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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行,”边朗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必须立刻知道。”
  齐知舟平淡地说:“你问。”
  边朗虎口捏住齐知舟的下颌,视线定格在齐知舟没有血色的嘴唇上。
  “小少爷,这么多年,还有谁吻过你吗?”
  齐知舟一怔:“......”
  他下意识的僵硬让边朗忽然心情大好,他微微垂头,手掌顺着齐知舟纤细的脖颈下移,停在了锁骨中间略微凹陷的位置。
  “这儿被我弄脏了,痕迹一时半会消不掉,怎么办?”
  齐知舟上半身极力后仰:“边朗,这就是你必须立刻知道的问题吗?毫无意义。”
  “我不这么认为。”边朗手臂向后,轻而易举地托住了齐知舟的后背,将齐知舟后弯的身体靠向自己,“对我意义重大。”
  齐知舟挣扎着扭了下腰:“你放开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边朗更加贴近齐知舟,用几乎是逼迫的强势语气问,“痕迹消不掉,怎么办?”
  齐知舟耳根发烫:“那就留着。”
  边朗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留着。”
  “这里有很多人,”齐知舟小声说,“你先放开我。”
  呼吸紧密交缠,边朗嗓音黯沉:“最后一个问题。”
  即使边朗受了重伤,但齐知舟还是无法挣脱他的控制:“......你问。”
  夜幕低垂,边朗的眸光极具攻击性:“我是谁。”
  齐知舟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
  “我是谁,”边朗呼吸有些沉重,“齐知舟,回答。”
  齐知舟缓慢地眨了眨眼:“边朗,你是边朗。”
  边朗的目光让齐知舟觉得危险,终于,边朗轻轻一笑:“答对了。”
  齐知舟:“我先走了。”
  边朗拉开车门,将齐知舟塞进了后座:“老实待着,等会儿陪我去医院。”
  齐知舟蹙眉:“边朗,你在得寸进尺。”
  “我伤的这么重,你甩甩屁股就走人,没有这么好的事。”边朗警告地眯了眯双眼,“齐教授,你今晚出现的动机很可疑,你现在没有人身自由,请你知悉。”
  齐知舟恼羞成怒地推开车门:“我不是法盲。”
  边朗不躲不避,任由车门砸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嘶”地猛吸一口凉气。
  “医生说我伤得很重,要做手术。我无亲无故,连一个能帮忙的都没有。”边朗颓废地垂下头,“你走吧,我不勉强你了。”
  齐知舟抿了抿嘴唇:“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
  “ok,你要是走了,我就发a级通缉令。”边警官愉快地关上车门,步伐矫健地离开了。
  齐知舟:“......”
  他是被边朗骗了吗?
  ·
  等边朗忙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他的伤确实不轻,要是感染了,后患无穷。
  林森他们好说歹说,才把沉迷公务的边队长弄上救护车。
  边朗觉得自己问题不大,倒是齐知舟,在去医院的路上发起了高烧,额头烫得吓人。
  车里有电子体温计,边朗给齐知舟测了测,体温已经飙到了39度6。
  “怎么这么突然?”随车的医生说,“刚刚我看齐教授一直好好的,一下子烧到这么高......”
  齐知舟意识不清,边朗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轻轻揉捏他的耳垂:“他小时候就总是莫名其妙的高烧。”
  几乎每个月都要高热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
  医生疑惑:“查过什么原因吗?”
  “查过,”边朗英挺的眉毛皱着,“没查出来。”
  医生说:“边队长,你把齐教授放下来吧,你自己肩膀还有伤。”
  “没关系,让他靠着我。”边朗放低声音,“他从小就这么靠着,靠习惯了。”
  医生见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自成一个结界,于是便不再说话。
  ·
  齐知舟闭着眼,嘴里咕哝着什么。
  边朗垂头:“知舟,你说什么?”
  齐知舟也许在做梦,动了动嘴唇,含混不清地说:“......边二,我打你!”
  边朗失笑,温柔矜持的齐教授一病倒就变回了骄纵蛮横的小少爷,在梦里也要打他。
  他牵起齐知舟的一只手,在自己下巴上轻轻拍了一下:“好了,打我了。”
  旋即,他将那只因为高烧而变得滚烫的手掌放到自己嘴边,在齐知舟的掌心亲了亲。
  “知舟,我也不再是当年的边二了。”
  小时候的边二寄人篱下,小少爷要打他罚他,他只能受着。
  现在的边朗锱铢必较,齐知舟打他一下,他就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齐知舟实在是烧得厉害,乌羽般的眼睫止不住颤抖:“边二,我头疼......”
