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就在他递过钞票时,老板娘那嘴角突然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用一种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腔调慢悠悠地说。
  “房钱是房钱……你们还要付押金呢……”
  边锐进动作一顿,压下心头的不适,尽量平静地问:“押金多少?”
  老板娘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舔了舔嘴角,目光在边锐进的胸口逡巡。
  “押金啊……我看……就用新鲜的心脏怎么样?一颗就够了,跳得最新鲜的那颗……”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长又黑,轻轻敲击着柜台。
  现场氛围瞬间一凝,所有人心头发寒,众人皆冷汗涔涔,如临大敌。
  这老板娘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甚至比刚才田里的男人还要恐怖!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嗒、嗒”的脚步声从木楼梯上传来。
  只见谭笑笑圾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的塑料拖鞋,顶着一头湿漉漉、还打着泡沫的头发,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走下楼来。
  “孙姨,您这里怎么又停水了啊?”
  她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前台前几乎凝固的气氛,“我这头洗到一半,泡沫都没冲干净呢!”
  孙姨在看到谭笑笑的瞬间,脸上那诡异贪婪的笑容猛地一收,笑着对谭笑笑解释道。
  “抱歉抱歉,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村子里时不时会停水,老毛病了。要是急着用水,可以去院子里打井水。”
  谭笑笑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真是的……”
  她这才注意到前台边上站着的两拨人,目光扫过火种小队时,脸上顿时露出惊喜。
  “哎呀,是你们啊?好巧……”
  孤立无援、正心惊胆战的火种小队看到谭笑笑,简直差点热泪盈眶。
  蓝星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全是【谭姐!】【得救了!】【呜呜呜谭姐救命!】。
  反之,暗影星五人那边则陷入了一种死寂的沉默。
  尤其是当他们偷过人家的店以后,这种面对正主的尴尬和心虚让他们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或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谭笑笑被众人盯得有些尴尬,摸了摸头上的毛巾。
  “那啥,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把头发弄干净,难受死了。”
  说着,她就穿过大厅走到院子里,一边费劲地打水,一边嘟囔着抱怨这破地方的设施落后。
  火种小队在孙姨幽深难测的目光注视下,只敢硬着头皮站在院子里,等着谭笑笑,仿佛只有靠近她才是安全的。
  等谭笑笑艰难地打水冲干净头发,又湿着脑袋回大厅找老板娘借了个老式吹风机呼呼地吹时,她才看到蓝星几人还杵在那儿,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咦?你们不上楼放东西吗?站这儿干嘛?”
  苏静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上前一步:“谭姐,您住哪间房?我们……我们想住您隔壁,相互好有个照应。”
  谭笑笑哦了一声,没多想,很自然地扭头对孙姨说。
  “孙姨,你给他们开两间房吧,就住我左右两边就好。唉,我这几个朋友啊,就是粘人,胆子小,没办法。”
  她语气熟稔,带着点无奈的抱怨。
  孙姨是王美丽的小姨,圆圆的脸蛋平时看起来挺亲切,谭笑笑性格开朗,住了两天确实和她混得挺熟。
  听到谭笑笑发话,孙姨脸上那冰冷的表情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不甘和遗憾。
  但她最终还是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有点扭曲。
  “既然是笑笑你的朋友……那就算了。押金……不用付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几人心中狂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立刻上前迅速登记,拿了钥匙,紧紧跟在谭笑笑身后,仿佛她是他们的护身符。
  暗影星人见状,幻灵也试着上前,想如法炮制登记。
  然而,孙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那双眼睛重新变得冰冷麻木,直勾勾地盯着她,干涩地重复:“押金。”
  黯月心中一凛,上前一步,试图缓和:“老板娘,我们和刚才那几位是一起的。”他指了指正在上楼的谭笑笑和火种小队。
  孙姨缓缓转过头,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冷笑。
  “我看着……就那么好糊弄吗?”
