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当然在这之前,得先把莲濯的血蛊给解了。
  就是什么时间好呢?而且有没有副作用?毕竟小鸟的嘴,骗人的鬼啊。
  不管了,先把蛟珠拿给莲濯看看再说……
  想着想着,花梨眼皮越来越沉......
  *
  清霜似的月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无声流淌进来。
  花梨墨色长发散在枕畔,几缕发丝贴在额角,睡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恬静。
  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以及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
  就在这万籁俱静中,一丝极淡的冷香忽然出现在屋中。
  细长的阴影无声凝聚、拔高、勾勒出温烬冷峻挺拔的身躯。他站在床边,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唯独那双沉郁的眼眸,贪婪又克制的描摹着床上睡着的少女。
  傍晚花梨的话,在他心头掀起一阵暗涌的潮水。患得患失之下,一股强烈的渴望如同岩浆般在温烬心底翻涌。
  想要碰触、想要抚摸,想要占有。
  温烬几乎像是着了魔般缓缓靠近花梨,鼻尖离她脸颊只有毫厘之差,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沉睡中的暖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却骤然凝固。
  一股极其隐晦的异域气息,似无形的丝线传来。
  有人!
  温烬瞳孔收缩,他倒要看看,是谁敢闯花梨的房间!
  魔主闪电般的站起身,庞大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朝后急退,直接躲进了床后的阴影中。
  就在温烬将气息收好的下一秒,窗棂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一道身影如月光本身般滑入,足尖点地,并未惊起一粒微尘。
  洛川面具下的异瞳,此刻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走到床边微微俯身,目光专注的看着花梨。
  必须要做的重要之事,难道是和卡牌有关?
  洛川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小姑娘身上秘密太多了。如今小刺猬好不容易露出柔软的小肚皮了,他该如何才能在不惹怒她的情况下,了解更多呢?
  洛川无奈摇头,目光落在花梨微启的唇瓣上,眸色暗了暗,“让本王如此伤神,总该给本王一些奖励吧。”
  洛川微微探身,朝着花梨唇瓣贴近。
  仅剩一线时,他动作猛地顿住。
  花梨脸颊上的异香瞬间让洛川瞳孔竖成针尖,然而他却没有继续确认的机会,第三股气息悄然降临。
  洛川眼中戾气闪过,他倒要看看是谁敢闯小花梨的房间!
  妖王身体如一片被风吹落的红叶,轻盈地旋身后,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床榻后方的阴影深处。
  接着——
  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近在咫尺,同样燃烧着怒火的淡金色眼眸中!
  温烬!
  洛川!
  凝滞中的空气中,极淡的海水气息,没有任何预兆的浮现。
  晏樢的身影如同月光下的泡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他银蓝色的长发流淌着柔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花梨。
  小骗子。
  若早知道出来之后,会看见这么多糟心的东西,当初还不如留在沧溟海。
  如今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将洛神书丢在星陨之墟。祭祀那日,他记忆恢复,用言灵反杀海王海后后,同样受到了界渊的反噬。
  身体重伤。
  他本没想取走洛神书,但当时的沧溟海无主,能撑起来的只有观澜。
  观澜修为不过元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时那个情况,洛神书若留在沧溟海无异于灭顶之灾,可他又过于虚弱,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将它扔进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轻易进去的地方——星陨之墟。
  只是没想到,就是当初一个无意识的举动,竟然吸引来这么多人不说,还得被迫和这群东西,住在一个屋檐下。
  “花梨...”无声的叹息在晏樢的心底回荡,他缓缓俯身,指尖不再是伪装的试探,而是带着无法言喻的贪恋。
  想要去抚摸她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那截精致如玉的锁骨。
  就在指腹即将感受到那片温热时——
  “吱嘎——”
  推门的声音让晏樢猛地顿住。
  这个时间竟然还有人来花梨的房间?!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晏樢倏然化成一道流动的月光,对着床榻后方的阴影中飞去。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挤进了温烬和洛川中间。
  晏樢:“!”
