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齐知舟拨号的动作一顿,他微笑道:“你说的是止疼药?我去药店帮你买。”
“我猜不止是止疼吧,”边朗说,“能延缓人鱼药剂的发作时间,功效很强大啊......是基因修复类的药?”
齐知舟呼吸平稳,面容波澜不惊:“市场上还有这种药?真是很神奇。”
“市场上没有,”边朗笑着问,“齐教授,你有吗?”
齐知舟八风不动:“边警官,你说笑了。”
“地下拳场残害拳手,这起案子表面上是破了,但你很清楚,没有这么简单。”边朗说,“陈阿强到死都在保护你。”
齐知舟垂下眼眸,没有否认这一点。
·
“知舟,”边朗沉声说,“你可以相信我。”
齐知舟放下勺子:“我吃好了。”
他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边朗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心疼。
套话套不出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抓起来揍一顿,边朗不舍得。
“边朗,你是个好警察。”齐知舟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嘴唇,“这点我一直都相信。”
边朗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免提。
“边队,”林森说,“方如山方总已经带到了。”
“好,我马上到。”边朗挂断电话,看着齐知舟说,“齐知舟,方如山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他目光锐利而直白,让齐知舟微微一愣:“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
“你知道我的意思。”边朗直截了当地打断,嗓音强硬,“他就在外面,如果你还是要一意孤行,现在就可以出去找他。”
齐知舟双手交叠在身前,静静注视边朗片刻,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站起了身。
边朗坐在桌边,仿佛连呼吸都僵住了。
在齐知舟与他擦身时,他低骂一声,扣住了齐知舟的手腕:“我替你选。”
不等齐知舟反应,边朗用力将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按着齐知舟的后脑,吻住了齐知舟耳垂往下的那块皮肤。
齐知舟双眼骤然放大。
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位置正在发生什么。
这个吻犹如蜻蜓点水,很快便结束了。
边朗看着齐知舟耳下那块他刚刚留下的湿痕,这个位置衣领遮不住,一眼就能够看到。
齐知舟甩开边朗的手:“你在干什么!”
“忘记告诉你了,”边朗勾唇,笑的恶劣但温存,“知舟,这一次你只能选我。”
第32章
耳根下传来温热濡湿的感受,齐知舟极深地吸了一口气:“边朗,你是狗吗!”
“是啊,”边朗痞里痞气地一笑,“小少爷,你不是从小就把我当狗吗?”
谁不知道边朗是齐家小少爷养的一条狗,召之即来,任打任骂。
齐知舟单手捂着耳下的位置,冷冷看着边朗。
边朗双手环抱胸前,打量齐知舟几秒,颇为不满地“啧”了一声,琢磨道:“还是不够显眼......要不在你脸上啃个我的名字,一边脸蛋一个,左脸‘边’,右脸‘朗’。”
齐知舟蹙眉,两个字评价边朗的异想天开:“有病。”
边朗漫不经心的笑意顿了顿:“这招还是你教我的,忘了?”
高一那年边朗的个子蹿到了一米八五,俊朗非凡,在一众被青春痘祸害的男生里帅得很显眼、高得很出众,抽屉里常塞满告白的情信和礼物。
有个女生在年级大会上向边朗当众表白,事情传到了初中部,被正读初三的齐知舟知道了。齐知舟气得一路飞奔到高一教学楼,对边朗一通拳打脚踢,说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边朗脸上,额头上刻“齐”,左脸刻“知”,右脸刻“舟”,下巴上再挤一挤刻一行小字——谁碰谁死。
那天小少爷闹累了,最后还是边朗把他背回家,他趴在边朗背上絮絮叨叨,说边朗是他养的小宠物,不能和别人谈恋爱,也不能收别人的礼物,否则就把边朗送到宠物医院绝育。
齐知舟侧头避开边朗的注视:“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实践实践。”边朗捏着他的下巴,把齐知舟的脑袋转回来,戏谑道,“脸蛋凑过来,我啃一口,留个记号。”
齐知舟后退一步,嗓音难得带上了几分严厉:“边朗,我现在二十七岁了,你不能再把我十多岁说的玩笑话当真。”
“齐知舟,你也知道你二十七岁了。”边朗松开钳制着齐知舟的手,眼里的玩世不恭不再,沉声道,“哪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会像你这样,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回事?”
