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还撞了大运,因为报案得到了体面的工作。
  看,她的人生简直完美。
  她没什么好埋怨的。
  没有穿过布拉吉,没关系,她可以给小月亮穿。
  不知道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和亲姐妹是什么样?
  没关系,家里这么多孩子,随便两个一组合,都可以让她窥探当年哥哥姐姐们的模样。
  再把小星星和小月亮加进去,她的遗憾已经不再重要。
  就像是一座漂浮在盛夏日光中的冰山,一点一点,慢慢融化,汇入这个大家庭的汪洋,再也不分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亲人们见她睡得香甜,没敢吵醒她吃早饭,这会儿吃午饭了,鲜香美味的鸡汤唤醒了她。
  馋了。
  刚一动弹,便有一大群人抢着来帮忙。
  祁长霄抱着小星星,离得最近,赶紧给她递了杯水。
  三哥直接给她盛鸡汤去了,怕她醒得晚,到时候鸡汤凉了,便把篮子里塞了棉衣,周围垫上暖水袋,中间才是小汤锅。
  专门给她用的。
  大哥没有用武之地,一把薅起小星星,跟大舅骑大马去咯。
  至于爸爸妈妈,一个忙着给她梳理凌乱的头发,一个笨拙地抱起了小月亮,嘴里嘟囔着让妈妈先吃饭。
  看看,她什么都不用做,全给她安排好了,真幸福啊。
  姚栀栀喝了一碗汤:“我姐是不是回去奶孩子了?”
  “是啊,天太冷了,带孩子出来不方便,等会就来了。”谢春杏笑眯眯的,帮忙把发带绑好。
  老母亲的手很巧,给她绑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尾部各自垂下两根长长的绸带,大红的很好看,也喜庆。
  姚栀栀笑着摸了摸:“谢谢妈。”
  “什么时候不逼我喝中药就是谢谢我了。”谢春杏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幽默细胞。
  结果喜提女儿的“查岗”:“那你今天喝了没有?”
  “还……还没有。”谢春杏暗叫糟糕,又要生气了吧。哎,真是笨,一把年纪了,不会开玩笑就别开,真是的。
  姚栀栀看着亲妈吃瘪的表情,乐了:“好啦,偶尔有事落下一顿也没关系的,回去再喝。”
  谢春杏笑了:“好,回去再喝。妈准备了几个图样,你看看喜欢哪个,我就给小月亮织哪个。”
  说着接过来几张图纸。
  姚栀栀没见过,好奇道:“这是你自己画的?”
  谢春杏可得意了,难得有她发挥的场合,笑着解释道:“找朋友要的,怎么样,好看吗?这几张都是小老虎,家里还有其他生肖的,已经给小星星织了两件。”
  “那就这两个吧,可爱一点。”姚栀栀选了两个虎头虎脑的,龇牙咧嘴的就算了,小宝宝还是不要穿那么吓人的图案,不好。
  万一真的成个混世魔王……
  天哪,不敢想。
  谢春杏收起图纸,转身就架着棒针忙去了。
  感情老妈这一早上已经把下面那几圈起好了,就等她醒来定图案呢。
  姚栀栀忽然有点感动,她妈妈其实挺好的,老人家嘛,有点跟年轻人不合拍的思想,不算什么大问题。
  再看老爸,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木头,拿着刻刀在旁边雕刻了起来。
  姚栀栀凑过去看了眼:“这是什么?”
  “你三哥找的桃木,让我刻个生肖牌给小月亮。”姚敬宗知道这年头破四旧,不能讲迷信,所以只是刻个生肖牌,没什么的。
  姚栀栀隐晦地明白三哥的担心,没有追问,只是叮嘱道:“小心别伤到手啊。”
  姚卫华笑着接过空碗,又盛了一碗递过来:“放心吧小妹,咱爸刻这个最拿手了,以前咱妈一哭,他就刻个小兔子小猫什么的哄她,不信你问问。”
  “真的假的,没看出来啊,咱爸还挺浪漫的嘛。”姚栀栀笑着调侃道,“那咱妈有没有回点什么?”
  姚卫华不厚道地泄露了爸妈的隐私:“那还用问,织毛衣啊,做衣服啊,在爸爸的衣服里面缝上绣了爱心和情话的绣布啊,啧,不知道有多腻歪。不信你让咱爸把风衣脱下来,你看看里面是不是缝了一句话。”
  姚栀栀好奇得很,赶紧让三哥拿来另外一件风衣给爸爸披上,让爸爸给她看看到底缝了什么。
  一旁打毛衣的小老太急了,红着脸想过来抢,叫姚卫华直接夺走了,找到缝了绣布的位置,递到姚栀栀面前:“小妹你看。”
  姚栀栀凑过去一看,笑了,好吧,确实挺难为情的。
  因为上面缝的是:敬宗吾爱,努力加餐,莫让吾念。
  好肉麻,哈哈哈。
  忽然对爸爸的其他衣服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毛衣什么的就不脱了,容易着凉。
  姚栀栀赶紧让爸爸把衣服穿好,笑着问道:“毛衣上缝的是什么?”
