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我跟谁都能做到跟你的那份上吗?你把我当什么了?”宋南卿觉得他小题大做,争夺时以策略为先,不是沈衡教他的吗?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见不见的光、是不是正义根本没那么要紧,这都是他用来胜利的途径罢了。成王败寇,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牺牲一些东西是必要的。
宋南卿静了静,望着他的眼睛道:“先生不知道吧,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更容易产生感情,尤其是他们小时候没有生活在一起,或者分开了很长时间,相似的血液会让他们更容易对对方产生好感,这是天生的吸引力。”
“我只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已,这是损失最小、最快的方法,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选择最优策略不是你一直教我的吗?”
“而且他是我哥,我同父异母的亲哥,我们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的呀!要遭天谴的。”
沈衡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声问:“哥哥就可以是吗?就不要紧对吗?那按你的理论来讲,相似的血缘会不会让你也更容易对他产生好感?”
宋南卿的气一下子消了下来,他抬起大大的眼睛,试探问:“先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沈衡回答的冷硬但果断。
宋南卿嘴角轻抬,慢慢挪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语气雀跃道:“你是不是好喜欢我。”
没等沈衡回答,他就把脸靠在人肩膀上,仰头亲了下沈衡的下巴,轻声道:“我也最喜欢你了,没有人可以和你比的。”
甜的要命的小东西粘在身上下不来了,沈衡被他柔软的脸颊挤着下巴,脖子也被贴住一个劲蹭。
“跟他只是演戏而已,跟你才是真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沈衡怀疑梅坡斋的梅子吃多了是不是会让人也变成一个甜蜜饯。
他转过头道:“谁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宋南卿噘了下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没有,我最喜欢先生了,无论谁来,发生什么我都最喜欢先生了。”
沈衡暗沉沉的眼睛看向窗外,手指穿过少年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你的那个血缘理论,从哪里看来的,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个。”
宋南卿讪讪一笑,“那个…就是那个、话本子上啊…”
“我早就该给你扔了,还是扔得太晚。”沈衡垂眼看他道。
薄薄的眼皮垂下时显得薄情,去掉伪装的这张脸才是每寸都长在宋南卿心坎上的模样。
少年舔了下嘴角上的伤口,仰头凑近,轻轻吻在沈衡嘴角。
他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沈衡身上的味道有致命的吸引力。
-----------------------
作者有话说:[比心]
第53章
近期, 一些皇帝和摄政王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民间甚至流传出二人私情甚笃的话本子来,仪鸾司大肆搜捕稽查, 最终也没找到流言的源头。
立秋之后, 天气并没有转凉的迹象,但西北军情传来, 众大臣齐聚宣政殿共商国事。
宋南卿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瞰众人, 头冠上垂下的珠帘轻轻移动发出脆响, 暗黄色的龙靴上金龙纹样奢华又威严。
他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把玩,听阮羡之给他汇报近期京中的重要舆情, 手底下温润的玉如意表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纹路, 指腹嵌在里面可以感受到或轻或重的挤压。
阮羡之在堂下身姿挺拔态度端正,把一些攻击摄政王的折子内容一一陈述。
有人说他把持朝政危害朝廷,皇帝即将加冠还不放权, 有人说他居心叵测, 但那些说他和宋南卿感情不寻常甚至更难听的流言, 却是没人敢拿到堂上来说。
毕竟摄政王大人垂着袖子穿着蟒袍就立在正前方, 前几年也有人弹劾他有心谋反, 独揽大权,陛下那时候还小, 攀附在沈衡身上像个未成长的菟丝花,对于关照他的摄政王,他当然对这种离间他们的言论很生气, 下令免去弹劾人的官职。
沈衡却是以此教育他公私分明,竟然替那个弹劾自己的人说话求情,只是派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做官,一时间朝中都赞摄政王心胸宽广, 不是那等子只考虑私权的人。
但不久,有人发现这个小官竟然客死异乡,连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
对于弹劾摄政王这种事情,陛下都是全权交由摄政王自行处理的,但现如今,阮羡之可是陛下一手提拔任命的,他拿出这些东西敢公开谈论,是不是也侧面表明了陛下的态度呢?
