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沉默了片刻,那人背影低低地说:“没凶你。”
闷了一会,又回了头,皱眉看着她道:“我哪凶你了?半句重话都没有!”
“凶别人也不行,打人更不行!”白友杏职业病,被她抓到问题,不帮对方改正过来不算完,她瞪着他,他却也不回答,过了好久,这人才又说:“你说你叫什么?……刚没听。”
他眉头低低地压着,视线紧紧盯在她脸上,只不过少了些先前的嚣张,气焰也沉寂下来。
白友杏沉着脸,盯回去:“白友杏。友好的友,小杏子的杏。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他又沉默了,背回身站在窗前,看不清表情,半天,突然从桌上拎起半瓶矿泉水,拧着盖冷冷道:“……贺承铮。”
白友杏盯着他赤裸的后背,坚实,宽阔,凹凸交错,腰线窄收……除了在电视上,在小h文里,她还没领略过这样的肉/体,竟然是真实的,比起桑图,他要高挑很多,轮廓也要大一圈,偷看了几眼后,白友杏觉得心里的气好像消了点,她叫他:“那贺大哥……”
她停了停,等他回头,他果然立刻转了半张脸,眉头紧压着一对阴森森的内双眼,手里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变了形,沉了一会,他又不耐烦了,“你有话就说!磨蹭什么,我听着呢。”
“知道了。”白友杏和缓了声音,“贺大哥,我今天正式跟你道歉,那天弄脏了你的衣服是我不对,我当时想叫你进洗手间脱了帮你洗一洗,可你不愿意。”
“谁不愿意了。”他静默,又扭头:“我说不愿意了?”
还狡辩。白友杏瞪着他暗暗生气,这人长得明明很硬气,说话口气也不小,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的事不承认。
但作为一个有教师资格证的人,白友杏很快又宽容了他,轻轻道:“没事儿,衣服你要是没洗,就把它找出来,我给你洗干净,以后我就不欠你的了,再遇见,就有话好好说。”
贺承铮迟疑,却不自觉走去拉开衣柜,那件白衬衣是被他带过来了,想送酒店干洗,只不过一直忙,忘了。
他又偏头瞥她一眼,这个叫什么水果的似乎气消了些,脸上的红晕褪去不少,站在那眼珠子亮亮的,也看不出是真想洗还是跟他装模作样。
贺承铮扯出衣服扔床上,闷道:“你爱洗洗,不爱洗就扔了,我没逼你。”顿了顿,又缓了声音,“这事就当过去了……”
“扔了干什么。”白友杏走过去捡起来,“我去你洗手间洗,很快的,你等等我。”
贺承铮也没回答,坐床沿上静了一会,不久,听见洗手间传来清亮的流水声,伴着有节奏的搓洗,他后仰着腰去床头摸了盒烟,抽出一根咬进嘴,片刻,又拔了,插回去,连烟带盒扔桌上。
操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门铃响了。
贺承铮走去开门,门口果然站着送矿泉水来的保洁大姐,他接过水说:“你等会。”说完从挂着的西装兜里摸出钱包,抽了两张一百的纸币,塞进大姐手心,“昨天烟灰缸掉地毯上,麻烦了。”
贺承铮冷着脸一点头,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赧意,又倏然散尽,关上门,坐回去,喝了半瓶水。
一早就在等她,等来这么个小玩意儿……
淡淡的哼歌声在洗手间里像肥皂泡一样冒,白友杏洗着衣服心情不错,平时遇到点憋屈郁闷时,她也喜欢洗衣服发泄,把布料放在手里使劲揉,有种出气的畅快。
这人的衬衫一看就没怎么穿,处处都是崭新的,她很快就洗好了,麻利拧干,一边抖着布料,一边走出来,已经全然换了一副明媚的好心情。
“这不就好了吗贺大哥?你看,干净吧!”她从贺承铮面前路过,还扯着衬衫胸口得意地给他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说完,弯眼睛对他笑笑。
贺承铮坐在床上,往她伸来的地方一瞥,又顺势掀眼皮看了她一眼,低沉地嗯了一声。
“而且今天太阳还很不错!”白友杏走到窗边,把衬衫搭到办公椅背上,细细抚平褶皱,“估计一会就干了,干了还跟新的一样。”
贺承铮又嗯了一声。
“贺大哥,咱们俩都认识康阿姨,使劲算算,也算熟人,以后就别闹别扭了,好吗?”
