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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第17节

  宋持砚淡淡睇凝着她。
  他不合适地思及昨夜一切,昨夜她亦胆怯紧张。
  但大不相同的是,得益于他们无比契合的状态,他能清楚感知到她在羞赧的同时,也在隐隐兴奋。
  每一阵的兴奋都会让他们无比靠近,她察觉了,会更羞赧地抓紧桌脚不愿面对现实。
  宋持砚的眸光暗下。
  或许田氏保守的皮囊之下也藏着自相矛盾的一面。
  并非只有他昨夜陷入矛盾。
  田岁禾等他回复等了太久,他没说那一句“不必多礼”,她就不好意思直起身,纤细腰肢窝窝囊囊地弯着,维持鞠躬的姿势。
  她鼓起勇气打量他神情,发觉宋持砚正在走神。
  莫不是恭王府不好惹?
  看到那张清冷的脸在纠结,她猜他可能在考虑如何拒绝不会让那位柿子爷觉得宋家无礼。
  田岁禾不管什么礼仪流程了,直起腰,“……是不能去吗?要是不好拒绝他们的话,我,我可以装病待在府里。实在不行,我还能假装手残了不能拿刻刀的!”
  “没什么不行。”
  宋持砚依旧平静疏离:“并非去不得,田氏你自己可想去?”
  田岁禾老实说:“我是不大想的,我没见过世面,怕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不懂礼节给夫人和您丢脸就麻烦了。可是小郡主又很可怜,我阿翁也走得早,我能体会到她的难过,如果不用担心做错事、说错话,我倒想帮她雕刻。”
  她柔怯的双眸真情流露,洋溢着细碎的光芒。
  宋持砚默了默,“可以去。”
  田岁禾更是犹豫又期待,浑圆的杏眼萤光熠熠生辉。
  宋持砚依然回避与她对视,只是移开目光的动作有些许慢。
  不合常理的慢。
  他冷漠地看着回廊尽头:“我在徽州督办公务,恭王世子途径此地,按礼我也该去拜见。届时你跟在我身后即可,礼节照着我做即可。”
  田岁禾放心了,深深地朝他鞠一躬:“多谢大人!”
  “……”
  宋持砚转身离开。
  *
  青砖地面落下两道影子,修长贵气的影子以从容的步伐往前走,后方另外跟着一道纤柔怯懦的影子。
  修长的影子步履慢下,纤柔的那道亦然。修长的影子迈左脚,纤柔的那道也迈左脚。修长的影子右手抬起,纤柔人影照做。
  “……”
  宋持砚目视前方,迈开长腿加快步子,地上那一道纤细的影子亦如是,但她身量娇小,他迈两步,她需得迈三步,裙角快得扬起。
  “…… ……”
  宋持砚的沉默变得更为漫长。
  步履停下,他头也不回道:“田氏,不必如此拘束。”
  他突然停下,认真跟在他影子后方邯郸学步的那一道纤影防备不及,咚地一下重重地撞了上来。
  “啊……”
  她带着颤音痛呼,地上两道影子激烈地撞击融合了。
  宋持砚迅速与影子分开。
  “抱歉。”
  田岁禾忙道:“是我没留神撞上来的,不是您的错。”
  宋持砚说:“我知道。”
  他只是在为别的事与她道歉。
  “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恭王世子并非蛮不讲理。”
  田岁禾虽没大懂谨小慎微究竟是什么意思,也猜出来是让她别紧张的意思,她极力让自己从容。
  他们很快就到了恭王世子暂时下榻的官驿里。
  跟田岁禾想象的不大一样,那位世子爷虽然是武将,可模样俊朗和善,瞧着二十七八的模样,嘴上常咧着笑,直直蔓到眼里。
  “承蒙娘子恩惠搭救小女,鄙人箫呈,感激不尽。”
  “不打紧的……”田岁禾迸出她习惯的口头禅,身侧清贵的宋持砚让她随即反应过来这属实不够文雅,按下内心的紧张,回想他方才一个字一个字教给她的斯文话。
  “举、举……”
  举什么,挂什么来着?
  话开了头突然掐断不好,田岁禾瞎编:“举个手的功夫,不算劳苦,柿子您别挂在牙齿上。”
  适才亲自教了她这两句的宋持砚皱了皱眉,总算明白夫子常把“孺子不可教也”时究竟是何感受。
  恭王世子猜到她本想说的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憋着笑道:“恩人自谦。”
  田岁禾的紧张太明显了,恭王世子看向后边的侍从,吩咐道:“把小郡主请过来吧。”
  小郡主兴冲冲地过来了,看到田岁禾咧嘴甜甜地笑。才六七岁的小姑娘,跟她的武将爹爹一样飒爽不失贵气,打断了田岁禾的行礼:“大姐姐是恩人,该我给您行礼的。”
  她乖巧地行了一礼谢恩,关切看着她后背。
  “姐姐背后的伤还疼吗?”