·
临近上班时间,食堂里人多了起来,渐渐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齐知舟闭了闭眼平复心绪,他自认为这十年来,他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掌控的炉火纯青,只要他不愿意,任何人或事都无法让他心生波澜。
然而齐知舟发现,一旦他面对的是边朗,他的情绪便不再受控,这不是个好征兆。
“边警官,”齐知舟很快恢复了沉静,认真地说,“我是一名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我有权利进行独立民事活动,请你注意你的行为边界。”
“我的什么行为过界了?你指的是亲你这里?”边朗的视线先是定格在齐知舟微微湿润的嘴唇,而后缓缓下移,停顿在了齐知舟锁骨中心,“这里?”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垂:“还是这里?”
这就算过界吗?边朗心想,他渴望的远远不止这些。
齐知舟是一张画纸,他想要这张画纸的每一处都浸透他的痕迹,越浓墨重彩越好,叫旁人再也无法妄想。
尽管边朗已经竭力克制,但他的目光仍旧充满侵略意味,齐知舟不自觉呼吸一滞。
“我指的是你监听我。”齐知舟此时也明白了边朗的意图,“你故意给我一个独立空间,又让人送来陈阿强的卷宗刺激我,就是为了验证我到底会不会联系方如山。”
“聪明,”边朗哼笑一声,“你知道我今天肯定会传唤方如山,所以赶在警方之前提醒他,好博取他的信任。你在暗示方如山,你和他才是同个阵营的。”
齐知舟神情不变:“边警官,你想多了。”
“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人鱼药剂是谁发明的,又是从哪里生产的?”边朗压低眉眼,“齐教授,即使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我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聪明人应该要和正确的人合作。”
齐知舟面容冷静:“边警官,你口中‘正确的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边朗打了个响指:“齐教授,方如山这么大个人了,一看你脸上那个痕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被我亲成这样——”
齐知舟冷冰冰地纠正:“被狗咬的。”
“行,你被我咬了,”边朗举手做了个让步的手势,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宠爱的意味,“你猜他还会不会信任你?”
齐知舟不露声色地咬了咬牙,但极好的素养让他说不出脏话,憋了半天只憋出来毫无杀伤力的一句:“昨晚救你还不如救一头猪。”
“这位vip客人,你昨晚还对我一见钟情,亲你几下把你爽够了,”边朗嬉皮笑脸,“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齐知舟被边朗厚颜无耻的程度深深震惊了,恼怒地扔下一句“懒得理你”后,转身就走。
食堂有两个门,都在同一个方向,其中一个门是专门用来运厨余的。
齐知舟义无反顾地推开了那个送厨余垃圾的铁门,被泔水熏得倒退两大步。
边朗在他身后笑声爽朗,齐知舟回头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拦我?”
“啊?”边警官两手一摊,表示很无辜,“你不是要救猪吗?这些泔水都是要送猪场的,我以为你要一起过去。”
“......”齐知舟有一瞬间想要找出他小时候常用的小马鞭,“边朗,你真的有病。”
·
方如山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他表现得很有耐心,脸上始终挂着笑,对每一个经过的警官说“辛苦了”。
见到齐知舟,方如山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快步朝齐知舟走去:“知舟,听说昨晚港口发生了爆炸,你没事吧?”
齐知舟一只手捂着侧颈:“如山,我没事。”
方锦锦和林森对视一眼,齐教授怎么叫方如山叫得这么亲热?
一个是“知舟”,一个是“如山”,这俩人名字还怪般配的。
“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方如山的关心有大半是装出来的,不过装的还算自然,“脖子怎么了,扭伤了吗?”
齐知舟微笑:“落枕了。”
方锦锦和林森对视了第二眼,齐教授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吃个早饭还吃落枕了?
“怪我。”一道低沉嗓音自齐知舟身后传来,边朗自责地看着齐知舟,心疼地说,“昨晚你受了惊吓发了烧,我想让你好受一些,就把你抱在怀里,没想到让你不舒服了,居然落枕了,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