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看向景元，在他的颔首示意下，将新药服用下去。
  “怎么样？”灵砂向你询问着，旋即又极为笃定地笑道，“很有效吧？”
  这让你有些迟疑起来。你将纸包收拢，反复确认着面板上的魔阴值，最后才回答道：“没有。”
  “这样么......”灵砂若有所思地说着。
  也许这包药的确有什么作用，但它对玩家来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因此才没必要给出介绍说明。
  不过，既然灵砂能拿出新的药物，那没准真的会有降低更多魔阴值的药方。
  于是你主动追问道，“还有吗？”
  第57章 我已经看过……
  209.
  如果说他之前迫不及待服药的行为就像是饮鸩止渴，那么他再度询问的神态则像是抛弃了一切情绪后的程序化提问。
  平静、漠然，仿若方才的药物将他身上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气息也一并镇压。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景元甚至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将需求说出口，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全力达成。
  灵砂示意性地看了过来，以目光进行询问：如果单纯的药材粉末没有作用，要尝试用一些成品吗？
  再度尝试并不会有任何实际效果的安慰剂效应么......景元向垂眸等待的人影看去，询问道，“你还想继续尝试吗？”
  “想”这个字被特别加上了重音。
  他会记得的。
  但他只是抬头看来，在停顿一瞬后问道，“你想吗？”
  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他只是问：你是否想让他继续尝试下去？
  如果我说想，你会因此而感到难过吗？景元下意识于心中这样问着。
  但只要这个问题一出口，初浮便一定会选择继续。
  于是景元抬起他的手按在心脏，引导道，“不要问我，你需要问你自己。”
  扪心自问，如果继续下去，你会将这当成又一场实验吗？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利用吗？
  又或者说......你其实连这样的想法都不会生出半分。
  掌心下紧贴心口的手忽然颤动一瞬，他立刻回应道，“想！”
  无论是行为还是语气，皆打破了方才的被压抑的情绪。
  随后，他郑重道：“继续。”
  星期日几乎是立刻走过来安抚道，“没关系，不用害怕，就算是不继续也没人会对你做什么的。”
  “继续。”他固执地重复着。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反应。
  灵砂将调制而出的忘忧香放入炉中点燃，并未再提任何用药之事，转而问道，“景元将军是你最信任的人，不是吗？难道你觉得他会因为这种事而惩罚你？”
  景元适时地退后两步，配合道，“不要害怕，做出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选择就好，我会支持你的。”
  他按在心口的手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用力几分。
  像是无声的挣扎。
  最后，他骤然攥紧衣服，给出最终答案，“我需要。”
  不是想，而是需要。
  他还在执着于降低魔阴值。
  但明明之前问他魔阴值的时候，他还回答说“还早得很”。
  是什么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并不安全，甚至是危急到需要立刻采取措施？
  在星穹列车他不可能接触到外人，而家园内......
  “是因为建木吗？”景元向他询问着。
  他愣了一下，茫然许久才不确定地回答说：“不是？”
  这种情况已经不得不问下去。于是景元暂且放下先前的所有顾虑，追问道，“你今天回家做了什么？”
  像是未曾想过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星期日，最后沉默着选择拒绝回答。
  星期日有些不解地看来，最后犹豫问道，“是和我有关吗？”
  “没有。”他立刻反驳着。
  210.
  你之前还以为星期日是知道你回屋想做什么，但通过来时路上的那一问，还有方才星期日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不知情的。
  既然如此，那就绝不能说出来！
  如果让星期日知道你回屋后就死了一次，他一定会自责于没有在你进门前就拦住你。
  他会想：明明当初都已经有所察觉，如果能坚持一些，或许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只是想想，你都觉得会被这种随之而来的愧疚淹没。
  所以真实情况打死都不能说！
  然而景元能被称为神策将军是有理由的，他在下一秒便向灵砂提议道，“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灵砂会意地将你们带到她的办公室，又在退出时贴心地关上门。
  你悄悄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景元向你问：“这次，你又因为什么而选择了死亡？”
  你刚松出去的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冷静冷静，你是直接在列车回家的，景元他不可能知情。
  所以这一定是在诈你！
  于是你坚定道，“没有！”
  景元颔首再问：“没有回家还是没有死？”
  他果然不知情。你骄傲道，“都没有！”
  “是吗？”景元平静地问着，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盯着你。
  你不由得紧张起来。
  但仔细想想，你这次是专门在浴室重置的，血迹很好冲洗，换下的衣服也收进了背包，甚至你这次还特别留意了，保证头发上连一丝水珠都没沾到！
  想到这里，你又放松下来，坚定道，“是的！”
  景元似乎相信了你这话，点头回应道，“原来你是在列车上洗澡换了衣服。”
  “没错！”你自信回答。
  这次，景元只定定地看着你，不再言语。
  你的直觉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你在骗他，可你的理智告诉你，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他真实情况。
  毕竟景元同样是习惯于肩负责任之人。
  他已经为你做了很多，而且还在做更多，所以你不想为他增加额外的负担。
  因此，你同样沉默着。
  三分钟后，你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好吧，我的确是回家洗澡的。”
  然而景元却像是在这短暂的三分钟内进行快速复盘，他抬手按在你心口，突然问道，“你当时在害怕什么？”
  其实严格来说，这不算是害怕，但你当时的确很担心。
  毕竟无论是景元还是丹恒，都在提醒你的身体情况。
  再加上“玄藤缠心”的任务名，很难不让你联想到自己堕入魔阴身后失控的情况。
  一个不死的玩家失控，那基本上就是毁天灭地的结局了。
  但考虑到罗浮人才济济，你觉得他们也有可能找到针对你的方法，然后让你在景元怀里彻底终结这场游戏，达成一个完美的be结局。
  此处cg应有洒落余晖的夕阳、短暂回归的理智和未曾触及的指尖。
  ......哒咩哟！！
  这对景元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想到这里，你顿时感觉熊熊的动力又燃烧起来。
  这世上不存在注定be的路线，只会有反复去世的玩家！
  于是，你果断而坚定地回答说：“若有朝一日，我堕入魔阴身，请直接杀了我，不要犹豫。”
  只要你死的够快，那就不存在伤感的cg画面！
  “当然，如果我还有救的话，请务必再救一救！”你紧急补充着。
  再怎么说这都是你的第一次，无论最终会达成怎样的结局，你都想尽可能的走下去。
  然而景元却在这个时候抽手离开，反问道，“若我堕入魔阴身，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吗？”
  “不会。”你下意识回答着，而后突然回想起，书上说：魔阴身是长生种的宿命。
  再加上景元之前立下的种种flag......
  你立刻取出一包自制的还魂正气散向他递去，“我们一起降！”
  景元收下了你的药，却并没有要使用的意思，而是回应道，“若有一天，我堕入魔阴身，你也绝不可留情。”
  “不行！”你立刻反驳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算耗费999条生命也要将他关进家里，然后出门去找恢复原样的方法！
  然而景元像是知道你心中所想般摇头道，“魔阴身无药可医。”
  “堕入魔阴身后，异化便从此开始。”他详细地向你讲述说，“你会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它穿透你的躯体，向外延伸。你会在痛苦中感受随之而来的负面情绪，那种情绪愈演愈烈，不断消耗你的理智，最终蚕食你的精神。”
  他向你看来，询问道，“你感觉自己有这样的现象吗？”
  你下意识按在心口，回忆着之前的触感。
  虽然有枝叶埋藏其中，但它尚未进行生长，更不曾有后续发生的种种。
  于是你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没有。”
  “是吗？”景元再度如此问着，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面对你的又一次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