  三人各个身材挺拔,床榻的阴影堪堪将他们包裹,冰冷而无声的警告蔓延时,沈钰带着一身未散的夜露气息走进。
  “花梨,睡了么?”高大的马尾随着他大步流星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我这有些醒酒丸,你......”察觉到花梨沉睡的呼吸,沈钰动作悄然放轻。
  他走到床边看着花梨沉睡的模样,心头一软。到底是少年心性,今夜两人十指相扣的场景让沈钰眼中笑意闪过。
  沈钰缓缓探身,将唇对准花梨的额头,“晚安,花梨。”
  然而下一秒,数道极其锐利的警告毫无预兆的袭来。
  沈钰汗毛倒竖的同时,猛地抬头。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丝檀香已经从门外缓缓袭来。
  沈钰皱眉,这个味道?莲濯这么晚来找花梨?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一个闪身冲进床榻后的阴影里。
  然而,还没等他挤进去,就正对上三张阴郁暴戾的脸!
  “嘶——”
  沈钰倒吸一口凉气。
  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犹豫间,阴影处三人同时伸手,将沈钰一把拽了进去。
  房门再次被无声推开,一身素白僧衣的佛子静静立在门口。
  第264章 花梨的房间藏猫猫(二)
  沈钰感觉自己好像撞进了一个火药桶!
  后背上是恶心的海水气息,胳膊肘还顶在了冰冷的腰上,脚踝处更是被带着妖力的布料绊了一下。
  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的小将军,眼中又惊又怒。
  抬头,正好对上了三双同样充斥着难以置信的荒谬双眼中。
  温烬眼中的熔岩几乎要喷出来。
  洛川狭长的凤目眯起,惯常笑意彻底抹平。
  而晏樢眼中杀意就要凝成实质。
  这些人竟然都在意图对花梨不轨,简直该死!
  小小的床后空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但他们却不约而同收敛气息,一同朝外面看去。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与床后的拥挤窒息,眼神厮杀不同,床前莲濯周身正散发着柔和圣洁的佛光。
  然而,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傍晚时血蛊的发作,虽然被他强行压制,可依然到了极限。
  体内仿佛有岩浆在奔流,深入骨髓的痛如无数烧红的钢针,一寸寸刺穿莲濯的血肉。
  可更可怕的却是蚀骨的欲念,疯狂的焚烧着他的理智和戒律清规。
  尽管他已经挺过来,但此时心湖却仍旧在失控的边缘。
  莲濯的目光几乎是带着绝望的挣扎,落在了床上花梨安睡的脸上。
  少女那毫无防备的纯净,成了点燃他体内血蛊最烈的引信。
  “阿弥陀佛。”
  佛子颤抖着将怀中的凝魄瓶取出来。
  里面的血液花梨给他时是多少,如今便还剩下多少。
  他怎么忍心用她的血来压制蛊毒?
  每当他指尖碰触到这个瓶子,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解脱的清凉,而是花梨割破手腕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尽管未曾看见,但只要一想,便比他此刻承受的万蚁噬心之痛,更加无法忍受。
  “必须……清醒。”
  也许...触碰一下这份真实,就能打破这魔障?
  莲濯缓缓抬起带着佛珠的手,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无比克制地,朝着花梨沉睡中泛着淡淡粉晕的脸颊探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凑近花梨的刹那——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木头碎裂声,突兀的从床后传来。
  紧接着,便是混乱闷响和肢体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狭小的空间里发生了剧烈的摩擦。
  声音虽轻,但对于神经高度紧绷的莲濯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莲濯的手僵在半空,须臾间他眼中所有的挣扎痛苦都被震惊和冰冷的清明取代。
  他目光如电,直接锁定声音的来源处。
  没有任何犹豫,凌厉的佛光“唰”地撩开了床榻后垂落的厚重帷幔。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定格。
  莲濯刚才还满是挣扎的痛苦眸子,此时,已经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愕代替。
  一、二、三、四,竟然!一个!都!不少!
  温烬身体紧绷如铁弓,一只手臂似乎正在试图隔开什么,脸上是暴怒与羞耻交织的表情,额角青筋狂跳。
  妖王的面具被扯得略歪,一条腿正被沈钰压制,另一只手抵着晏樢的肩膀,脸上惯常的戏谑消失无踪,只剩下被强行曝光后的冰冷愠怒,和一丝罕见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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