白友杏走到他跟前,“还有,陈小明爸爸的事我听明白了,他爸爸做得不对,但小朋友是无辜的。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崇拜爸爸,大人的事,就别让孩子知道了,没好处,就算我拜托你了贺大哥。”
她浅浅笑了一下,“那我就走啦,你坐着吧,不用送我。”说着摆摆手。
贺承铮原本没想送她,被她这么一说,又鬼使神差地跟着站起来,走在她身后,帮她拉开门。
门刚一开,对面门也同时开了。一男一女正纠缠而出,在门口激烈吻别。
须臾过后,四目相对,贺承铮突然撑着门框笑了,“周处?这么巧?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老同学。”又抬下巴,“嫂子是吧,真美。”
白友杏眼睁睁看她大表姐夫周新平的脸在一瞬间绿下来,嘴边还圈着一圈口红,他看看贺承铮,又看看她,满脸惊惶。
白友杏跟着他缓缓扭头,视线定在贺承铮赤裸的上身上,倏忽,也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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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开始,小水果彻底被坏人盯上了
自求多福吧杏。
第14章
白友杏跟谷斯文去医院看了看蛋白粉,又给明星狗做了个检查,好在情况一切都好,是个小公狗,但年龄不止三个月,医生说起码半岁了,只是体型小,不容易看出来。
别无他法,最终还是得白友杏把狗带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在朋友圈刷到大表姐夫发的一张全家福。照片正中,她姥姥面带红晕,正守着一桌高级菜色,左右有子孙相陪,笑得安和而灿烂。
就这这一瞬间,白友杏有些心悸,胸口憋闷得半天喘不动气。她突然意识到,只要她回家多一句嘴,这样的幸福就会立刻烟消云散了……
最终她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咽进肚子里。
今日历经大风大浪,白友杏的一颗心早已迟钝且麻木,可直到她提着狗站到家门口,才真正感到毛骨悚然。
“妈妈。我回来了。”她敲敲门。
包小霜拿着锅铲跑过来,一开门先听见狗叫,立刻拉上门说:“白友杏,你是不是拿你妈说话当放屁?你抓紧领着狗要饭去吧!听见了?家里不要你了!”
包小风听见后按住他姐,将门打开,把脸吓得跟狗一样白的白友杏接进来,又紧紧关上门,“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站在门口说什么,再让邻居听见。”
白友杏提着狗站在那,“妈妈,这个狗没花钱……”
“给我钱我都不要!”包小霜拿铲子比划她,“咱家一共才多大?你自己看看。你妈连睡觉都不敢伸腿,你又弄个狗,还让你妈活吧?”
又往狗笼子里一看,“这是个狗还是个猴?怎么那么怪?”
白友杏低头看了看,它确实不是那种单凭长相就能惹人喜爱的小狗,一瞬间也有些心疼,立刻护着它说:“它还在尴尬期,长好了很可爱的。和尧立荣家的小狗是亲戚,往外卖要一万二。”
“一万二?你看你妈值不值一万二?”
包小霜眉头紧锁,边嘀咕着边去厨房拿了个不锈钢盆,叮呤咣啷扔在地上,又倒了点牛奶进去,“这什么世道,真是撑死胆大的。我快也别教书了,捡狗卖得了,那天从楼下见个小土狗,还比它强呢!”
说话间,包小风已经把狗放出来了,明星狗果然自信不怕生,一出笼子就四处遛,又拱着盆,吧唧吧唧喝奶。
包小霜拿锅铲一指,笑了,“小风啊,你听这动静,跟咱小时候咱妈养的猪似的。”
包小风吹了声口哨,又在狗脑袋顶画圈,小狗停下来,跟着绕了一圈,又一屁股坐下了,他笑:“这狗不错,机灵。杏,这是个什么品种?”
“是博美。”
“什么博美。”包小霜道:“就是个小土狗,串的。”
“串的也不错。”包小风晃晃手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友杏看她妈脸色似乎有所松缓,赶紧讨好地笑笑,又蹲地上摸小狗脑袋,“咱们给它起个什么名好呢?起一个身强体壮的名字,以后不生病,也不去医院扎针。”她在小狗下巴上挠了挠,“好不好?”
小狗嗷呜嗷呜地叫起来,像唱歌似的,包小风笑笑说:“那就叫莫扎吧,取自莫扎特,艺术家。”
白友杏叫了小狗两声莫扎,它瞪着眼睛不肯答应。白友杏抬头:“舅舅,它不喜欢。”
“莫什么扎特?别在家整这些洋屁!”包小霜拧着眉毛,“要我说,外国话再厉害,用咱中国一个字就概括了。”
“啥呀妈妈?”
“强呗!强,就啥也不怕,就叫强强吧。”话音刚落,明星狗“嗷”地叫了一声。白友杏一看,它尾巴都摇起来了,也笑着叫它:“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