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邢南这么一笑,谢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自己嚷了句什么。
哎我操真傻逼了吧小谢同志。
他顿了顿,径直跳过了上一个话题:“您老这个称呼变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怕这会儿叫小允子影响你做夜场的信心么不是。”邢南一句话给他绕了回去。
“……你大爷。”谢允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邢南乐了半天才想起来要问:“不是,你是觉得我能给你找个擦边儿的活么?”
“我在榆城长大的。”谢允说。
“说得这么可怜呢,”邢南挑了下眉,“有机会带你出去转转。”
“我是这意思吗别装傻,”谢允弹了下手上的名片,
“问题是这他妈就是家众所周知的擦边的店!”
“很了解嘛。”邢南挑了下眉。
这是话里有话……?
谢允眯了眯眼:“宋姐开店前替她考察过。”
“那还挺巧,人新老板也去宋姐店里考察了来着。”
邢南又笑了起来,“人家换老板了知道么,有机会去试试吧。”
“试什么?”李知瑞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
谢允迅速把那张名片塞进口袋,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胳膊上:“又跑一身汗。”
“嗷!”李知瑞捂着胳膊跳开了,
“哥啊,我是人,日嗯人!我会呼吸有心跳有毛孔就会出汗的好吗!”
王仁和张敏在后面姗姗来迟。
王仁的手上牵着他的两条狗,面上原本写满了不屑的不爽,看到他被抽,又嘎嘎嘎的笑开了。
“知道自己一身汗就别老站风口啊,”谢允说,“别嚷了衣服快赶上我棉被厚了,抽疼你了吗?”
“哦。”李知瑞咂咂嘴,两步躲进小店的墙后,转身冲着王仁嚷了起来,“我操|你爸爸的你笑个鸡儿啊!”
“操谁?”王仁立马迎战,“你操一个我看看?”
“都挺狠。”邢南低声说了句。
“……”谢允无奈之余也有点想笑。
一个疯起来连自己都骂,一个什么都敢乱要求……
那边张敏走来和邢南聊了几句,心情挺好的走了。
这边李知瑞和王仁还在吵吵嚷嚷的闹着没停。
他一个头两个大的盯着他俩,生怕他俩哪根筋抽错了突然在这儿打起来。
“谢允。”邢南突然喊了声。
谢允依言回过头去。
“闹得差点忘记正事,”邢南说,“来帮我题个字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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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南哥真是控场力一绝,多尴尬的事稀里哗啦噼里啪啦的就过去了[奶茶][奶茶]
第34章
“你跟我开玩笑呢吗?”谢允说。
且不说好端端的邢南要题什么字, 没事找他一高中学历、几年不怎么拿笔的人题字……到底怎么想的。
“开什么玩笑我有那么闲么,”邢南低头翻了翻张敏方才拿回来的那袋物料,从里面拎出了个数位板,
“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啊。”
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李知瑞和王仁莫名就休了战,有些新奇地凑了过来:
“写什么东西啊这么高级。”
“猛男哥你要给新店搞个对联吗?”
“是啊我干脆再挂几个灯笼上个牌匾得了。”
邢南说着冲谢允扬了下脑袋。
“……写什么?”谢允叹了口气。
邢南的手机连带着数位板, 被放在店里唯一还能用作支撑的红色胶凳上。
谢允拿着压感笔,在旁边蹲下了。
小店的一楼不过就那么几丈宽, 里面工人还在忙碌, 杂七杂八的材料堆了一地,本来就多少有些拥挤。
眼下李知瑞和王仁一起围过来,不大的胶凳旁边堆满了人, 更是生出了几分逼仄感。
邢南极其自然地往后一靠, 没再挤在人堆里:“写个……念念不忘吧。”
?
谢允回过头来看着他:“你确定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吗?”
写这么个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义吗我请问。
要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您口中的“屁话”吧。
“本来打算从你那账本上扣个扫描件出来的,但是没成功,”
邢南两口把嘴里剩的一小块糖咬成了渣,而后把棒棒糖的棍儿吐到了垃圾桶里, “我缺个门头知道么哥哥。”
???
