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我,喜欢你这样。”秦颂早已习惯了没羞没臊,但是今夜,她不仅会时不时脸颊发烫,说话也变得含娇带羞
  真是令人费解。
  而她声音落下,陆尤川放在她肩上的手一顿,喘息更粗重了些。
  像是得到夸赞了一样,陆尤川握着她头发的手指都在发颤,却又鼓起勇气在她脖子上吻了吻,才强忍着松开她,兀自蹲了下去。
  蹲下去的动作,就像是罪犯把武器藏到了暗处,自欺欺人地装作若无其事。
  他微微吁了口气,调整思绪后,佯作自然地观察起她的伤势。
  大腿内侧红了大片,像是被摩擦伤的,陆尤川边打开药膏边问:“这是怎么了?”
  “马鞍太粗糙了,骑马途中蹭伤嘶——”刚说着,药膏接触皮肤,令她一个激灵,心好像跟着动了一下……
  “弄痛你了?”陆尤川给她上药的动作一顿,心疼地看着那大片伤势,指尖取药,再次抹药,变得更轻柔了。
  从城里骑马而来,为了甩开黑衣人,驱马速度极快,马鞍粗糙,这才擦伤了大腿。
  他擦药的动作,让她觉得很痒。
  她不再听命于他,蓦地转回身,居高临下、毫不掩饰地俯视眼前人。
  他宽大的外袍并未束好,衣襟微敞,落拓流畅的胸肌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若隐若现,喉结滚动,愈发勾人。
  他眼尾是红的,耳垂是红的,望着她的眼神窘迫而且灼热,这副样子,她哪里把持得住?
  “陆大人……”她也跟着蹲下来,牵起他的手。
  她瞧着他,没有立马说出下文。
  陆尤川还未从被她眼神“凌迟”的难耐中回过神,满脑子又灌入了另一个念头——她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刚刚才……那样,现在又被她握在手里……
  “给我看看。”
  又是这句话…她狡黠的目光移来,陆尤川彻底溃败,如饿狼般拦腰将她拉过来,稳稳坐在他月要上,伸着脖子去寻她的唇。
  他半仰卧在浴池坚硬的地板上,全靠腹肌的力量拖起秦颂。
  不知吻了多久,他抱着她回到了卧房,喘息声此起彼伏……
  ……
  风雪一刻未停,房间里的灯火也一夜未熄。
  天光乍亮,徐嬷嬷敲响了门,“公子,有人找。”
  陆尤川立马睁开眼,看着歪着身子枕在他胳膊上,香甜入睡的秦颂,突然有些恍惚,感觉这种触手可及的,恬淡的幸福感,显得很不真实。
  徐嬷嬷的声音没停,陆尤川微微挪一下身子,秦颂跟着皱了皱眉,他立马不动了。
  “不见。”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吵到怀里人。
  徐嬷嬷双手绞紧,思量道:“公子,是陶公子,他说是为了……为了未婚妻来的,还带兵围了院子。”
  她没好直说他的未婚妻是秦姑娘,更难以相信秦姑娘是秦首辅的女儿。
  昨夜她还欣慰公子总算找到体己人了,没曾想是这么个身份,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她愁眉苦脸站在门口不肯走,陆尤川闭目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直面眼下的难题。
  带她回别苑只是权宜之计,况且昨夜是他拖累了她,他绝不能让她落人口实,他须得合理将她送回去,并尽快与她成婚。
  “知道了。”陆尤川言简意赅回了一声,徐嬷嬷便噤声退下了。
  他扶起秦颂的身子,让她乖乖躺回枕头上,再小心抽出手,轻手轻脚起身更衣。
  离开前,他替她掖好被子,再次吻了她的眉眼,才悄然出门。
  “陶公子勿怪,昨晚公子与秦小姐是一时糊涂,他们,他们……”
  靠近客厅,就听到徐嬷嬷着急慌乱的解释。
  陶卿仰还是昨日那件红衣,昂首坐在客厅,并未带兵进院。
  迎着徐嬷嬷手足无措的周旋,他饮完半盏茶,冷静放下杯皿,不疾不徐讥讽:“糊涂?陆大人这么喜欢别人的东西?”
