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明明才得了深刻的教训,可为了弄清,沈南自还是倔强道:“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这么对我,你到底......”
  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伤害了他,伤害了你身边最好的学生,所以才惩罚我……
  “你......”傅驰亦蹙起眉,想说些什么。
  “让我一次。”沈南自打断了他的话,他将手附在对方帮自己揉腿的那只手的手背上,抬起氤氲的眼睛说:“我要听你说。”
  沉默片刻,傅驰亦缓缓开口:“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罚你,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与他人无关。”
  本以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当看到沈南自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时,傅驰亦又继续说:“如果他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你可以用更合理的方式反击,我不会怪你。”
  沈南自犹豫了一下问:“什么叫……合理的方式?”
  “告诉我,我来处理。”
  说完傅驰亦就起了身,把架子最上层那面落了灰的镜子拿了过来,用废报纸擦干净后,对向了沈南自的脖子。
  “自己看看,你贸然动手的后果。”
  沈南自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脖颈上那五六道的淡淡红痕。
  “这是什么时候......”
  “张尧抓的。”傅驰亦突然想到什么,他按着沈南自的肩往自己这边掰,接着猛地掀起了他的上衣。
  当看到后背交叉的抓痕时,他暗了眸,控着力给他屁股一巴掌的同时,俯身在小孩的耳畔,冷冷地说:“还是罚轻了。”
  沈南自被他这一动作弄懵了,意识到什么后,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问:“后面也有吗......”
  “嗯。”傅驰亦声音沉下去了些。
  “早知道就不骑在他身上打了......”沈南自看不到,只觉得肯定很严重,不然对方也不会是这个语气,他懊悔至极地说:“肯定是那个时候抓到的……”
  “你说什么?”傅驰亦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问:“你是说,你骑......”
  “听错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胆,沈南自双手交叉捂住了他的嘴,坚定道:“你听错了。”
  有没有听错,傅驰亦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握住沈南自的手,往下一按,对他说:
  “果然罚轻了。”
  沈南自怕他再做什么,于是反握住了那只手,结果这么稍微一碰,就被什么东西,兀地刺得缩了回去。
  他先是一怔,接着将傅驰亦的手掰开,放到自己面前,用细嫩的食指来回摸了摸,再仔细看去,这才突然发现,手心里面,竟插了一根不算短的木刺。
  刺旁的肉已经有些泛红,怎么看都是很疼的样子。
  当明白这根刺从哪来的时候,沈南自心脏猛地颤了颤,他攸地反应过来:“所以你当时不愿意用木尺是因为……”
  “觉得太轻了,你长不了记性。”傅驰亦淡定地将肉里的刺拔出,放在桌面上:“挨都挨了,现在有问题?”
  明明被扎的不是自己,但他却觉得疼。
  沈南自看了眼桌上那根还分着叉的小木刺,又用指腹揉了揉他那被刺扎的位置,滚烫的泪水瞬间滴落到面前人的掌心,他低声说:
  “你骗人。”
  傅驰亦感觉手心一片灼热,环视了周围,也没见到有纸巾,他干脆直接用自己风衣的袖子帮他擦拭了一下:“手还疼吗?”
  沈南自不跟他客气,拿着他的胳膊就往脸上抹,等泪水差不多擦干,他抽咽道:“别跟我转移话题……”
  傅驰亦依旧没回答,而是任由他的小手拽着自己的外衣,见他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便无奈道:“都哭成小泪人了。”
  “傅驰亦!”沈南自抬眼看向他,音量增了些,却依旧磕磕绊绊地说:“你让我不要骗你,可你却总是骗我……你要求我说实话,但是你自己却做不到,凭什么……”
  “那你想听什么?”傅驰亦顺势揉了揉他微肿的手心,确保没有伤到骨头后,才说:“听我说我舍不得你被弄伤,所以才让你换掉木尺,用了铁尺?”
  沈南自一听,顿时亮了眼,他闪烁着眼睛看向他,低声道:“实话吗?”
  傅驰亦第一次被一个小孩打败,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额头,反问:“现在满意了?”
