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的。”
士兵伸出手,将文件一份一份地放上了桌。
传令员无意中抬了下眼,正好瞥见对方关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地愣了一下:“你……”
他就要抬头看去,一片密集的警报声忽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光顷刻间覆盖了整个指挥室。
传令员脸色一变,快速地进行了一下确认:“不好,b区大门有入侵痕迹。”
一句话落,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快速调配监控!”“c区大门处有入侵痕迹!”“不对,入侵的人已经进来了!”“注意!所有人员注意!”
不等锁定入侵位置,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声,巨大的烟尘在总指挥部大门处炸开。
浓郁的烟雾顷刻间吞没了整个指挥室,各种枪声响起,周围顷刻间化为了一片混乱。
妈的,欺人太甚,那群小兔崽子居然还真的打进他们指挥部来了?!
雷格列一把取过枪支,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寻着大门的方向盲射几枪,枪枪命中。
他有所觉察地调整了一下方向角度,就听到有人在他的身后问:“总指挥,能帮个忙吗?”
“帮什么忙?没看到老子现在正——”
雷格列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可以感受到冰冷的金属质感已经稳稳地抵住了他的腰部。
敌方阵营的人?什么时候进的他们指挥室!?
不等雷格列细想,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从他的耳边擦过:“很简单的,帮忙做一个选择而已。”
这样的话语仿佛一把带着寒意的刀,堪堪擦着雷格列的耳侧拂过:“你说,由我们收下这个基地,还是先杀了你再收下这个基地,选哪个更好呢?”
只听这样的语调,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暧昧无比的温存。
周围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战,视野的干扰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轻耳软语的一幕。
浓郁的烟雾几乎剥夺了视野,雷格列微微侧头,只能看到对方帽子上赫然属于他们阵营的军徽,以及即便是在雾气中依旧难以遮掩的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他握在枪上的手指微微蜷曲几分:“我选择……”
尾音未落,他反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就要利落地一个用力,不想对方的反应速度根本不比他慢上多少。
在他将人掀翻在地的同时,自己也遭到了同步的射杀。
倒在地上,雷格列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只见对方揉着被他握疼了的手腕关节,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对他不配合做出的惩罚:“真是,不太听话啊。”
细长的手指在一片枪声中快速地游走着,直到最后一个按键按下。
自毁系统启动。
浓烈的火光从纳维阵营基地上方炸开。
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演习战场的半边场地,各处的交锋仿佛按下暂停键般停滞在了原地。
另外一边的树干上,白陆明瞥见这个象征一切结束的信号,心满意足地吹了一声口哨:“漂亮啊。”
纳维阵营基地摧毁。
学员阵营获胜。
第22章
考核演习结束,成群的飞行器从空中降下,接现场的考核人员返程。
炎热的天气十分的消磨体力,但是由于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学员们狼狈无比的脸上依旧悬挂着兴奋的笑容,跟如丧考妣的纳维军区老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飞行器降落在跟前,白陆明利落地把门一开就钻了进去,舒舒服服地往背垫上倚靠,自动调整到了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
贺倚阑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双占地面积过大的长腿,到旁边站定:“把腿收一下。”
白陆明不理解地抬眼瞥他:“这么多位置呢?”
搭乘飞行器的人多也就算了,这片地带需要返程的学员满打满算就只有他们三个,这人干嘛非要往他旁边挤?
