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怪物长着长长的鱼尾,在水中狂躁地翻滚着,面上全是焦躁与愤怒,一双死鱼眼怨毒的盯着众人。
然后直接发动了攻击,速度快如鬼魅,利爪带着破空声袭击向离得最近的苏静心口。
徐承光用肥胖的身躯作为肉盾,替苏静挡下了致命一爪,后背立刻出现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因为地方狭小,边锐进只能与怪物近身搏斗,一个反应不及,左臂被咬穿,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苏静拼尽全力,用找到的一根钢筋,趁着女妖被边锐进短暂牵制,用尽全身力气刺穿了它最为脆弱的耳腮。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身体剧烈抽搐,最终消散在水中。
战斗结束,走廊里只剩下四人粗重痛苦的喘息和血腥味。
在怪物消失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两颗圆润、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珍珠”。
苏静扔下手中的钢筋,脸上带着血污,小心的捡起这两颗“珍珠”,脸上顿时一愣。
【获得物品“深海女妖的眼泪*2”】
苏静苦笑,他们付出了徐承光重伤、边锐进左臂几乎报废、所有人濒临崩溃的代价,换来了仅仅两颗。
“走……回去……”
边锐进脸色惨白如纸,靠着苏静的搀扶才能站稳。
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那栋筒子楼时,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顿时涌上心头。
卞梅依旧坐在门厅中央,发福的身躯坐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个老旧的搪瓷缸,小口呷着猩红粘稠的液体。
看到他们满身污渍、衣衫褴褛、浑身是狰狞伤口的众人,她眼睛里没有半分惊讶或同情,只有麻木冷漠。
“回来了?”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明天一早,我准时来收租。”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威胁。“可别睡过头了……”
几人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沉默着相互搀扶,回到了那间潮湿阴冷、散发着霉味的房间。
“砰。”
房门关上后,闫怡彤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大家简单地擦拭着脸和手上的泥污与血渍。
他们身上的高科技防护服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雨水直接的腐蚀。
但长时间浸泡在洪水中,布料早已湿透,黏在皮肤上,极其难受。
苏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迅速检查了徐承光背后的伤口。
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看着吓人,但好在没有伤及骨头。
她熟练地用消毒水清洗、上药,然后用绷带仔细包扎起来。
徐承光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反常态的死死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你运气好,没伤到骨头,但也不能沾水了。”
徐承光趴在硬板床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接着,苏静忧心忡忡的看向边锐进左手臂上那个深可见骨的咬痕。
伤口肿胀得厉害,咬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
苏静检查着边锐进的伤口,心中一沉,大概率是骨头裂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被选中参与诡灾游戏后,都经历过严格的急救训练。
他们都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专业的手术条件,没有抗生素,甚至没有一个干燥洁净的休养环境,意味着什么。
这只手,大概率是废了。
苏静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哽咽出声。
她低下头,拿出消毒药水,一点一点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污。
边锐进始终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苍白的脸色和满是冷汗的额头,昭示着他正承受着剧痛。
闫怡彤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徐承光也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力。
“……疼吗?”
苏静终于处理完伤口,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将他手臂包扎好。
边锐进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他没有回答苏静的问题,反而看向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那两颗来之不易的“深海女妖的眼泪”。
边锐进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坚定。
“……还是挺值得的。”
为了这两颗珠子,他们几乎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
但,值得吗?
用一只手臂,用队友的重伤,换来两天的喘息?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蓝星直播间,原本还在讨论战术、担忧队员伤势的弹幕,在这一刻,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队长,手……】
【呜呜……我受不了了。】
【太惨了……怎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那么努力了……】
【别说了,心里更难受了……】
【一定要活下去啊!边队!一定要活下去!】
……
悲壮与无力感,透过屏幕,弥漫在每个蓝星人心头。
房间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良久后边锐进打破了沉默。
“你们别这样,搞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边锐进那句玩笑,并没能调动房间里的氛围。
苏静、闫怡彤、徐承光勉强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闫怡彤抿了抿发白的嘴唇,感觉身上的湿冷和黏腻感愈发严重了。
要是有点热水就好了,哪怕只是擦洗一下身体……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房间里那个仅用一块塑料帘子隔开的卫生间。
闫怡彤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掀开帘子。
里面只有一个老旧的蹲便器,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她试探性地拧开水龙头……没有水流,只有几滴“水”。
不对!这不是水!
滴落下来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粘稠浑浊的暗红色!
闫怡彤立刻缩回手,死死盯着那些还在缓慢滴落的暗红液体,一股寒意用上心头。
“队……队长…这水……是红的……”
边锐进和苏静立刻警惕起来,强撑着起身靠近。
看到那些暗红色的“水滴”,边锐进眉头死死拧紧。
苏静壮着胆子,凑近闻了闻,一股……铁锈混合着某种腐败的腥气。
“可能只是锈水,管道太旧了。”
苏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她微微发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刚刚稍有缓和的氛围再次紧张起来。
几人退回主屋,只觉得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邪性。
还没等他们缓过气,另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击声,从房间角落里那个异常老旧木质衣柜里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谁?”
徐承光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惊恐地瞪着衣柜。
苏静瞬间摸出了腰间的匕首,挡在受伤的边锐进身前。
边锐进没受伤的手握紧了武器,死死盯在衣柜门上。
那依旧敲门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仿佛在戏弄着众人。
僵持了几分钟,那敲门声依旧存在,但听着并没有破门而出的意思,也没有传出其他动静。
边锐进深吸一口气,对苏静使了个眼色。
苏静会意,紧握着匕首,一步步靠近衣柜,然后猛地伸出手,一把拉开了柜门!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散发着霉味的、不知哪个租客留下的衣服挂在里面。
敲门声也在柜门拉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苏静仔细检查了柜子内部,甚至用手敲了敲柜壁,是实心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妈的……”徐承光低骂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鬼地方……就是在耍我们!”
边锐进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疲惫地靠在墙上睛。
“看来……这东西,或者这个房间,暂时没打算直接要我们的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滴着血水的水龙头和那空空如也的衣柜。
“它只是在……吓唬我们……摧毁我们的意志和精神。”
这个结论,并不轻松。
对于他们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身体带着重伤,精神饱受污染摧残的人来说。
无法得到良好的休息,本身就是一种缓慢而致命的酷刑。
这个所谓的安全点,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囚笼,一点点消磨着他们的意志力。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疲惫、恐惧。
他们默默地退回各自的位置,不敢再轻易触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真正放亮。
“砰!砰!砰!”
边锐进等人几乎是一夜未眠,刚在时不时出现的精神折磨中勉强合眼,便立刻被一阵粗暴的砸门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