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然间怀念起以前安静乖巧的顾溪,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那天她向自己讨要生日礼物,他没给她准备,所以她要报复自己,拿他的房间出气?
  顾茂文夫妻原本很生气,被顾溪这一辩驳,突然发现实在气不起来,一口气梗在心口。
  这都叫什么跟什么啊?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啊!”江惠君有些埋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一定要动手?”
  小儿子被打成这样哪里能不心疼?
  哪知道顾溪居然点头,“当然要动手,因为有些人听不懂人话,说了也没用。”
  这话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知道她说的是顾远辉。
  也有可能是指其他人。
  江惠君被她怼得心口疼,只能强调:“溪溪,打人是不对的,你是女孩子,怎么能打人?”
  “可我不打人,他就要打我。”顾溪坚持,表示她就是要这么干,“你不会以为顾远辉不打我吧?”
  江惠君愣了下,转头看顾远辉,“你打溪溪?”
  顾远辉想说自己没有打她,但顾溪盯着他,怕自己这一反驳,顾溪估计又要打自己,有些支语。
  见状,江惠君哪里不明白。
  顾茂文也觉得头疼,说道:“顾溪,远辉是弟弟,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当姐姐的让一让他。”
  他没再提打人的事,这事确实是顾远辉不对,但顾远辉是小儿子,平时也是被大家宠着的,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但也不能让他被当姐姐的打成这样。
  原本以为他说这话,顾溪会认错,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哪知道顾溪今天仿佛要和他们对着干似的,她不仅没认错,甚至还说:“凭什么要我让他?我让他的结果就是他会打我、作弄我,那不如打到他听话,打到他不敢打我、作弄我,不是吗?”
  众人:“……”
  这话听着虽然像歪理,但好像挺有道理的。
  可惜再有道理的话,在偏心面前都要退让,顾茂文心头不悦,觉得她这是要和自己对着干,原本平息的怒气噌的一下就上来。
  “顾溪!”顾茂文声音大了几个分贝,“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溪一脸疑惑,“我没要做什么啊。”
  顾茂文噎住,这是第一次,孩子不仅不服管教,还要顶嘴,说一句她就能顶上几句,让他觉得十分没面子。
  顾茂文道:“惠君,你说说她!”
  他很少插手女儿们的教育,都是由江惠君这母亲去教导和沟通,这会儿发现顾溪不听话,说又说不通,只能头疼地让江惠君去说。
  江惠君看向顾溪,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说她打人不对?说她下手太重?说她不应该砸顾远征的房间?说她……
  但刚才的事告诉她,顾溪现在不听话了,说了也没用,这孩子就像是什么都无所谓,让人没辙。
  最后还是顾远湘过来说晚饭做好了,打破屋里的沉默。
  时间不早,众人只好先去吃饭。
  顾溪也坐上桌,一筷子夹了大半碗的炒鸡蛋到碗里,默默地吃着。
  其实她没什么胃口,不仅是天气闷热,也是身体沉甸甸的,十分难受,不过仍是逼着自己多吃点,好好养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既然活着,那就先好好地活着。
  众人看到这一幕,想说什么又忍住。
  以往吃饭,顾溪都是只夹面前的青菜,其他的菜不敢多吃,顾远辉他们可不会让着她,碗里好吃的都会先夹走,不会招呼她吃。
  这会儿,见她主动夹菜夹肉,和大伙儿抢菜,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吃过饭,顾溪就回房了。
  顾远湘洗好碗筷,过来说:“二哥,我房里的衣柜倒了,扛不起来,你和爸爸帮我扛起来摆正吧。”
  顾远辉伤着,没有力气,只能让顾茂文和顾远征来干了。
  顾茂文疑惑,“你房里的衣柜怎么会倒?”
  “溪溪将它掀翻的。”顾远湘扁嘴,说起这事就十分委屈。
  “怎么?”江惠君愕然,“好好的,溪溪掀它做什么?”
