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边朗从身后抱着他,嗓音又低又粗哑,说知舟,你好好看看,外面没有下雨,玻璃是从里面被弄湿的。
齐知舟摇着头,一个劲地否认说不是,就是下雨了。
边朗两根手指伸进他口腔中轻轻搅了搅,而后抽/\出手/指,指尖在玻璃上写了两个字——
知、舟。
他问齐知舟,这是哪来的水?答对了就带你回房间。
齐知舟呜咽着说了什么,边朗笑得胸膛震动,双臂架起齐知舟的腿弯,轻而易举地抱起了齐知舟。
边朗没骗齐知舟,他真的把齐知舟抱到了房间里。
但大雨还在持续地下。
齐知舟被雨流冲刷得浑身颤抖,他挣扎中打开了房间的投影,两个人纠缠的黑色影子“啪”地被投射到了墙上。
边朗浑身一僵,继而难以抑制地变得更加兴奋,精钢般的双手钳着齐知舟的下巴,强迫齐知舟看着白墙上晃动的影子。
......
边朗抱着齐知舟去洗漱的时候,齐知舟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从镜面里瞥了眼自己,从脖颈到脚踝满是红痕,像落满了一只只轻盈的蝴蝶。
边朗试好水温,打横抱着齐知舟进了浴缸躺下,又轻车熟路地将自己埋了进去。
齐知舟深呼一口气,声音撕裂般的沙哑:“......边二,你够了。”
“你睡,”边朗下巴抵着齐知舟的肩窝,“别管我,你睡你的。”
水面泛起层层波澜,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澈的浴缸水逐渐变得浑浊。
·
夜已经很深了,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寂静。
边朗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均匀而悠长,嘴角是向上扬起的,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方才还累得几近昏厥的齐知舟,此刻却睁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面向边朗侧躺着,借着昏暗的床头灯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眉骨很高、鼻梁很挺、下颌线条很锋利......不笑的时候冷峻到几乎让人不敢接近,笑起来又吊儿郎当,特别不正经。
还有一颗泪痣,都说爱哭的人才有泪痣,原来你还是个爱哭鬼吗,边二?
齐知舟用目光一点一点地仔细描摹边朗的五官轮廓,像是要把这张脸深深地、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良久,齐知舟倾身,在边朗眉心极轻地吻了吻,而后轻轻挪开边朗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边朗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满地蹙了蹙眉心。
齐知舟无声地笑了下,随手拿过床边他的一件浴袍,团了团塞到边朗手里。
也许是闻到了齐知舟身上的气味,边朗搂着那件浴袍,再次陷入了深眠。
·
齐知舟没有穿鞋,光脚走出了房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他来到书房,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信号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对面的人仿佛一直在等这通电话。
“知舟。”齐振成说。
齐知舟站在窗边,俯瞰着窗外的浓稠夜色:“您还没休息?”
“你白天说要和我说一件事情,”齐振成语调平稳,“所以我在等你。”
齐知舟顿了顿:“要是我一直没有给您打电话呢?您就一直等下去吗?”
“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齐振成笑着说,“你没有打来电话,说明你还没有做好决定。现在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齐知舟垂下眼眸,“就在刚才决定了。”
“......知舟,”齐振成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你要爱惜自己,不要留下遗憾。”
齐知舟笑了一下:“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沉默片刻,齐振成问:“你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齐知舟说:“我想请您帮个忙,这个忙交给其他任何人,我都无法相信,只有您能帮我。”
齐振成:“是什么?”
“帮我做一场手术吧,”齐知舟垂在身侧的五指紧了紧,“......爸爸。”
第100章
边朗作为食肉动物,终于将日思夜想的猎物叼进窝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品尝了个彻彻底底。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以致于根本无暇顾及齐知舟究竟能不能承受。
翌日清晨,经年累月养成的生物钟让边朗在六点三十分准时醒来,他睁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齐知舟恬静的睡颜。
被子盖到下颌,蓬松柔软的头发软趴趴地搭着额头,睫毛长而黑,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均匀且绵长。
这幅画面实在是过于温馨美好并且过于富有冲击力,边朗霎时间只觉得心脏“砰”的被一团棉花糖碰瓷了,浓郁而香气四溢的糖浆一层层地包裹上来,把他一颗心缠得又软又绵。
心里软了,身体就硬了。
边朗凑过去亲了亲齐知舟的鼻梁,又去亲齐知舟的额角。
密不透风的吻让齐知舟睫毛微微抖动,他没有睁眼,哑着嗓子不耐烦地喝斥了一声:“边二!”
