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谭笑笑眼尖，指了指她的袖子：“蔚专员，你袖子那里好像沾到酱汁了？”
蔚小珍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对谭笑笑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谭小姐提醒，失礼了，我这就去处理一下。”
她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真是个温柔知礼又爱干净的女孩子。”谭笑笑看着她的背影，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苏静：“……”
她看着蔚小珍消失的方向，胃里一阵翻腾。
温柔？知礼？爱干净？
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蔚小珍面无表情的拖着边锐进和徐承光离开时的样子。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恶意，跟温柔知礼可没有半分钱关系。
周沫已经主动打开了三份盒饭，饭菜看起来倒是很正常，甚至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来，别客气，尝尝我们食堂的手艺。”
周沫笑着拿起其中一份，吃了一口后看向苏静。“苏静，你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她的目光落在苏静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静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筷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在周沫的注视下，她眼前的饭菜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白米饭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白色蛆虫在蠕动，糖醋排骨酱汁变成了粘稠发黑的血浆，蘑菇切片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诡异眼睛，正齐齐转动着眼球看向她……
强烈的恶心感和恐惧瞬间让苏静下意识想要呕吐。
她狠命地用指甲掐住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了一丝清醒，没有当场尖叫出来。
“我……我蘑菇过敏……抱，抱歉……”
谭笑笑看着自己的卤鸡腿饭，正遗憾不是糖醋排骨，听到苏静的话，立刻想都没想就把盒饭推到了苏静面前。
“过敏啊？那早说嘛！你吃我这份，我没忌口。”
她说着，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这排骨味道真不错！你快吃啊，愣着干嘛？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苏静怔怔地看着被换到自己面前的卤鸡腿饭，又抬头看向对面的周沫，只见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寒意，但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苏静颤抖着看向手中的盒饭，一行清晰的小字浮现眼前。
【鸡腿盒饭：养精蓄锐，补充精神力。食用后五小时内，免疫绝大多数精神污染及负面情绪影响。】
苏静的瞳孔骤缩，狂喜和安全感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大口大口地扒起饭来，眼泪无法控制地大颗大颗掉进饭里，混合着食物一起咽下。
蓝星直播间里，原本因为边锐进等人被接连被拖走而绝望的观众，心中再次燃烧起希望之火。
【！谭姐是我的神！！！】
【免疫精神污染五小时！五小时！】
【这换饭操作……谭姐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
【不管有意无意！谭姐牛逼就完了！】
【周沫脸都绿了！】
【刚才吓死我了！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
【苏静稳住！我们能赢！】
……
周沫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眼神偶尔瞥向埋头猛吃的苏静，又看看身旁浑然不觉的谭笑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午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谭笑笑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块酸甜适中的排骨，灌了一大口水后感慨道。
“你们公司食堂手艺是真不错，这排骨绝了！”
她放下筷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旁边的苏静。
“对了，苏静，怎么就你一个人？边锐进他们呢？以前看你们不总是在一起的嘛？”
几乎是谭笑笑话音刚落下的瞬间，苏静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从周沫那边传来，带着无声的警告和威胁。
那股令人窒息的精神压力再次卷土重来，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哐当”一声，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苏静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身体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但下一秒，胃里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流，迅速驱散了刚才的的冰冷和晕眩感。
是盒饭起作用了！这是找谭姐倾诉请求帮助的好时机！
顶着周沫的冰冷注视，苏静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谭笑笑关切的目光。
“他们……他们实习的时候……犯了错……被、被送去培训了……”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异常清晰，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看着谭笑笑，眼中充满了恳求和后怕。
“谭姐……我，我有点担心，您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培训室看看他们？”
这话说完，周沫那边的精神威压骤然加强。
苏静感觉一只无形的手仿佛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呼吸困难，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但那股来自胃部的暖流再次涌了上来，让她勉强维持住了清醒，没有当场晕厥过去。
谭笑笑看着苏静吓坏了的样子，也想起之前在培训室外惊鸿一瞥的景象。
想到那些戴着头盔、身体痛苦颤抖着、嘴里却喊着狂热口号的员工。
当时就觉得这培训方式有点邪门，不像正经公司干的事。
现在一听边锐进他们居然也被送进去了，那股“这公司有问题”的感觉更强烈了。
“培训室？就我之前路过看到的那地方？”
谭笑笑放下水杯，站起身，语气中带着担忧。
“行，我陪你去看看，边走边说，他们犯什么错了？”
周沫脸上的微笑终于绷不住了，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一点必要的岗前培训而已，既然笑笑你想去看看，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她的目光狠狠剐过苏静，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苏静脸色一白，下意识往谭笑笑身边靠了靠，寻求着庇护。
三人各怀心思，沉默地朝着培训室走去。
越靠近走廊，空气似乎就越发冰冷，甚至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整齐划一却又透着诡异狂热的呐喊声。
培训室外，透过明亮的玻璃墙，里面的景象一目了然。
只见边锐进、闫怡彤、徐承光，以及沃姆星的几人，全都戴着布满指示灯的头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瞳孔放大涣散，显然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然而，他们的嘴巴却在一张一合，用一种近乎癫狂的的语调，热情而又充满精力的喊着口号。
边锐进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却吼得最大声。
“精准汇报，不得有误！一切为了效率、忠诚、奉献、超越！”
闫怡彤眼神空洞，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声音却甜美中带着激动。
“收到邮件，立刻回复！标准格式，不得延误！”
徐承光肥胖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遍遍机械地重复。
“小心谨慎，避免损失！爱护公物，忠于职守！”
沃姆星的人也同样如此，喊着类似“遵守规章”、“绝对服从”、“融入团队”之类的口号。
他们的身体和表情明明在诉说着极致的痛苦和抗拒，嘴里喊出的却是最忠诚、最狂热、最符合公司价值观的话语。
这种强烈的割裂感，构成了一副极其恐怖、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蓝星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了，无数观众感到脊背发凉，心疼又愤怒。
【啊啊啊啊啊边队！怡彤！承光！】
【我艹他妈这是什么洗脑现场？！】
【看得我汗毛倒立！生理不适！】
【这家公司根本是在制造奴隶！】
【谭姐！快做点什么啊！看看他们啊！】
【苏静好勇敢！她刚才要是没说，边队他们就完了！】
……
隔着玻璃看着边锐进等人的惨状，听着疯狂又空洞的口号，谭笑笑眉头越皱越紧。
她指着里面，扭头看向周沫。“这看着也太难受了，完全把人搞傻了吧？快把他们放出来吧！”
周沫强忍着不爽，试图解释。
“这只是培训的必要过程，是为了帮助他们更快地摒弃杂念，融入……”
“摒弃杂念也不是这么个摒弃法啊！”
谭笑笑直接打断她，指着里面痛苦不堪的徐承光。
“你看抖的，脸都白了！这不得吓出心理阴影来？这培训不行，得停掉！”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推培训室的门。
苏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既期待又恐惧。
周沫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谭笑笑早已一把推开培训室的门，走进去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边锐进等人头上戴着的怪异头盔。
每顶头盔都延伸出一根粗粗的电线，统一连接在天花板中央一个不断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复杂仪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