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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可是案子都破了啊,”方锦锦心里忽然生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她迫切地说道,“就连十年前一手炮制了火山福利院基因实验的齐博仁都浮出水面,他已经死了,坏人也都被我们逮住了!”
  “没事儿,有你哥我呢,”边朗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进去吧,秋天太阳毒,再站会儿晒黑了。”
  方锦锦显得忧心忡忡:“边队,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儿,姑奶奶,走吧。”边朗抬了抬下巴,“再不回去,行政那帮傻|逼要说你脱岗了,扣你绩效。”
  “那可不行!我在攒钱买switch!”方锦锦转身一溜烟跑了,进大楼前,她回身朝边朗扬声道,“边队,有事儿别自己扛着,和我们说啊!齐教授也是!”
  边朗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第97章
  翌日,齐知舟收到新阳市局的通知,前去确认前日的询问笔录。
  笔录是李局亲自动笔写的,洋洋洒洒五大页纸,字迹流畅有力,没有丝毫停顿,可见这些话早已烂熟于心。
  边朗陪着齐知舟一块来的,他大剌剌地拉过椅子坐下,三两眼率先看完了全部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向后一靠,嚣张地翘起两条大长腿,把那几页纸随意往桌上一甩,继而轻嗤道:“行啊老李,没看出来,你这把年纪了,记性不赖啊!这么细的对话,连语气词都没落下——我多嘴问一句,是靠您那超常的记忆力呢,还是您二位提前就串好了词儿?”
  李局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往边朗腿上踹了一脚:“兔崽子,坐没坐相,给我把腿放下来!像什么样子!”
  比起懒散的边朗,齐知舟的坐姿简直可以称得上端庄。他温和一笑,伸手拿起桌上那份询问笔录,垂眸不疾不徐地阅读了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齐知舟抬起眼眸,平和道:“劳烦给我一支笔。”
  李局颔首表示同意,一旁的一名年轻警员连忙递上一支削好的铅笔。
  齐知舟接过,在其中两处并不关键的问题回答上画了圈,清晰地指出:“李局,这两处好像有些细节差异。”
  李局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茶水:“齐教授辛苦了,看得这么仔细。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把这两个问题再回答一遍,我们重新记录修正。”
  齐知舟依言,耐心地阐述了那两处提问。
  李局听完点了点头,又问:“要是其他地方没问题,就在右下角签字确认。”
  “好。”齐知舟应道,流畅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边朗看着这一老一少的默契互动,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哂:“啧,不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吗?你俩一来一回的演上了?”
  李局直接喷他:“你懂什么,我和齐教授这叫警民合作一家亲。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齐知舟笑道:“李局,其实您可以让我重新做一次询问的,我接受正式的录音录像,这样也不必辛苦您手写下来这么多。”
  话音刚落,边朗就不冷不热地插话:“重新做一次询问?怎么做?你们两个单独找个房间做?那估计到时候摄像机肯定又‘不小心’没开机,或者是‘意外’出故障了。”
  李局和齐知舟谁都没接话茬,二人礼貌地握手告别。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齐知舟的笑容无懈可击,“边朗昨天的检查做了一半,今天我约了另一位医生,时间有些紧张。”
  李局说:“那行,这小子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九死一生,多亏你费心了。”
  边朗眉梢一抬:“应该的,我和他是——”
  齐知舟接话道:“确实应该的,我和他也是警民合作,一家亲。”
  “我和你的‘一家’不是这个一家吧?”边朗不满地皱了皱眉,“齐知舟,你今天就当着长辈的面把话说清楚,咱俩的绯闻关系能不能坐实了!”
  齐知舟:“......”
  他的语气颇为哀怨,齐知舟居然有种自己正在被逼婚的错觉。
  李局笑眯眯地端着不锈钢保温杯:“我同意。”
  边朗比了个“ok”的手势,对齐知舟说:“我也同意,要不我们现在就选婚期?缉私的副队长好像会看黄历,我请他挑个日子......”
  齐知舟冷冷瞥了边朗一眼:“走不走?”
