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丝触碰的感觉,记忆犹新。
  现在看来,白砚身上的应该主体,她身上的是较大的一部分,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大小不一的碎片。
  想想就头痛。
  周泉身上有残片,周勇身体里陌生的男鬼。
  周家……一家人都是从左淮来!
  或许左淮会有些眉目。
  “小姐,您昨天穿回来到那套衣服,清洗干净了,给您收起来吗?”织珥抱着件白衣,远远地询问她。
  她们家也就这一件需要洗了,哦,以后还要加上谛听的小衣服。
  自己的衣服都是烧过来的,没有清洗的必要。
  白砚,白砚,白砚,怎么老是在她耳边晃悠。
  “先收起来吧。”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织珥应下。
  江玉织闭着眼,好一会儿才懒懒地起身,还是给范哥他们烧个纸,汇报一下吧。
  火盆又被翻出来,几张鬼画符被统统扔进火里。
  火星子劈里啪啦地响,差点烧到凑过来看江玉织的干嘛的谛听。
  谛听嗷嗷两声叫唤跳开,“织织你说啥了,对面好生气啊。”
  “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发现。”那火直要窜到半人高,白纸化作灰烬,江玉织拿起桌案上没喝完的茶,刷啦一声,浇灭了。
  冒着黑烟的残烬,愣是让人看出些憋屈感来。
  正在地府审问厉鬼的谢必安,手头凭空出现几张纸,一看便知是江玉织烧来的。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想自己去查查周勇,想去左淮,寻找其他的社稷图碎片。
  实则,江玉织只写下,周家、左淮、社稷图几个词,勉强传递下基础消息,其余全是谢必安自己脑补。
  陷入自己想象的白无常,愈觉这什么也不说,只会恶狠狠哈气的厉鬼,面目可憎。
  如果小织带着脑子不灵光的狗,自顾自地出发了,呵。
  谢必安没有再犹豫,点燃三柱清香问天道,此鬼是否罪有应得。
  青烟袅袅直上。
  便是应允了他的做法。
  厉鬼早从油锅中过了几圈,此时被折磨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通红的眼怨毒地盯着谢必安,伸出长舌一一舔过利齿,仿若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吃入腹。
  谢必安冷笑,左手持哭丧棒,右手捏决打入厉鬼眉心。
  它发出一声尖锐地嚎叫,终于说出被捉以来的第一句话,“官,官家……救……”话音未落,那两只不同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搜魂就是这一点不好,记忆拿到了,魂也消散了。
  谢必安接收到的瞬间,厉鬼化作黑灰,被风吹散在鬼牢里。
  属于周泉那部分的记忆不多,儿子和娘子交替着反复出现。
  属于厉鬼的那部分,或许是它神智早就不剩多少,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它匍匐在地,朝着背影跪拜,剩下的是零散的几个字词,赵……官家……保护……
  赵、官家,还有小织传来的消息。
  对了,石磨地狱那个不服管教的鬼。
  谢必安即刻就去找范无咎商讨。
  江玉织没能如愿地躲着白砚,他找上门来了。
  织姒将他带进来时,江玉织刚好把火盆收起来,从厨房走出。
  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白砚敏锐地发觉气氛不对,娘子的态度也有细微的变化。
  “你怎么来了,不舒服吗?
  “别担心,我没事。我想着周泉那边的事情结束,玉织却一直没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站在原地,谁也没有靠近。
  谛听跟着织姒到前面躲起来。
  “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小娘子了?”直抒胸臆,江玉织咽不下的那口气,顺畅了点。
  “是。”
  她侧身站着,视线落在院子里那棵舒展的柳树上,看不见白砚眼底盈满的温柔。
  “哦。”
  “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是谁?”