宋南卿往旁边一伸手,接过来春见递的茶喝了一口,眉头微皱,不悦道:“太烫了。”纤细白皙的指尖扣在莲花纹彩釉杯上,透粉的指甲泛着贝壳般光泽,只是被剪得很平,几乎要贴着肉。
原本被指甲保护的指端软肉已经不见阳光、不被触碰很久,乍一暴露出来与温热的杯子接触,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那块皮肤不属于自己。
宋南卿捻了一把指尖,又悄悄瞪了一眼穿着玄色衮服垂手而立的沈衡,现在立在堂下威严甚重,看起来令人望而却步,正经人一般。
谁成想这人趁着自己睡觉不注意,竟然把他指甲全都剪秃了。
宋南卿在心里默默谴责他,好坏!沈衡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回看。
宋南卿小幅度歪了下嘴,冲他做了个小发雷霆的表情。
不就是被他指甲挠破了脖子,在练兵营训练的时候被人起哄了吗?这又不是他的错,归根到底错还是在沈衡身上,他又不是故意要挠的,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意识。
春见听见陛下不悦的声音,接过茶杯忙下去要给他换一杯来,阮羡之的声音戛然而止。
“西北军情如何?”沈衡淡淡发问,打破了沉寂,丝毫没有被攻击之后的愤怒和不愉。
底下一名官员回道:“立秋之后,突厥人屡犯边境,想来可能是天气转冷,为了深冬做粮草准备。摄政王派的军队守在边疆多年,对方一直不敢来犯,今年不知是为何……”
九王侧了侧身,像是玩笑般搭话道:“摄政王多年不带军打仗,大概是之前远扬的威名散去,让这些突厥人忘了当初忌惮的感觉。”他病好之后开始上朝,虽然不参与什么重大决策,但堂堂亲王,在朝堂之上说话的权力还是有的。
宋南卿往后靠在龙椅上,问道:“听说前几日有将士死伤不少,怎么回事?”
阮羡之拱手答道:“突厥一支军队异军突起,现如今两方在争夺土地,靠近边境的我朝百姓成了被掠夺的对象。昨日前线来报,突厥骑兵与我朝守关者发生冲突,似有朝我军进攻的趋势,前方将领请求支援,一击击溃突厥军,使其不敢来犯。”
宋南卿扫过堂下众人,沉思了一会儿,问沈衡:“亚父怎么看?”
沈衡单手背后沉声道:“突厥屡次犯边,如果不加制止只会越演越烈,既然内乱,这是一个好机会。”
“朕同亚父想的一样,军营训练场按新的组合作战模式练了许久,也需要一个机会来检验成果,只是军中还缺少一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宋南卿眼神扫过堂下一众大臣,“各位可有举荐的对象?”
郗渐站出来,道:“多年前九王爷曾与突厥打过仗,对他们的习性和作战方法最是了解,微臣认为可使九王出战。”
宋南卿挑眉,看向九王道:“九哥意下如何?”
南幸噙着一抹笑摇头:“我如今虽说是病好了,但若论起行军打仗,怎么比得过摄政王呢,本王觉得摄政王比较合适,提起摄政王大名不管是在科尔沁还是在突厥,那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沈衡道:“九王谬赞了,本王如果真像你说的声名远扬,那突厥人也不敢来犯,你说是吧?”二人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闪烁的光。
但也有人有异议:“摄政王如今的名声可不算太好,如果让他领兵出征,万一真有什么歪心思,于江山社稷可不是大祸?”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敢把话说到明面上,嘴上都在劝陛下三思。
宋南卿朝阮羡之使了个眼色。
“陛下,微臣以为,还有一人可当大用。”阮羡之目光炯炯说出一个名字,“贺西洲,贺小将军。”
贺西洲父亲贺勇有着跟突厥作战的经验,当年差点在战场身亡,还是被九王拼命救了下来,也是因为如此,贺家才一直站在九王身边,任凭别人怎么说也没有忘记报答救命恩人。于贺西洲来讲,突厥人和他差点酿成杀父之仇,一定有恨意在,如果能帮父亲和九王一雪前耻,那不仅是战功赫赫,还是忠孝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