  药性猛烈,陆尤川昨夜熬了一宿,脚步虚浮,面上却丝毫不显,他阔步而来,在徐嬷嬷还未开口前,先应道:“陶将军无须委屈,很快就不属于你了。”
  陶卿仰跟着站起身来,身量相差无几的二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银白面具的缝隙中,透出陶卿仰眼中的恨意,他握着玉笛的手指越攥越紧,似乎蕴藏着惊涛骇浪的磅礴怒意。
  徐嬷嬷瞧出不对来,迅速挡在两人中间,以苍老的身躯将陆尤川护在身后,沟壑纵横的脸上挂满了焦急:“陶公子息怒,你与公子同朝为官,都是有身份的人,原本又是表兄弟,小时候明明那么要好,何必闹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陶卿仰始终没看徐嬷嬷,落在陆尤川脸上的眼神十分阴翳,“让开,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最后四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嬷嬷没料到他对秦姑娘竟有如此深厚的爱意,愣了一瞬才道,“陶公子,这世上女子无数,秦娘子纵然千般好,但她中意的是公子,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她中意谁,重要吗?”呼之欲出的偏执,让陶卿仰面具下本该柔和的桃花眼,显得格外阴暗,“我偏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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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大大高抬贵手,真的是骑马,她们从城里骑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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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陶卿仰目光坚定, 带着非要到手不可的偏执,教徐嬷嬷心头发慌。
  但她忽又想起来,从他进屋到现在, 从未过问秦颂的状况, 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安危,也不在意她的清白。
  她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时候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公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后怕又惋惜,但她不知该如何劝说。
  陆尤川手腕发麻,脚底发虚, 已经没心思与他废话, “你到底想如何?”
  他眼神冰冷如霜,话音微颤, 中气不足。
  方才还怒气极盛的陶卿仰, 听出他语气中的虚弱感后, 狠戾的神色反常地缓和了几分,似乎想到了比杀了眼前人更好的办法。
  陶卿仰不紧不慢道:“我虽不在意外人如何看我,但阿颂妹妹就不好说了, 她能不能承受异样的眼光,就要表兄你来掂量了。”
  他在威胁他。他不让他泄露昨夜之事?
  也是, 雷家打的算盘全被他占了便宜, 待秦首辅出了大理寺, 秦颂的名声与谁相关, 谁就能迫使他嫁女与之。
  只要秦颂在陆府别苑过夜之事无人知晓, 便没人能撼动他与秦颂这门先斩后奏的婚事。
  卑鄙!他也太小看他了!
  他怎么可能以秦颂的名声,逼迫她嫁给他?
  他想得到她的方式有千百种,唯独不包括玩弄与践踏。
  陆尤川不屑看着他, 冷眼以对。
  “不过,你我兄弟一场,既然表兄如此爱慕愚弟未婚妻,我一定会带她时常来见你,以解你的相思之苦。你如何表现,我便如何待她,你若碰她一下,我便管教她一分。”
  陶卿仰原本温和的笑意带着扭曲,强烈的疯劲儿让人后背发凉。
  徐嬷嬷吓得后退了半步,原来如此,他此行并非为了爱,而是恨。
  他还在恨她家公子。
  五年前那桩案子,他依旧怀恨在心,他来纯粹是为了报复。
  可怜的公子,可怜的秦姑娘,可怜的……陶公子,都是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徐嬷嬷松弛的脸上愁云惨淡,不敢深想。
  陆尤川脸色同样不好,他不惧他针对自己,但他不能容忍他连累秦颂。
  宽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因累了一夜有些虚脱,仍控制不住想挥到他脸上,所幸他从不被冲动牵着鼻子走。
  陶卿仰疯归疯,但他想折磨的人始终是他,只有他足够冷静,秦颂不仅没事,还能让她免于昨夜无奈在陆宅过夜的流言之灾。
  可冷静一瞬,又觉得荒谬,两全的法子未必只有这一条,他怎么可能甘心将秦颂拱手让人。
  敌对的视线猝然交锋:“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带她走。”
  “那便试试。”陶卿仰满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抬起玉笛点在看似虚弱不支的陆尤川肩上,腕间蓄力,欲将其推开。
  陆尤川板正身姿,寸步不让。
  暗流涌动的争夺刹那爆发,两人动起手来,对招毫不手软。
  徐嬷嬷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慌乱围着二人,着急劝阻,却毫无办法。
  两人身长腿长,动起手来,打翻了周围不少家具陈设,地上狼藉一片。
  双方凶猛较劲,巴不得你死我活。
  可陆尤川终究是文臣,本就不是陶卿仰的对手,更何况身体不适,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
  陶卿仰拳头直抵他的心脏,临到关头,却又收了力道,化拳为掌,狠狠挥在他肩上。
  力道凶猛,陆尤川后退几步,险些倒在地上,胸口霎时泛起一股血腥味,忍不住抚胸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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