  “你。”
  说话间,白砚缓步走到江玉织身边,待她惊讶地转头,他们之间仅剩半臂的距离。
  江玉织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敢看他,“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这会子江玉织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白砚懒得掩藏面上的锋芒,语气里难免带出些端倪,“你有心悦的男子了?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呢?我会继续帮你治病,以往那些举动是我唐突了。”
  她做的时候没觉得,白砚总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何稷,人是没了,但是图还在,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克制不住地想要接近,想要亲近,地府呆久了,男女大防的观念也淡化了。
  这样不对,醒悟好像也晚了。
  白砚心里怄的吐血,还要保持体面。
  “不唐突,从我第一眼见你……咳咳……”他一扭头咳出一口鲜血。
  “白砚!”江玉织察觉到不对,连忙转过去,扶住他,一只手轻拍他的背。
  哈,哪有什么不可能,就算娘子真有心悦之人,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挖不到的墙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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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是土狗
  [托腮]上了很毒的榜,天塌了,顽强更新
  捉虫,小修
  第14章 府衙告示 轻松拿捏娘子的心
  瞧,娘子还是心疼我的。
  想到她心里可能有个不知哪来的野男人,白砚就只觉心脏处撕裂般的疼。
  一个熟悉名字蓦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何稷,这个在娘子口中出现一次的名字,是他?管他是谁都不行!
  吐血是意料之外,效果倒是很不错。
  “我……我不会咳,打扰你。”白砚虚弱地低声承诺。
  “什么叫打扰,不应该啊,明明已经在修复了,怎么会又这么严重。”何稷!你真是人没了,还给我留个烂摊子。
  靠吸取凡人的生命力来维持自身,怎么看都像是邪物,天道怎么没给他收去。
  江玉织尝试着主动往白砚身体里传送力量,失败了。
  鬼力和残力纠葛太深,只能是残力自主向白砚体内转移,否则掺合进鬼力,他怕是要当场身亡。
  没办法,江玉织只好尽力贴近白砚,加速转移。
  她单手搂住白砚的腰,扶着他去卧房里。
  白砚其实好多了,但是亲近的机会不能放过,书里说的对,脆弱感是男子最大的吸引力。
  娘子的闺房,他变态一样偷偷吸了吸鼻子。
  江玉织不用熏香,没有特意摆上花束,卧房里弥漫着的是道观里常有的那种沉香味。
  鬼魂食香,自然身带相同的味道。
  “好些了吗,要不去榻上歇歇?”
  “咳咳,麻烦玉织咳咳咳。”
  “别说话了,织伞!泡点茶来。”
  江玉织忧心他,准备给脱鞋,让他躺下。
  还有点羞耻心的白砚,耳根涨红,不好意思被娘子伺候,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来。
  江玉织也反应过来在干嘛,回想起在屋外说过的话,沉默地松手。
  “小姐,茶……”气氛不对劲,白公子在床上宽衣解带,小姐在床边盯着,织伞直觉她不该呆在这里,茶放在床边的小案上,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喏,喝口清清嘴里的血腥气。”
  角落里的痰盂被江玉织端起来,看起来准备接他的漱口水。
  白砚受宠若惊,“玉织,我自己来就好。”
  “你在想什么?我端着方便递给你,难不成你还想我给你接着?”江玉织没好气地解释。
  说破之后,怎么感觉这人有点变了,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
  “玉织对我太好,我都有点惶恐了呢。”白砚腼腆地笑笑。
  江玉织不好再多说什么。
  “总之,在你病好之前,我们还是正常来往,只不过举止还是还是要注意点。”
  “好。”白砚明白,病没好,就能继续同娘子接触,在娘子放弃那个野男人前,他的病是不会好的。
  白砚从未如此庆幸过,他还有一身病痛,能引得心上人注意,能被心上人治好,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虽不清楚她用的何种方法,但那都不重要。
  故作柔弱地做作一番,未曾想阿昭又找来了。
  阿昭不敢进屋,在门外和织伞交谈的声音传入屋内人鬼的耳里。
  “殿下今晚回来,我来看看公子何时归家。”
  织伞点头,就要去为阿昭通报,她试探性地敲敲没关上的屋门,目不斜视,张嘴就问:“小姐,白公子,阿昭来了,说是长公主殿下要回,问白公子何时归家。”
  “我知道了,让他去铺子里等。”也不知道阿昭是怎么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半点眼力见也无,白砚暗自气恼。
  “我去外面等你,想必你也好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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