邢南的店、拿他的字来做门头……
不论是因为刚好觉得他的字跟新店调性比较搭,还是单纯因为不想花更多的钱, 这事儿都怎么说怎么不对味。
是他疯了还是邢南也疯了。
手里的压感笔“哒”的一声敲在数位板上,谢允抿了抿唇角,半天才低声问出一句:
“你拿这玩意儿当店名?”
“写吧,”邢南却没有要再解释的意思, “要当不当的晚点儿就都知道了。”
就都知道了您就别当谜语人啊。
谢允没再说话, 垂眼抬起了笔。
他的五官生得张扬,不说话的时候略一抬眼,就能给人一种劲劲的屑感。
眼下安静地蹲在那, 眉眼间透着微薄的憔悴,看上去倒多了几分不同于往日的生活气息。
邢南靠在门口,目光一直定在他的脸上没挪开。
在众人围观下一本正经地写完了字,谢允有点儿尴尬,甩甩手若无其事地退开两步:“这样?”
“挺好的。”邢南收回视线笑了笑。
“猛男……唔!!!”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正事结束了,李知瑞刚开口,王仁就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并过半个身位抢先道:“南哥,这数位板能借我玩玩吗?”
邢南看着他俩这幅马上就能再打起来的架势,稍稍犹豫了下:“后天之前给我送回来。”
“好嘞,谢谢哥!”
“哎!”李知瑞奋力挣开王仁的手,“明明我先说的!”
“你说了吗谁听到了。”王仁说。
李知瑞瞪着他对视片刻,忽然二话不说就向着那凳子伸出了手。
王仁立马反应过来,抬脚一勾凳子腿,抢先一步把数位板收进了怀里。
然而这一下的动作太急,压感笔借着惯性飞到了李知瑞的脚边。
“我操!”王仁骂了声。
“操屁啊,”李知瑞捡起那支笔,立马转身往外跑,“我玩不了你他妈也别想玩——”
“操你大爷的李知瑞我是你爷爷!”王仁紧接着追了出去。
“他俩是一定得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骂人么。”邢南又拆了根棒棒糖送进嘴里。
“他俩是挺傻的,”谢允叹了口气,在胶凳上坐下了,“就这么个玩意儿至于吗。”
“毕竟好不容易见到个新奇点的东西。”邢南看着他俩离开的方向,
“不打算继续读了,也不知道以后干什么,每天只能咋咋呼呼的找点事儿干,这年纪的小孩儿基本不都这样。”
“别一概而论啊,”谢允说,“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反正不这样。”
邢南挑了挑眉。
“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不这样,那是什么时候这样、为什么这样、以后又怎样?
每天医院小店几个固定地点的到处乱跑,等阿姨出院之后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你真的知道了么?
都是小孩儿。
“说你了么你还挺厉害。”思绪在脑袋里转了两圈,邢南随手从口袋里抓了把糖,递到谢允面前,“赏你的,玩儿去吧。”
谢允看看他手上那一把乱七八糟的糖,又抬头看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到底没忍住笑了起来,也跟着挑了根棒棒糖:
“您最近是童心又泛滥了还是怎么?”
“最近烟抽得多了先戒戒。”棒棒糖在舌尖转了一圈,让他的声音粘上了点含糊的尾音,
“你去那台球厅看完,不管干不干的,回来都跟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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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得跟你说?”谢允反问。
近来的天气都阴沉沉的,门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宋章从面前的架子上拿下个小陶罐。
听到谢允的话,她头也不抬,低头从桌上抽了张湿巾出来,沿着它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擦着灰:“没办法,你雇主不让。”
“……”
谢允原本以为邢南口中的“放放”不过是一种宽慰性的劝解。
和上学时期老师留下惊天作业量之后的“写不完可以空着”一样,算是句除了心理安慰外没有任何意义的空话。
毕竟人要进步店要开业,学生不可能真放着作业不写,小店也不可能不要营业员。
但是邢南好像是认真的。
不知道他和宋章达成了什么共识,别说像之前那样借会客室来用用,现在他去哪、甚至连拿着手机稍微久了点,宋章都得追在后面问个几句。
谢允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