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不如干脆点，等会直接询问守门人。
身为这里的主宰，它显然知道的会比村长更多。
云昭被谢途推着往前走，突然出声问：“竹林中的叹息声……它为什么会叹气？”
他们都听不见，只能是守门人发出的声音。
但村长不是守门人，那叹息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为什么每次只有我能听见和看见？”
云昭想到当初在28号污染区的鬼火。
她额头上其实也有，只不过是透明色。
直到现在，她也没搞懂透明色代表着什么。
谢途替她照亮脚下的小路，“或许是外星人的本领？”
云昭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转身面向他。
他居然有心思开玩笑！
谢途不想让她思虑过重，但也不想惹她生气，于是顺口：“我错了。”
云昭：“……”
他认错太快太自然，反倒让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接什么。
如果云诀不是蓝星上的人，她能看见哨兵看不见的东西，说不定真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小青鸟跳到了谢途的脑袋上，瞪着眼睛弯下脑袋，震惊地盯着谢途瞧。
【他为什么说自己错了？】
【没诚意！辣耳朵！】
云昭不想计较，抬脚继续往前走。
月亮透着诡异的灰白色，土屋出来不过几米距离，脚下的土路变得崎岖不平，左右都是农田。
谢途不紧不慢地跟上，手里的光源稳稳地照着她的脚下。
两人沿着田埂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湿润的泥土在脚下微微下陷，手电筒仅仅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区域，再往前，黑暗便如实质般压了过来。
四组人，四个方向，一场对守门人的围猎，正式拉开序幕。
＊
时间只剩最后五分钟。
外面的世界天色大亮，来到了早上。
两队增援哨兵已在外围做好准备，只等一声令下，立刻进去通知5s小队撤退。
曙光基地。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投影仪散热扇发出的微弱嗡鸣。
大屏幕早已熄灭，倒映着长桌前僵坐的人影。
沈基地长胖胖的身躯独坐于上首，他时不时抬头，望向韩部长与白部长，神情欲言又止。
坐在尾端的邵部长，眼镜反射着顶灯冷白的光，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没有人说话。
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压力凝固，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段部长面色如常地整理桌上的文件，等待最后一分钟临近。
邵部长见始终无人出声，终于沉不住气，他抬头环视所有人，“你们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沈基地长闻言手一颤，笔顺着桌沿滚落在地，他连忙弯身去捡。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部长镇定自若地反问回去。
邵部长身躯往后一靠，也懒得和这群心知肚明的人绕圈子：“云昭是黑暗向导，对吗？”
第570章 佯装不知
邵部长管理着基地的工商与后勤，非重大事宜并不参与作战会议。
拥有三十万人口的大基地，屯粮和各军工装备的数量惊人，从备战开始，物资便是重中之重。
基地内的任务物资都要经过后勤部，超出一定数额，必须经由邵部长亲自签字确认。
他当然非常清楚基地最近的动向。
“基地城外和后山的军防提升了五倍，军工厂那边沈基地长下达死命令，要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产出弹药、枪械装备。”
邵部长翻开文件：“作战部所有作战队伍集体出动，改变策略，从探查污染区变成在外寻找物资。驻守空间站修建的哨兵，被紧急调回……”
如此多的安排，给人一种风雨欲来，基地正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的错觉。
身为曙光基地高层人员，在场的显然都是知情者。
所有人瞒着他一人，邵部长心底当然不爽。
“她是黑暗向导？”邵部长沉声又问了一遍。
坐在对面的段部长和韩部长稳如泰山，不慌不忙地收拾桌上文件。
白部长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也没有接话。
沈基地长直起身子，震惊地望着段部长，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段部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气氛诡异。
全体装聋作哑。
邵部长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s级向导的重要性我明白，但如果她真是黑暗向导，就这么放任她和所有s级一同执行任务，其中的风险，你们可有考虑过？”
黑暗向导的精神力一旦失控，在场的所有s级哨兵，有可能都会成为她的傀儡。
白部长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邵部长字字如刀，“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好不容易出现一名s级向导，我们基地不派人重点保护，却在完全不熟悉她的情况下，放任她进入零队出去执勤任务……”
韩部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敲了敲桌子，“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云昭的精神力很特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平衡。”
“平衡？”邵部长一字一句，“平衡什么？平衡哨兵和向导？还是平衡——”
他顿了顿，终究没继续往下说。
——还是平衡……我们和‘污染源’？
沈基地长额角渗出冷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劝道：“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很多事情我们现在也不确定，虽然有些冒险，但只有一试，才能找到出路。”
他们甚至只是暗中观察，从未找云昭求证。
当时，黑暗向导的事前脚被爆出来，后脚谢途和云昭就去找了江牧。
那本日记一直在云昭手里，很明显，他们三个早就知道黑暗向导的事，却佯装不知，一直在私下调查。
直到瞒不住才将日记上交。
知道却不上报，说明心底肯定有鬼。
基地的领导们又不是傻子，细想一圈，凭借一些蛛丝马迹，心底便有了猜测。
但这时没法找云昭求证，一旦挑明，说不定会逼走云昭，导致基地损失一名s级向导。
这样的情况显然大家都不想看见。
沈基地长和白、韩二位部长，权衡一番后，又得谢途保证，确定云昭没有危害，只得选择故作不知，等待作战小队寻找真相。
瞒着其他人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这样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非常冒险，世人对黑暗向导一知半解，只了解到这个群体恐怖的一面。
就如邵部长所言，黑暗向导一旦失控，可能导致5s小队团灭。
说出来想也不用想，肯定会遭到基地高层集体反对。
而沈基地长和白、韩二位部长却不一样。
他们能接受云昭黑暗向导的身份，相信自己的判断。
因为百年前的沈家，就曾出过一名为国为民、保家卫国的黑暗向导……
韩部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邵部长，这是曙光基地的决定，我们不是在冒险，而是在抓住最后的希望。”
邵部长端坐在会议桌前，思考众人包庇云昭的缘由，他刚准备说话。
此时，会议室的闹钟突兀地响起。
五分钟已到。
“正事要紧。”
一直没有发言的段部长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她拨通前线电话，确认5s小队尚未出来，直接下令，“增援一组和二组即刻进入4号污染区，通知所有人撤退！”
“是！”
下达完命令，段部长拿起文件起身，跟沈基地长说一声，“6号这次扩散有些异常，我先回指挥中心监察动向。”
沈基地长点了点头，只是微叹一声，“你先去忙吧。”
段部长颔首环视一圈， 抱着资料离开。
她的背影挺拔如松，深蓝色军装勾勒出利落的肩线，肩章上的丹顶鹤徽章泛着暗银色的光，鹤翼舒展，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飞起。
白部长瞥了一眼，跟着起身离开会议室。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脚步声不轻不重，带着军人特有的精准与克制，沿着走廊来到拐角处，一道进入电梯。
心照不宣的事，在会议室被邵部长无情戳破。
都是聪明人，白部长懒得绕圈子，等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开口问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对于邵部长的质问，段部长始终保持冷静，对他们的谈话没有一点好奇。
也是，云昭隶属作战部，身为她手底下的人，了解得肯定比他们多。
段部长没兴趣打哑谜，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有什么好惊讶的？难道我还能将两个一起赶走不成？”
“两个？”
白部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