  田岁禾才想起她受伤的事来,一路上光顾着怕宋持砚、怕恭王世子,竟忘了另一桩事,她可是同夫人瞒下了受伤的事。
  从小阿翁就不喜欢她骗人,尤其是骗长辈,说不骗人就只有一件事,一旦骗了人,事就变成了两件。
  她心虚看向宋持砚。
  宋持砚也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漆黑,目光疏离。
  他迅速想通了昨夜她的异常,不是本性里的放纵暴露,也不是林嬷嬷的提议,是她隐瞒受伤。
  田岁禾怕他告状,忙说:“我是不想让林嬷嬷被罚,怕夫人担心,觉得是小伤才瞒着的。”
  她越解释,宋持砚的面色越疏离。,“我不会告诉母亲。”
  小郡主看出她在怕宋持砚,“爹爹,是你长得太凶把我的恩人姐姐吓坏了,你们快走吧!”
  “好好好!”恭王世子朗笑着,“小女实在无礼,宋大人见笑了,奈何家里是这小丫头当家,请宋大人担待,随我移步别处。”
  两人踱步到馆驿后方的凉亭,箫呈爽快道:“宋大人请坐。”
  宋持砚没有绕弯子:“世子有话但可直言。”
  “来前我还当宋大人跟那些酸儒一样迂回,但属实是我多虑了!”箫呈大马金刀地坐下,“冒昧邀请宋大人前来,是想做一桩交易。”
  “交易?”宋持砚长指拨弄着面前棋桌上的棋子,清冷的眉眼像耀目日光之下的积雪。
  箫呈毫不拐弯抹角:“据我所知,宋大人半年前被调离京城多少与柳贵妃分不开,宋家那位柳姨娘这些年也给令堂添了不少烦扰。正是好,本世子也看不惯姓柳的,柳贵妃是我皇祖母宫里出来的宫人,却帮着赵王诬陷皇祖母,打压我父王,此恨父王能忍下,本世子决不能忍!”
  当年皇后多年无子,将恭王养在膝下,数年前张皇后母家涉嫌贪污军饷而被抄家,恭王受牵连被陛下厌弃,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才逐渐让陛下放轻了戒心。
  恭王虽才干平庸,独子箫呈却因骁勇善战,这两年颇得陛下重用。幼女一出生还破格封为郡主。
  世子爷和善的眉宇露出杀意:“这些年赵王势力越发大,柳贵妃作为其同党没少借刀杀人。生了皇子更是猖狂,她以为依附赵王就□□华一世,可赵王未必容得下小皇子,如今正是离间他们的好时机。想必宋大人也难以释怀半年前被贬之恨吧,大人十七岁高中探花,方及冠两年便任大理寺少卿,本该青云直上,却因为柳家受牵连,属实可惜!”
  宋持砚没有立即表态,“技不如人,心悦诚服。”
  箫呈也明白,宋持砚就算再痛恨赵王及柳贵妃也不会轻易与谁合谋,需再三斟酌。
  但宋持砚此人,外人都说矜贵清高,他则认为是清傲。
  清傲跟清高看似大差不差,但大不相同,清高者总不屑随波逐流,清傲者虽傲,但也会审时夺度。
  萧呈大手一挥,“宋大人再考虑考虑,今日也只是投石问路,来日方长!即便不成也无妨。”
  正好一墙之隔传来小郡主着急忙慌的大呼,“恩人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宋持砚放下棋子往对面走。
  箫呈怕自家女儿吓着那位胆小的娘子,也跟着起身,“宋大人稍安勿躁,容我先去看一看。”
  宋持砚探究地看着前方,并非担心田氏,而是惑于箫世子的话。
  稍安勿躁。
  他何曾有半分急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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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下午六点见[红心]
  第16章
  恭王世子匆匆而来。
  小郡主急得团团转,看到爹爹来了急忙求救:“爹爹!那位姐姐,她好像不太好!”
  恭王世子问:“是身子有恙?”
  一听此话,宋持砚疾步拂开珠帘来到了内间。
  眼前景象出乎意料。田岁禾手捧一个断臂的木偶,眼眶通红,显然哭过。她虽在竭力隐忍着情绪,但悲伤还是从眼里溢出来。
  她只是在哭,并非他所猜想的那般“身子不适”。
  宋持砚恢复冷静,他险些忘了,女子即便有了身孕,也不会在几日内出现征兆。虽在因无法彻底结束这段荒唐的关系而失望。
  但也未如想象中那样失望。
  他上前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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