  顾远湘小声说:“她今天不仅砸了二哥的房间,也砸了我和远辉的房间。”
  这下子,顾茂文等人再次惊呆了。
  逆来顺受的顾溪突然干这种事,让他们一阵不适应,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发的是什么脾气。
  顾茂文原本就没有散的怒气又上来,当即去敲顾溪的门,质问道:“你怎么能砸了你二哥和湘湘的房间?他们可没得罪你。”
  顾远辉砸她的房间、撕她的书,她打了顾远辉,他们可以不理,但她砸顾远征和顾远湘的房间是不对的。
  顾溪道:“顾远辉砸了我的房间,你们什么都不做,没有劝他,也没有罚他,那我砸了他们的房间,也不算什么吧?你要是不高兴,就先罚顾远辉。”
  顾茂文:“……”
  这女儿几时这么伶牙俐齿了?
  顾溪抬头看他,平静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顾茂文咬牙,觉得不能这样,成何体统,语气变得严厉:“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去下面客厅跪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就什么时候起来!”
  “我没错!”顾溪扭过头,“要跪你去跪,我不跪!你要是不想跪,就让顾远辉他们跪!”
  说着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爱跪不跪,休想让她跪。
  顾茂文气得浑身发抖。
  这还是第一次,有孩子敢这么和他顶嘴,如此不听话,他用力地拍着门板,“顾溪,出来!”
  然而门始终没有开,顾茂文的手心都拍红了,也没能将人叫出来。
  第10章
  第二天,顾家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昨晚他们收拾得太晚,特别是搬柜子时,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柜子实在太笨重,顾茂文不小心闪到腰,差点被柜子压在下面,吓得一群人惊叫连连,兵荒马乱的。
  顾茂文这辈子经历的事不少,但像这种搬柜子闪到腰的事还是第一回。
  虽然睡前江惠君用药油帮他推拿过,但那股酸痛又刺麻的劲儿,让他整晚都没睡好,这精神自然也不好。
  江惠君和他一张床,也被他折腾得没怎么睡。
  顾远辉昨晚也疼得厉害,同样没睡好。
  至于顾远征和顾远湘,两人光是收拾房间就到大半夜,再加上看到自己房里一些心爱的摆件和收藏被砸得稀巴烂,没几样好的,气得够呛,根本就睡不着,而且这一大早,顾远湘还要起床给一家人做早餐,睡得更少。
  一群人坐在餐桌前,哈欠连连,食不知味。
  顾远征虽然困得厉害,不过他是年轻人,倒是能熬,转头关切地问:“爸,你的腰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其他人也关心地看着顾茂文。
  “没事。”顾茂文不想在儿女面前丢脸,故作不在意地说,“你妈昨晚用药油给我推拿过了,今天好了很多,只要注意点应该没事。”
  江惠君却不放心,“老顾,要不要今天请假在家好好歇着?”这上了年纪的人,闪到腰可不是小事。
  顾茂文摇头:“今天局里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
  顾远辉顶着一张青肿的大花脸,和顾远湘小声嘀咕:“那贱人真是个搅屎棍,迟早有一天……”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溪从楼上下来。
  他吓得打了个嗝,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猛地闭嘴,脸上一阵心虚。
  顾溪神色自然地坐下吃早餐。
  看到害他们没睡好的罪魁祸首,顾茂文夫妻的脸色实在不好。
  昨晚顾茂文拍她的房门,手心都拍肿了,顾溪始终没有开门,让他气得够呛。这么多孩子,就算当年最犟的长子顾远扬,也没像顾溪这样叛逆乖张,给他气受,挑战他的权威。
  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估计都想破门进去,将她揪出来跪地板。
  要是撞坏门找人来修,还不知道外人怎么看呢。
  顾溪给自己盛了碗豆粥,配着煎鸡蛋和咸菜慢吞吞地吃着。
  她皱着眉,一边吃一边说:“鸡蛋煎得太老,放的盐太多,又腥又咸,不好吃。”
  胃在翻腾,让她恶心欲吐,但她忍住了,强迫自己进食。
  进食是活着的方式之一,总不能还没死就搞垮身体。
  忍着身体极度的不适,她努力地往胃里塞东西,能塞多少就塞多少。
  顾远湘听到这话不禁委屈,心里想着既然不好吃那就别吃啊。
  从小到大她被父母和兄弟们宠着,没怎么做过家务,在顾溪没回来前,家里有保姆,后来保姆回老家了,还有顾溪包揽家里所有的家务,同样不需要她动手,她只要舒舒服服地坐着等吃就好。
  她也是最近才在江惠君的指导下做饭的,能做熟都算不错。
  顾茂文将筷子拍在桌上,生气道:“不好吃就别吃,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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