  说完自己转身就走。
  “......又生气,气性真大,日子还过不过了?”边朗骂骂咧咧地抄起拐杖,忙不迭跟了上去。
  ·
  出了大楼,午后阳光有些刺眼。
  边朗一摸裤兜,低骂了一声:“卧槽!”
  齐知舟侧目:“怎么?”
  边朗说:“烟落上头了,你等我两分钟,我去取。”
  齐知舟说:“别取了,重新买一包。”
  “不行,才拆封,好几十块钱呢,”边朗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幽怨地瞟了齐知舟一眼,“我已经下定决心入赘了,正在为自己攒嫁妆,经济压力很大的,你不懂。”
  旁边路过的警员都在憋着笑,齐知舟额角直跳,生怕边朗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爱情宣言,赶紧按着额头说:“快去快回,我到车里等你。”
  边朗的去而复返并没有让李局感到吃惊,他往保温壶里沏了滚烫的热水,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
  “老李,”边朗开门见山,声音压低了几分,“他昨天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李局吹了吹杯口的热气,眼皮一掀:“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笔录你也看了,字人家也签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什么笔录,”边朗眉头微蹙,“这起案子还有疑点,对不对?”
  “没有,”李局缓缓地喝了一口热茶,透过氤氲的水汽看着边朗,“边朗,我们说话办事,是要讲证据的。现在证据都摆在你面前,链条清晰,很干净。”
  边朗沉默了片刻,突然换了个称呼:“李叔。”
  李局喝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边朗继续说:“从我十八岁你就带我了。”
  李局看着门边的高大身影,记起十年前他去警校带训,那么多新生乌泱泱站在面前,李局一眼就看到了边朗。
  刚成年的小伙子,剃着板寸,资料上写着父母双亡、胞兄失踪,脾气又冷又硬,眸光锐利而警惕,像一匹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幼狼。
  他那时也没料到,这么孤僻的一个人,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猛兽。
  这些年来,他虽然人在新阳,却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边朗的每一起案子、每一次立功受奖......不仅是因为边朗曾是火山福利院的孩子,更因为边朗那时的眼神,既凶狠又脆弱,让李局久久不能忘记。
  如今,当年初出茅庐的少年,逆光站在门边,身形挺拔结实,目光沉稳了许多,但骨子里的锐气和执拗却丝毫未减。
  数不清的感慨一时间涌上心头,李局长呼了一口气,放下保温杯,抬步走到边朗身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比我高了,好小子。”
  边朗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李局目光如炬地反问,“没了他,你就活不了了?”
  “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边朗的声音很稳,仔细听就能发现细细的颤抖,“没了他我能活,能吃饭,能呼吸,能继续办案。但是我......”
  边朗顿了顿,嗓音暗哑下去:“但是我不能失去他。”
  李局凝视他良久,最终沉沉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阿朗,有些事情暂时不让你知道,是时机还没有成熟。但我向你保证,那些事和案子本身无关。你做得很好,地下拳场被彻底捣毁,比泉村的基因实验阴谋也得到了制止,齐博仁是十年前大案的主犯,死得更是不冤。”
  边朗怎么可能听不出李局话语中的避重就轻,他没有再追问细节,只是盯着李局的眼睛:“您告诉我,他会不会有危险。”
  李局沉默了一瞬,他眼中刹那的闪烁几乎难以捕捉:“......不会。”
  “行,”边朗说,“我信您。”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李局站在原地,眉头缓缓拧紧,脑海中回荡着昨日齐知舟对他和盘托出的一切。
  他并没有欺骗边朗,至于齐知舟会不会有危险......
  就要看那位温润儒雅的年轻教授,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当成棋子押上赌桌了。
  ·
  又过了几天,边朗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检查结果好得令人咋舌,恢复速度几乎超出了医学常理。
  局里特批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但边朗一刻都闲不住,伤势刚稳定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市局报道。
  李局起初还不放心他的恢复情况,背着手溜达到训练区,亲眼看到边朗在射击场上十枪打出了98环、在搏击训练室一个人挑翻了五个生龙活虎的学员后,动作迅猛利落,丝毫不见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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