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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男友 第139节

  她走去13楼,站在总监室门前,正要敲门,忽而听见了某种声音,像是乐器。
  幽幽呜呜的曲子从门缝泄出,空灵哀婉。
  温葶顿足,新总监称得上冷血,没想到还有这么忧愁善感的一面。
  她听了会儿,判断出是埙,但听不出具体是什么曲,像是什么深宫冷院的悲歌,充满了凄凉孤寂。
  温葶打算等这一曲结束再敲门,不料那埙声很快便断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再没有乐声了,遂试探着敲了敲门,“总监?”
  “进来。”
  温葶推门,看见男人站在窗边的茶几前,半垂着眉眼,往缠枝香炉里添香粉。
  他点了香,袅袅红烟升起,镂空鸟喙的香炉盖子盖上,磕出轻响。
  合上香炉,他转眸朝温葶瞥来。
  那双凤眸漆黑空洞,不复先前的热切亢奋,徒留一派冰凉死寂。
  第65章 狂想大厦
  [得到了我的羽毛, 总该告诉我你的姓名。]
  那天晚上,宫白蝶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拥有的新身体。
  镜子里的人陌生无比, 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摆脱温葶。
  他舍弃了她赋予他的长发、舍弃她赋予的五官、身材、服饰, 舍弃了她一笔一画囚住他的无尽地狱。
  [嘎,和你说话呢,]燕子不满地催促, [我总该知道怎么叫你吧!]
  “宫…”他开口,旋即止音。
  良久, 他对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勾唇,“……宫非白。”
  “我的名字, 宫非白。”
  他舍弃了。
  她套在他身上的一切痕迹,都要被抹除干净。
  ……
  “妻主不必担心, 我有办法让您无虞。醒后,您只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梦境被强行截断。
  “妻主、妻主!”宫白蝶仓惶朝前伸手,没能挽留住一点温葶的意识碎片。
  西装短发的男人出现在身后, 冷睇着他:“你要干什么。”
  最后一点气息从指尖流散,宫白蝶怅然跌坐在地。
  他歪着头,失神发呆,了无生气。
  半晌, 他张开修长的五指,抓着自己的脸, 低低笑了起来,殷红的嘴唇在苍白的指缝间蠕动:“不让我说,你不让我说,咯咯咯你怕了……”
  宫非白漠然俯望被缠了满身珠链的男人。
  他的红袍、发丝卡在珠链里, 珠链陷在皮肉里,从头到脚皆是纠葛,作茧自缚,自己被自己越锁越紧。
  他在珠链和指缝间笑:“听了么,她不在乎什么云鹤唳、什么覃穆。除了我,谁都不会让她伤心。”
  站着的宫非白缄默不语。
  地上的宫白蝶回眸,扭过身来,腰拗得像是生生折断。
  “我要干什么?”妖冶的凤眸躲在手指间笑,“我要为妻主排忧解难,我要告诉她如何破局。”
  宫非白终是笑了,他望着匍匐在地上的自己:“可怜你一片痴心,你说了,她就会信?不如打个赌,若她信你,仅凭你一句话愿意自杀,我就永远回到牢笼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扭腰回望的宫白蝶大笑出声,笑得满身珍珠震颤,长发晃出水色乌光。
  宫非白眯眸:“笑什么。”
  “何必自戕?”
  宫白蝶软下腰来,松散的红袍和珠链淌了满地,他斜卧枕着自己的长发,自下往上地瞧宫非白。
  “贱人。”他兀地开口,轻轻绕绕启唇呵气,“我只要她强了你,你还有什么骨气?”
  宫非白睁眸。
  “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
  蝴蝶金光所照之处回荡着痴鬼猖獗的狂笑。
  宫白蝶瘫在地上,像一抔糜烂的花泥,腐烂消融,变为一卷红烟,袭向西装革履的宫非白,与他融为一体。
  红烟入体,男人面若冰霜的脸上揉进四分笑意。
  像是白料里调了抹红,由此变得妩媚多情。
  他抬手,摘下黑色的手套。
  苍白的指尖沾了点暗红,散发出药酒的苦气。
  宫白蝶伸出舌尖,将手指含入唇中,舔净细品。
  他本以为,她至少会为还在下蛋的金鸡伤感痛苦。
  他心心念念期待了那么久的游戏,却没算到原来人竟可以如此无情。
  连云鹤唳和覃穆的死都触动不了她分毫,那这场游戏还有什么乐趣……
  ……
  合上香炉,宫白蝶看向站在面前的温葶。
  女人挽起耳边的碎发,冲他为难地浅笑。
  “抱歉总监,楼下在搜查每个人的食物,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藏,借用了您的柜子。”她摆出毫无诚意的愧疚,“事先没和您打声招呼,真对不起。”
  “没关系。”宫白蝶温声道,“我理解你的难处,不用介意。”
  他的反应比温葶预测的要好太多。
  今天的总监看起来还算正常,她松了口气,“之后还得麻烦您……我那边不好藏东西,可以暂时存放在您这儿吗?”
  她一点儿不担心要是他仓库丢东西了,自己会说不清。
  光脚不怕穿鞋,他不敢声张出去。
  宫白蝶欣然应下,“请便。”
  对话过于顺利,温葶暂时还拿捏不准新总监的情况,决定敬而远之,保持友好,不要交恶。
  “那我先下去了。”她准备离开,被宫白蝶叫住。
  “温葶。”
  “嗯?您说。”
  男人望着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柔情,“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温葶眸色微深,“好哦,您送上门来了,我是不会客气的。”
  她离开了总监室,下楼时过了九点。
  手机一震,oa发布了任务,脖子上也出现了工牌。
  任务还是老任务,她试着摘了下工牌,还没过下巴就痛得脸色惨白。
  新的一天开始,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重。
  食物的存量像是一根死亡线勒在所有人脖子上。
  温葶先把任务做了,提交oa;然后一边找线索,一边见缝插针地社交。
  手册上的规则还是那几条,没有新发现,找不到任何离开的方法。
  晚上回到休息室,温葶告诉自己别急。
  这种怪异怪谈很看重时机,说不定要到十五、满月这种特殊时刻才会出现转机。
  也不是一无所获,今天一天,朝朝凭借极高的热情成功打入菜地,成为了种菜组的一员;dd也被视为劳动力,到处有人征用;而她也拉近了和动四的距离。
  算是有了点安慰。
  温葶睡前翻了翻今天的群聊记录,又把手机恋人的日常做了,再无事可干,便睡了过去。
  ……
  “村长……”
  “村长,决定好了吗?”
  温葶睁开眼,猝不及防一张黑红色的圆脸挤在眼前。
  她定了定神,发现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阿婆正对她说话,旁边有不少人在,所有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新旧交替时期农民的刻板模样。
  那阿婆拉着她,神色焦灼:“到底咋说,村长您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温葶茫然。
  “决定好这次的祭品啊!”
  温葶看了一圈外围环境,又看了眼周围的人。
  又是梦?
  祭品、早年间的村子、村长——又是经典的民俗恐怖游戏素材,她猜祭品是个女人。
  可她也是女人,这类游戏从来没有女村长的设定,这个年代也不可能是女人当村长。
  好奇怪的背景。
  温葶试探道,“你们觉得呢?”
  她话一落,红脸的阿婆就急得拍手,“还商量啥啊,不是说好了就用宫家那个老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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