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说完,一下子撞开窗户,身手敏捷地跳窗逃脱。
等到弟弟离开后,霍城握住罗荔的手,带他下床。
男孩坐在一边换鞋,腰被霍城轻轻揽住了。
“所以,到底是谁给你解开的那个药,嗯?”
罗荔踩着小皮鞋,一瞬间连动也不敢动了。
霍城看向那间浴室。不久前,在他把罗荔抱出来的时候,少年不知被谁套了一件睡裙,脚踝和手腕上多了些红印,像是晕倒在了水中。
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东西潜入了那间浴室,乃至趁人之危。
正因如此,等到罗荔被他抱到床上时,呼吸已经很平稳,脸上不正常的红色也褪去了。
罗荔紧张地磨蹭着膝盖,又开始不自觉掰手指。
霍城揉着他的发尾:“不能说是么?”
罗荔一声不吭,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杏眼里藏着雾蒙蒙的委屈,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得不得了。
霍城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算了。”他说,“宝宝舒服了就好。”
他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冷脸洗内裤的。
……
大少爷携那位小外室前往锦州城后不久,两人又好端端地返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小姨娘换了身雪白的刺绣褂子,刚从车中下来,便被霍城护着,送回了公馆。
霍杏儿头风发作,本来在偏房里,让小侍女给自己按摩。
听说霍隐和那个洋鬼子伯恩有勾结,还被霍城发现,现在正关在自己的房间面壁思过。
她和霍隐住的近,经常能听见那公子哥不满的叫嚣声,扰的人不得安宁。加之自己头痛,愈发不堪其扰,真想让霍城把他放出来得了。
但是霍城眉目一敛,只有两个字:“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总不能一直关着他……”
霍城说:“如果他把和伯恩勾结的事情说出来,我自然会放过他。除此之外,都不行。”
……可霍隐却出奇的执拗,说什么都不开口。可能也是拿准了把这事当成自己的筹码,宁愿一直关着,也就是不说。
霍杏儿本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硬气下去。
直到这日,霍城牵着罗荔的手去“探望”霍隐,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硬得像块石头的三少爷忽然就没气节了,一副破大防的样子。
像是为了看罗荔这一眼,什么都招了。
霍隐表示可以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不过要有所有人见证。
是日,霍城走进堂屋,身后跟着眉头紧皱的霍隐,还有不知所措的霍阑。几人齐聚此处,霍杏儿觉察出一些不对劲的氛围来。
原本就不怎么对付的兄弟三个,现在显得更加针锋相对了。
霍隐坐在正中,缓慢地推上几张照片。
“这是有人最近拍到的。看到伯恩被一个叫做楚靖的地头蛇抓走,目前下落不明,应该是被藏起来了。”
“这地头蛇没有借此机会向商会要钱,看样子,不是为了谋财。”
他顿了顿:“这个楚靖以前当过兵,后来退伍之后就一直混迹市井。城里那些乞丐、骗子、盗贼,基本都跟他打交道。”
霍杏儿琢磨出一点端倪。
“伯恩回国不久,不至于和这么个地痞流氓结仇啊。”
“他是不至于。但是当年父亲的商会与楚靖争夺地盘,曾经起过人命官司。”
霍城沉声道,“现在伯恩把控商会,楚靖如果要除掉他,或许是想为之前的事报仇。”
霍隐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到最上面:“哼,我看他才不是想报仇。”
这张照片相当模糊,仔细分辨后才看出,上面是楚靖,身后不远处跟着个小乞丐,但是看不清脸。
这张照片应该是那天送丧的时候拍的,正好拍到了送丧队伍。
虽然没有拍到小乞丐的正面,但是看这个年纪身形,倒是相当熟悉。
像极了罗荔。
霍隐说:“霍城,你那天有去过东巷吧,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霍城撑着额角:“那里的人口风很紧,没有探听出什么异样。”
霍隐见他执意装傻,干脆直接道:“那你们就没想过,父亲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室,罗荔的身份,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众人脸色哗变,霍杏儿颤声说:“怎、怎么说?”