“怎么还不起床?少爷,”边朗一条胳膊支着脑袋,“平时这个点你已经在冲咖啡了。”
“累,”齐知舟说,“让我多睡会儿。”
边朗压低声音,悄声说:“行,你睡吧,把你累坏了。”
昨晚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清洗时边朗留心看了看,齐知舟那/儿红肿得厉害,和要滴出血似的。
边朗本想就这么静静欣赏齐教授的盛世美颜,但齐教授这张脸实在是太具吸引力,边朗欣赏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撩闲,先是弹了两下齐知舟的耳垂,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起齐知舟的头发。
齐知舟被他弄烦了,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闭着眼但是精准无误地拍在了边朗脸上:“边二,别烦我。”
这个动作让薄被滑落到齐知舟的肩膀,边朗霎时倒吸一口凉气:“卧槽!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惊悚,齐知舟这才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嗯?发生什么了?”
边朗盯着齐知舟,大为震惊:“你怎么穿着衣服!”
齐知舟:“......”
白瞎他睁眼的功夫。
边朗说:“昨晚我们上床的时候你是光着的啊,我抱着你睡,你也是光的!”
齐知舟只想他赶紧闭嘴:“我没有裸\睡的习惯。”
“我也没有,”边朗厚颜无耻地说,“但我愿意和你一起培养,昨天就是培养的第一天。”
齐知舟否决了这个提案:“我不会培养这个习惯的。”
边朗的语气瞬间变得幽怨:“怪我,我还是不够卖力,才让你有机会偷偷穿上衣服。”
齐知舟沉默不语。
“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边朗从善如流地闭上嘴。
齐知舟才刚要陷入睡眠,边朗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齐知舟,你真不觉得你偷穿衣服的行为是一种背叛吗?”
“......”
边朗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把,诧异道:“你连裤子都穿了?!”
齐知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冷冷道:“我没有光着屁\/股遛鸟的习惯。”
边朗手脚并用地缠上来,贱嗖嗖地笑着说:“我也没有,我只在你这儿遛,你全身我都遛遍了......哦对,嘴里也遛了。”
齐知舟蓦然睁眼:“......你再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
边朗比了个“ok”的手势:“不说了,这次真的不说了。”
·
齐知舟的回笼觉还没睡够,忽然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挪动。
他犯着迷糊睁开眼,发现边朗把他裹着被子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齐知舟:“边二,你在干嘛?”
边朗说:“我要做饭了,早饭不能不吃,容易结石。”
齐知舟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蚕蛹:“那你把我弄出来干什么?”
“我想看到你。”边朗用掌根揉了两下齐知舟的额头。
齐知舟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从厨房是能够看到这张沙发的。
“矫情,”齐知舟皱了下鼻子,忍不住弯了下唇角,“你怎么这么神经兮兮的。”
“你继续睡,”边朗说,“我去给你煮个干贝粥。”
厨房里传来水流的细响,水珠溅落在大理石水槽里,像是珍珠落玉盘。
齐知舟已经醒了,他坐起来看向厨房的方向,边朗赤着上半身,背肌精悍凌厉,陈年的旧伤疤上覆盖着新鲜的抓痕——齐知舟昨晚的杰作。
边朗从冰箱里取出两个西红柿,抽出砧板和水果刀,熟稔而利落地将西红柿切成小块。
“笃——笃——笃——”的切菜声有些沉闷,齐知舟却觉得裹了一层绒布般的轻柔。
已经是深秋时分,晨光还没有完全浸透薄薄的窗帘,比阳光更早抵达的,是边朗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齐知舟忽然间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被暖流托举着的小舟,飘飘荡荡着想要在边朗身边靠岸。
......好想抱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