  边朗像小时候那样哄他:“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乖。”
  齐知舟呜咽了一下,整个人蜷缩进边朗怀中。
  第28章
  齐知舟打小就有这毛病,莫名其妙的发高烧,一烧就是超高热,整个人烫得像熔浆。
  里里外外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就是不见好。长辈担心他烧坏脑子,甚至请了玄学大师来看,家里做了一场三天三夜的大法事,最后大师得出个聊胜于无的结论:“无碍,小少爷是富贵命,娇养着就行。”
  小少爷还是动不动就高烧,好在他这烧来得突然,退得也快,通常第二天就大好了。
  大师有一点没说错,小少爷就是天生的富贵命,特别能折腾人,病了更是作的不行。
  他发烧的时候不要别人陪,只要边朗,边朗离开一刻都不行。
  小少爷能作到什么程度,他九岁那年有次烧到40度,像只小猫似的枕在边朗腿上,蔫蔫巴巴地闭着眼睛,两只拳头放在下巴底下。
  管家给他拿来蜂蜜水,他不喝,非要喝边朗冲的。
  边朗只好起身去冲蜂蜜水,小少爷掀开眼皮发现边朗不在身边,边哭边发脾气,谁都拿他没辙。
  边朗蜂蜜水没来得及冲好就赶回房间,小少爷在他脖子上挥了一巴掌:“边二,我都要病死了你还不陪我,我打你!”
  他哭的实在是可怜,整张脸都红了,眼睛和鼻尖都是水汪汪的。
  边朗那时候也才十岁,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是你使唤我去弄水的吗?”
  小少爷就朝边朗伸出手:“边二,那你带着我去......我马上就死了,你要多陪我。”
  于是边朗把他抱起来,脸色很臭,但动作很轻。
  小少爷挂在边朗身上,边朗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搅拌蜂蜜,很费劲。
  “边二,我好像要病死了,我刚才打了你,你不能恨我,”小少爷湿着睫毛,鼻涕蹭在边朗衣服上,“你要是记恨我,我死了也会很伤心的。”
  边朗板着脸:“你是打人的,你还委屈上了。”
  他说话语气硬邦邦的,小少爷又闹上了,揪着边朗的耳朵用力扯:“边二,你是我的宠物,是我养的狗,我死了你要给我陪葬......我到天堂还要打你,打你打你!”
  边朗被揪疼了,但也没撒开托着小少爷的手:“脾气比屎还臭,上不了天堂。”
  小少爷转脸又把脸埋在边朗颈窝,抽抽噎噎:“边二,我浑身都好疼啊......”
  ·
  “疼......”
  二十七岁的齐知舟躺在病床上,蹙着眉小声说疼。
  边朗坐在床边,俯身问他:“哪里疼?”
  齐知舟闭着眼,没有说话。
  边朗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从一个很近的距离凝视齐知舟。
  如果说小时候的齐知舟是用金钱养出来的矜贵漂亮,那么成年后的齐知舟则是一种春风雨露灌溉出的秀美,像一枝挺拔雅致的青竹,让人一见便心旷神怡,忍不住心生爱慕,但又不敢靠得太近,唯恐冒犯轻慢了他。
  齐知舟又动了动嘴唇,喃喃道:“疼......”
  边朗手背贴着他的额头:“你发烧了,输完液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齐知舟眼睛撑开一条缝隙,依稀看见面前有个人影,于是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我没事,不疼......”
  边朗捏住他的两片嘴唇:“没事什么没事,疼就说疼,不许笑。”
  见人第一反应就是笑,怎么养出的坏毛病。
  边朗用棉签沾着温水,轻轻擦拭齐知舟发干的嘴唇。
  他自己伤的更是厉害,右臂才做了缝合,动作显得很笨拙
  “就你这小蠢样,还当教授,这十年没少发烧吧,也没给你烧傻了......”
  “忍着。”齐知舟闭着眼,自言自语一般道,“忍住。”
  边朗动作一顿,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心脏。
  良久,他嗓音暗哑:“这么多年,就没有人照顾你吗?”
  你那么受欢迎,有那么多的仰慕者、追求者,你的学生、同事、朋友......是谁都好,没有人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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