  沈南自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突然,他感到唇瓣有些湿,舔了舔以后,他抬手抹了一下。
  “流血了……”
  “别摸。”傅驰亦皱了皱眉,当时看到沈南自咬嘴唇的小动作,他就立刻制止了,没想到,还是破了皮。
  “去卫生间洗一下。”怕被感染,傅驰亦没用袖子帮他,而是盯着那不断往外漫的鲜红血点,沉声道。
  “可是……”沈南自看了眼门口,想起自己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他有些担心:“宋迭他们还在下面,我这样……”
  “他们走了。”傅驰亦说:“我带你去。”
  沈南自一听,愣了下,想到什么后,他喃喃:“傅驰亦……”
  “嗯?”
  “他们早就走了是不是?”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沈南自沉默了片刻,几秒后,他突然往前倾身,钻到了傅驰亦的怀中。
  脸埋在他的胸口,沈南自左右蹭了蹭,像是泄愤般用他的衣领,用力擦掉了自己嘴唇上还留着的血点。
  抬眼再看时,衣服的布料已经被沾染了明显的血渍,他仰起头,盯着面前人的眼睛,怨怨地说:
  “所以你当时说要开门,也是吓我的,对吗?”
  第41章 被治理的第三十八天
  这家五金店面不算大,只有一个占地很小的卫生间,虽然沈南自已经将嘴上的血渍全都乱蹭到了傅驰亦的长风衣上,但傅驰亦还是带他下了楼。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下的楼。
  看着镜子里面,坐在傅驰亦结实臂膀上,被对方托抱起的自己,沈南自对天发誓,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子的结果,他死都不会做出那种冲动的行为。
  耳边水流声哗哗,傅驰亦用指腹沾着水帮他擦拭,沈南自就红着脸微微张着嘴:“你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虽然他知道,大概率是因为刚刚从沙发上站起的时候,双腿一软险些又重新跪在了地上,傅驰亦看不下去才会这么做,但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这么骑坐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上算怎么回事。
  所以看到再次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时,沈南自便故意将头往后仰了仰,避开他,躲着不让他碰。
  这个时候,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傅驰亦之前对他说的话,于是瘪了瘪嘴,将信将疑地问:“你跟我说没谈过恋爱......是假的吧?我怎么不太信呢……”
  傅驰亦见他不愿被触碰,也就收回了手,他透过镜子看身上的小孩:“这种问题,有什么造假的必要吗?”
  沈南自被托举着,坐得高,自然就要低头俯视着他,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忽然觉得有些碍事,于是便伸手摘掉,放在手里玩了玩:“因为你抱人的方式太多样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傅驰亦不知道他这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听到后,也只是淡然道:
  “我只抱过你一个。”
  屋内只有两个人,安静得能清楚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声,他这话一出,沈南自感觉整个人都热了个度,紧接着,他直接偏过了头,不再看他,心里却在想:
  “我也只被你一个人抱过啊……”
  他盯着手里的眼镜看了一会,接着鬼使神差地戴到了自己的眼睛上,本以为会被眩晕的景象给迷住,没想到居然跟不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沈南自有些疑惑地问:
  “你不近视戴什么眼镜?为了……装逼?”
  傅驰亦听到后面两个字后,顿时就后悔了,他冷冷道:“我就应该让你自己爬过来。”
  “咳......”沈南自耳根的温度褪下了些,他摸了摸鼻子:“所以为什么要戴没有度数的眼镜......”
  “与其怀疑我。”想起小孩每天晚上趴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模样,傅驰亦淡定道:“不如怀疑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低度近视。”
  他扬了扬眉:“关于打游戏的姿势,如果你改不掉,我可以帮你。”
  料也不是什么好的改正方式,沈南自当即就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
  见他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消掉,傅驰亦没忍心再凶下去,扫了眼沈南自手上的眼镜,他无奈地说:“帮我戴回来。”
  听到对方发令,沈南自乖乖回应:“知道了。”
  凝视着他闭上的眼睛,沈南自失了神,直到傅驰亦重新睁开眼,他才像是碰到烫手山芋般,立刻缩回了手。
  “戴好了......”
  嘴边的血渍全部擦除干净,傅驰亦推了推眼镜框边,接着就这么单手抱着沈南自出了卫生间。
  沈南自怕从高处摔下来,于是搂紧了他的脖子,委婉地说:“我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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