  一股阴冷、粘稠、精神力瞬间弥漫开来,狠狠地锁定了暗影星五人!
  黯月瞳孔骤缩,这气息……远超他之前的预估,绝对是s级甚至以上的恐怖存在!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当机立断,猛地后退一步,压下队员们的躁动,沉声道:“我们走!”
  当晚,闫怡彤紧紧抱住苏静的手臂,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惊恐地望着窗外。
  天边的血月将昏暗的村庄染上了一层血色。
  窗外,难以名状的嘶吼、狼嚎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窥伺着整个村庄。
  而被拒之门外的暗影星五人,则在愈发阴冷的村子里艰难寻找落脚点。
  村民们早已歇息,房屋漆黑一片,但他们总能感觉到来自窗缝门隙后的、毫不掩饰的凝视和冰冷。
  就在他们几乎要被这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逼得发狂时,那个下车时遇到过的、扛着锄头的男人从一条小巷里走了出来。他戴着那顶破草帽,面容在血月下晦暗不明。
  “没地方住?”
  他不等回答,便抬起沾着泥污的手,指向村子边缘一栋看起来几乎要塌掉的、孤零零的土坯房。
  “那家死绝了,空了很久。不嫌弃的话,就凑合住那里吧。”
  指完路,男人便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中。
  直到这时,一直高度警惕的黯月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异常,他的右腿明显有些跛。
  一种微妙的不安感掠过黯月心头,但眼下别无选择。
  那栋破屋虽然残破,门窗歪斜,至少有个遮顶的地方。
  五人小心翼翼地进入,简单清理出一块地方,轮流休息。
  睡觉前,黯月特意强调:“心魇,辛苦你值一下夜。这地方……不对劲。”
  回想起巴士上的遭遇和村民诡异的目光,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心魇咧咧嘴,拍了拍腰间的武器:“放心队长,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
  然而,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划破了破屋的死寂!
  是幻灵的声音!
  黯月、夜狩瞬间被惊醒,猛地翻身而起!
  只见幻灵瘫坐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房间的角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只见心魇趴在地上,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他的头颅被重物碾碎,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已然面目全非。
  更令人骇然的是,他的右脚踝以下部分,竟硬生生缺失了……断口处血肉模糊,参差不齐,仿佛被什么野兽啃噬过。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黯月的目光死死盯在心魇残缺的尸体上,尤其是那缺失的右脚部位。一个冰冷彻骨的联想猛地撞入他的脑海,那个昨天给他们指路的、右腿跛行的男人!
  夜狩也显然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难看地看向黯月,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惊悸和难以置信的寒意。
  是什么东西?是那个男人?还是他引来的?或者……这破屋本身就有问题?
  幻灵在一旁低声啜泣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眼中充满了后怕。
  黯月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同伴凄惨的死状,又看了看惊恐失措的队友。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没有“安全”的落脚点,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半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一步步走到心魇的尸体旁,缓缓蹲下。
  在幻灵惊恐的目光中,他伸出手硬生生掏出了一颗已然停止跳动、沾满血液的心脏!
  他站起身,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握在手中,脸上只有一种麻木的决绝。
  “走,去招待所……用这个……开个房间。”
  幻灵看着那颗曾经属于队友的心脏,差点吐出来,她慌乱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好,好……走,我们快走!我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老板娘孙姨看着黯月递过来的那颗尚且温软、但已毫无生气的心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挑剔。
  “好吧……”她拖长了调子,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虽然不太新鲜了……勉强凑合吧。”
  她反手在柜台下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随手丢在柜台上。
  “三楼,最角落那间房。安静点,别吵到其他客人。”
  她说完,便不再看他们,低头摆弄着那颗心脏。
  黯月抓起钥匙,带着仅存的三名队沉默地走向楼梯。
  就在他们踏上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时,正好遇见谭笑笑带着蓝星几人从二楼走下来,看样子是准备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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