  “我知道,缝的是:敬宗吾爱,莫忘添衣,吾心切切。”姚淼淼来了,不厚道的又曝光了爸妈的私房情话。
  反正晾衣服的时候可以看到。
  姚栀栀笑得不行,哎呦喂,还有重大发现。
  又问了问衬衫上缝的是什么,答案是:敬宗吾爱,莫要贪凉,吾心忧忧。
  姚栀栀笑着笑着,忽然注意到了一双安静的眼睛。
  好像得到了什么启发,正灼热地凝望着她。
  她下意识捏了捏祁长霄的手指:“想什么呢?”
  祁长霄老脸一红,背过头去,能说吗?他从老丈人和丈母娘这里得到了启发。
  下次画画的时候,可以藏几个字进去,让她找。
  但是他不想说,留着做个惊喜吧,留到今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送她一幅独家画作。
  打定主意,他回头把空碗接走:“没什么,我在想,爸妈这么恩爱,等到金婚的时候,咱们做子女的要给他们准备点特别的惊喜。”
  “金婚?是五十年吧?”姚栀栀想了下,好遥远,她跟祁长霄才三年半。
  她忽然好奇,也不知道爸妈是哪年结婚的。
  便看向认真雕刻的小老头:“爸,那还有多少年啊?”
  “十五年多点。”姚敬宗算了算,“我跟你妈妈一九三九年结的婚。”
  “那还是先庆祝四十年的吧,四十年是银婚吗?”姚栀栀觉得十五年有点远,五年多的还行,可以期待一下。
  姚敬宗笑笑:“不知道啊,爸也不懂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琢磨的新称呼。”
  “银婚是二十五年,早过啦。”姚淼淼知道一点,笑着解释道,“四十年我也没听说叫什么,回头我问问。别管叫什么,总之,咱们都记着点,到时候给爸妈准备点惊喜。”
  “希望到时候卫华也有孩子了,这样咱们一大家子就齐乎了。”姚卫国进来了,适时地催个婚。
  姚卫华翻了个白眼,干脆把小星星抢了过来:“大舅舅坏,想让三舅舅跟小星星分开,咱们不理他。”
  姚卫国哭笑不得,他怎么坏了,他也是为了老三着想啊,过完年二十四啦,全家就只剩他一个人还在打光棍儿了,催催怎么了。
  真是的。
  算了,三弟生气了,他去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吧,赶紧去附近找了个照相馆的师傅过来,给大家拍拍照,做个纪念。
  这招非常管用,姚卫华最喜欢收集家人的照片了,很快原谅了这个催婚的大哥。
  拍完照片,姚卫华便带着小星星,提上篮子,回家找姨姨家的哥哥姐姐玩儿去咯。
  下午姚栀栀喂了奶又睡着了,生完孩子的女人,都是这样的疲惫和缺觉。
  姚敬宗跟谢春杏先回去了,看看那边的几个孩子。
  姚淼淼去上班,医院里留下祁长霄独自陪伴着姚栀栀母女。
  正打着盹儿,门口来了两个男人。
  祁长霄起身,出去说话:“诚哥没回去过年?”
  “回了,家里说了个对象,回去看了眼,没看上,还是得等二姐帮我找个好的。”秦亦诚有抽烟的习惯,见人就爱发烟,不过他知道祁长霄不抽,没发。
  夹着根烟,也没点,掏出兜里的两红包,递给了祁长霄:“儿女双全,可喜可贺。”
  “那我就替小星星小月亮谢谢舅舅了。”祁长霄收下红包,笑着看向旁边的陆鹤年,“这里还有个舅舅。”
  陆鹤年已经上班几个月了,手里也有了点钱,包了个两个红包给他:“别嫌少。”
  “客气,进来坐坐?”祁长霄一脸的从容。
  他怕什么,有儿有女,有老婆的爱,身体还好了,又有了体面的工作,完胜。
  两个男人倒也没有推辞,进去看了眼便出来了。
  祁长霄把他们送到楼梯口,便回了病房。
  两个男人边走边聊。
  “这孩子真白净,不像二姐那两个,生下来跟两个红薯一样。”
  “早产儿,不一样的,我瞧着现在也白净起来了。”
  “还是不如小月亮白净,奶呼呼的,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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