“罗荔没有怀孕。”
霍隐放在桌面上的指骨微微收紧,手背上青筋绷起,忍耐着什么一样,“他不可能怀得上,他就是个……男生。”
霍城的眸色顿时暗了下来。
他本以为霍隐会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结果只是这个?
一副誓死不松口的样子,本还以为是保守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一直痴痴傻傻什么都听不懂的霍阑,忽然胀红了脖颈,“三弟,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不信,你们找个外头的大夫来看看?”
霍隐剜了霍城一眼,“大哥,你就别装了,你也知道了吧。”
声音越来越危险,“明明知道,还对一个男生下手。你可真是道貌岸然得很。”
霍城目光幽沉:“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是个普通的男生,你也愿意下手了?”
“我——”
霍隐一下子梗住。
霍阑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看过,谁知道。我……不信。”
“我他妈当然看过了!”
霍隐一下子脱口而出,他感觉自己忽然不受控制了。
罗荔骗得他好惨。
他本来以为自己之所以会那家伙动心思,是因为那家伙和女孩子一样,自己只是生理性地喜欢女孩子的东西。
但是亲眼看过之后,他发现……
自己还是喜欢。不管罗荔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小骗子哪里都那么好看,哪怕是被别人蹂躏过发肿,也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眼。
只不过是自己日日夜夜幻想的东西成了梦,他真想拽着这群混蛋质问,是谁把宝宝可爱的会哭的小宝物偷走了。
霍隐就这么一边愤怒,一边在心里流着泪,匍匐在罗荔的裙摆下。
还是喜欢。
第52章
霍阑蒙着阴翳的眼睛颤了颤,也不知道是否听懂,只是攥着指尖,面红耳赤地反驳。
“可是,荔荔不像是会说谎的、那种人,阿隐,你不许污蔑他。”
霍隐剜了他一眼。他现在活似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狗,满身都是咄咄逼人的攻击性。
“是,你当然无所谓,反正你爽过了,你当然觉得他是好人。”
这句话霍阑好像听懂了,但以他的嘴巴,在伶牙俐齿的霍隐面前根本捞不到半点优势。
霍隐越看越觉得火大。
怎么让他的脑子坏了,却没让他下面也一起坏掉。或者干脆只让那玩意儿用不了,罗荔说不定就不会接近他。
那馋嘴的小兔子撒谎精,不就是把他这个傻子弟弟当成了按摩的玩具吗?
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又不是没有。
霍隐的思路越来越偏离正题,直到霍城厉声打断,“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霍杏儿,小姑的腕子上又多了许多手串,沉沉挂了一胳膊,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平安符。
他皱了下眉头:“姑姑,听下人说您的头风又严重了。”
霍杏儿满脸青灰,难掩疲倦:“我日日听见怪声。有时是哥哥的声音,有时是喜旺,有时……”
她摇着头长叹一口气,“报应,都是报应。”
寒风呼啸,穿堂而过。不远处的祠堂大门咔啦咔啦得响,已经不知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
霍杏儿喃喃:“如果罗荔真的是楚靖派来的骗子,那我们岂不是,忤逆了哥哥的夙愿?”
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只怕,诅咒又要降临了。”
霍城站起身来,打断她的低语。
“总之,在这场雪停之前,先把罗荔安置在楼上吧。”
“直到查明真相以前,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他,明白了么?”
……
此时此刻,上楼送东西的佣人刚走到门外,一只玻璃盏便掷到了脚边,摔了个四分五裂。
隔着那扇古式屏风,影影绰绰的,能看到那长发散乱的小外室在跺着脚发脾气。
“滚开!我不吃!”
罗荔快要被霍隐气死了。
阴险狡诈的坏东西,和伯恩那洋鬼子狼狈为奸不说,现在居然还撺掇着霍城把他关起来!
虽然公馆依旧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但这都不能削减罗荔的不满。
他所在的房间,据说是霍皆岐的旧居处。四面颜色肃穆单调,男人的遗照和灵牌还在桌上供着,奢华归奢华,可也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罗荔愤愤地赶走了佣人,在那张大床上坐了下来。
尽管百般不情愿,可是一抬头,霍皆岐的遗像就这么正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