贺倚阑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在白陆明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隔着腿部的触碰感传来的那一瞬间,白陆明心头一跳,当即触电般地将腿一缩。
等他再看去,贺倚阑已经姿势优雅地落了座,就仿佛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的小插曲。
白陆明:“……”
这人怕不是故意找事。
贺倚阑留意到白陆明的视线,转头看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陆明:“看你有毒。”
贺倚阑笑了一下,并不反驳。
演习考核场地距离要塞住宿区较远,整整过了两个多小时,白陆明才在昏昏欲睡中落了地。等打开舱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周围是陆续抵达的其他学员,依旧兴奋地讨论着今天这场出乎意料的胜利。
白陆明一边上楼一边解扣子,等进宿舍的时候已经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那件完全被汗水浸透了的上衣。
紧贴的薄布料完美地映衬出了他流畅的身材弧线,发梢上的汗水让他银灰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透得发亮。
贺倚阑跟在后面,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视线短暂地停顿片刻之后走到饮水器前,拿了个杯子。
白陆明把全是泥渍的外套丢到旁边,回头正好瞥见贺倚阑不急不缓地煮了一杯红茶,一时也是哽住:“你哪里来的茶包?”
“楼下的登记员给的。”
贺倚阑问,“她说这个口味的红茶还算不错,要试试吗?”
“不用,我不喝茶。这个东西的属性跟我没有适配度,你比较合适。”白陆明说着,随手捞了一块浴巾进了浴室,留下一句话,“我先洗澡,不要偷看。”
贺倚阑没有说话,端着茶杯靠在墙边,送到嘴边小小地喝了一口,浮起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瞳色。
从之前在阁楼的时候起,这个人好像就总是特地强调“不要偷看”这件事,是因为——身上留下的机械改造的痕迹吗?
一杯茶的功夫,白陆明正好洗完澡出来:“我洗完了,你去吧。”
剔透的水珠在发丝间镀了一层氤氲的边,贺倚阑瞥过一眼白陆明脖子上没有擦干的湿润水迹,将茶杯搁在桌上:“嗯。”
白陆明看着贺倚阑走进浴室,一边擦着湿润的头发一边走到床前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无意中瞥见桌子上放着的一本书,拿过来一看,是本名为《玫瑰与夜莺》的诗集,上面印有要塞的军徽图案,显然是图书馆的收录品。
白陆明随意地翻了翻,只觉得有的时候也挺佩服这位贺先生的,生活环境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总能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继续保留那份穷讲究的品质。
一目十行地翻了几页之后,白陆明感到有些困了。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贺倚阑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白陆明松懈感十足地打了一个打哈欠。
他的视线扫过对方手里拿着的那本书,顿时了然:“你如果喜欢这种风格的作品集,我可以推荐很多。”
“谢谢,不用了。”白陆明不假思索地表示拒绝,“这种书的存在对我来说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加快入睡的速度,增强睡眠质量。”
他随意一个抬手,将书丢给了贺倚阑。
贺倚阑接过后随手放回了桌上。
依旧是原先摆放的那个位置,端端正正,跟旁边的其他物品一样陈列地整整齐齐。
明明是同一张桌子,靠近白陆明的这半边一片狼藉,俨然是两个世界。
白陆明看在眼里,实在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贺倚阑回答:“不算,只是喜欢在合理的范围内维持一定的秩序。”
白陆明理解地点了点头:“尊重个人习惯。”
贺倚阑摆好书籍,视线落在了白陆明的身上。
此时两人都在床头,只不过比起白陆明那随意到不能再随意地躺在床上翘二郎腿的姿势,贺倚阑从容的坐姿无疑要显得端正很多。
贺倚阑的背脊挺得很直,明明是要塞士兵最常见的便服,在他身上依旧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
此时十指交错着放在身前,更是让他看着白陆明的样子更像是在进行审判。
“那你呢,你的个人习惯是什么?”白陆明听到贺倚阑问。
两人的床在房间的两侧,中间只隔了一道不算太宽的过道,这是一个不算太近又刚好无处可逃的距离。
白陆明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一场坦白局了。
枕着手臂,他整个人深深地陷入了身后的被子当中,对上贺倚阑的视线,饶有兴致地不答反问:“你觉得我的个人习惯是什么?”
贺倚阑定定地对上他的视线:“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以及——”
他的尾音拉长几分,才缓声说完:“坑蒙拐骗。”
白陆明对这样的评价表示反对:“天地良心,我的所有盈利都是明码标价,赚的都是良心钱,从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