩跟着去西野。谢传恨也不想我和谢了了一起争继承权,明明我死去的老爹也是剑宗的长老。”
老四捏着两把金银花:“祖宗,你好好对那把剑,说不定一会儿就感化它了。”
陈遂抓起剑,对着老四一抛:“那你试试看?”
老四手忙脚乱地接住剑:“想要我死就直说,你是出息了,旁边有银姝和狗蛋了,我老四你就丢把剑过来让我死了,你要捅死我啊?”
“你快哄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陈遂又换了本医书,“把它哄好了给你好东西。”
“你自己怎么不哄?你次次在林长老和谢了了面前夹着嗓子不是很会哄么?哄得那剑宗一群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老四抓着剑,“这把剑好沉,比我的沉多了。”
“剑前辈,您醒醒好不好,你女儿和道侣都很想您。”老四也夹着嗓子对那剑说,“醒来吧,也睡很久很久了。”
“陈遂你在干什么?”他一回头就看到陈遂拿着留水镜对着他。
陈遂笑了笑:“老四,我还没听过你这样夹呢,如此宝贵的影像,自然是要留下来。”
那剑还是纹丝不动。
“这剑是不是真死了,我试试我的血。”他抽出剑对自己的手一滑,“这可是好东西。”
于是炼丹房除了草药味,又多了几分血腥味。
剑还是不动。
陈遂只好叫来狗蛋:“狗蛋过来,把我的血舔干净。这没品的残魂,这么好的好东西不吃,非要对着我装死。”
剑身是完好的。
有点儿像昏死过去的人,明明自己还是在呼气吸气,但对外界一点儿反应也没。拿到手里就是废剑一把,除了比寻常的铁好看和坚硬些,就没其他用处了。
谢传恨的剑被伤成这样,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主人,再给我喝一点点。”狗蛋伸着舌头,“要是您给我吃掉半颗心脏,我肯定能补全我的魂魄。”
“我的血喝多了会死。”陈遂收回他的手,“老四也知道的。”
“他的血喝多了,他能操纵你的躯壳,到时候他要去吃屎你都得乖乖去了。”老四说,“你以为陈遂真对你那么好?”
狗蛋委屈道:“我不用喝多了他的血,还不是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去?他手上还有那么大一枚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