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虽说女学夫子这个工作与账房不同,但总算能为东家做点事,她也十分满足,而且,能教其他女子,让她们像自己一样读书明理,她内心是非常愿意的。
  至于其他夫子们,则被分到蒙学院和经学院去了,这两个学院也算是符合他们心中正统的学院预期,众人便都没有什么意见。
  蒙学院招收六岁到十六岁初入学堂的学生,负责教孩子们识字,算数等粗浅知识,学期为三年,每年一次升学考核,成绩优异者可升至经学院学习经义策论等科考知识,还有君子六艺等辅科。
  经学院也是每年一考,成绩优异者进入大学院继续学习,若是连续五年都没能升学,那便只能就此毕业,或回家自谋生路,或去外地其他学院,都与学院无关。
  学生回去自学后也还能参加每年的考核,若是能考过,同样还能进入大学继续学习。
  如今的经学院也没几个外面招来的学生,而是和大学院一样,几个参差不齐的夫子和镇衙门的书吏们在经学院半工半读。
  蒙学院和大学院的课程都集中在上午,上午由石夫子给经学院的夫子讲课,蒙学院的夫子们正常上课。
  午休过后便是蒙学院的自习,夫子们又去经学院上自己的课,等经学院下课后又回蒙学院再上一堂解惑课。
  如此一边学习一边授课,也能勉强维持学院的运转,虽说辛苦些,也只能等以后再多招些夫子,或是又成绩优异的学生毕业后,若愿意的话也能留下做夫子。
  学院的学制是曲花间同数位夫子一同商议出来的结果,他力排众议,将算学加入了所有学院的课程中,若非准备不充分,他还想加入其他学科。
  但凡事都要循环渐进,即便是将算学加进去,夫子当中也有一些人提出反对,认为科考又不考这些内容,且算学乃是商贾钻营之道,不应与四书五经这类正统学问并列。
  好在最后是石举人帮着说了一句,言道若是考不过科举的学子,也能靠算学谋得一份立身本事,教书育人应当为学生考虑。
  石举人作为夫子当中功名学问最高的,说的话自然颇有分量,其他人也只能勉强同意,至于旁的学科,也只能慢慢来了。
  算学虽加进了学科,却没有夫子能够胜任,曲花间只好亲自上阵,由他和林冉负责教授,除此之外,还将岑喜也拉来,负责蒙学院的算学教授。
  岑喜本身十分聪慧,又很好学,跟着曲花间虽说学不到经义策论,但算学还是学到不少,只教简单的加减乘除绰绰有余。
  只是他有些不自信,担心自己既是奴隶出身,又是个瘸子,恐怕难当重任,想将这差事给辞了。
  他那位新朋友柳贤文见状出言劝他,“听你这样说,恐怕我也不好再留在学院做夫子了,毕竟我也不良于行。”
  坐在曲花间身侧一直没说话的林冉也忍不住开口道,“是啊,我们女学院都是女子,世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石夫子又说,有教无类,所以人心中的成见有想法是不同的,他们怎样看怎样想,与我们有何干系,只要能教书育人,便是好夫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打气,岑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腼腆道,“是我妄自菲薄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紧锣密鼓的筹备过后,在一阵敲锣打鼓的欢庆声中,渔湖镇第一所学院,“渔湖新学”开学了。
  一千多名师生齐聚新学内宽阔的骑射校场,按学院和班级整齐排列站定,场面十分盛大。
  曲花间作为名誉院长,自然也是要上台讲话的,可惜他不喜欢形式主义,除了做个自我介绍和说一些勉励之语外,就没什么话了。
  接下来便是执行院长和石举人各自上台讲话,高台上,唯一话多一些的杜文君举着筒状的简易扩音器,高声道:“咱们渔湖镇,是一个全新的镇子,渔湖新学,亦是全新的学院!
  希望诸位学子,牢记学院的宗旨,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咱们渔湖新学,于永昌二年四月初五,正式成立!”
  不知是谁起的头,人群中有人鼓起掌来,不明所以的学子们觉得这似乎是一种表达庆贺的方式,也跟着鼓起掌来。
  连独占半边校场的幼儿院小朋友们,也有样学样开始拍拍手,一时间掌声响彻整个学院,连围墙外的工地上都能听到这颇有气势的声音。
  第一个鼓掌的人自然是曲花间,他双手鼓着掌,眼神却往身侧瞟。
  穆酒听闻今日学院开学,昨日便到了渔湖镇准备观礼。
  这几个月曲花间要建设镇子,自然不能常驻边城。两人各自有自己的事业,聚少离多,虽说不能一直住一起总是会想念对方,但这样的日子也无比充实。
  两地相隔不远,若是实在思念,以追风踏雪的脚程,一日便能跑个来回,还能一同吃个午饭,比从前好太多了。
  这些日子曲花间实在忙碌,穆酒便时常抽空跑来小住几日,这次也是一样。
  开学典礼结束后,学生们在夫子和学院杂役的引领下各自回到教室,新学的第一堂课开始了。
  开学第一日自然不是立马就开始教授知识的,而是每个班级的主讲夫子讲一些学院的构建组成,学规训诫之类的。
  曲花间这个算学夫子与那些主讲夫子不同,不需要上第一堂课,于是便带着数日未见的恋人旷工去逛街。
  镇子建设了几个月,已经建成了第一条完整的街道,宽阔得能容纳八辆马车的主街是渔湖镇的第一条红砖铺设的街道,以镇子名称命名为渔湖大街。
  负责打扫街道的街道司杂役刚把渔湖大街打扫一新,还洒了水防止扬尘,沾了水的红砖显现出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十分喜庆,整条街像是铺了红地毯一般。
  街道两边设有比中间高上一阶的人行道,两人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的压马路。
  如今新修了许多铺子,零散着有几间铺子已经开张了。
  除了穆老原先的草棚铺子被占了之后,在离工地近的地方租了一间以外,其他开张的铺子都是曲家的产业。
  一间粮食铺,一间山货收购站,还有一间布庄。
  这几间铺子,数穆老的杂货铺兼茶摊生意最兴隆,其次便是布庄,至于粮食铺和收购站,只零星有人来贩卖自家的粮食和菜干。
  曲家并没有做布庄生意,这间铺子里除了棉花是去年自家田地产出的,布匹都是特意从其他地方采购回来散卖给百姓们的,也就勉强供应一下日常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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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茶摊
  两人在没什么人的渔湖大街上闲逛了一会儿, 很快便走到穆老的杂货铺门前,一间宽阔敞亮的铺子,顶上挂着刷了大漆的新牌匾。
  这招牌是穆老自己动手做的,上面是几个用朱砂填色的大字。
  ‘老木头杂货铺’
  铺子里除了以往一直在卖的日用杂物和廉价的桌椅板凳, 还多了一套用料扎实样式精致的家具样品。
  如今渔湖镇逐渐建设起来, 不论是商铺还是在镇上定居的人家都少不得要定做些家具, 穆老也有几分生意头脑, 招了两个木工伙计来帮忙, 做了这些样品出来。
  如今还没接到过订单, 穆老也不着急,杂货铺每个月赚的钱不多,但开伙计的工钱绰绰有余,曲花间曾经还听伯雷悄悄告诉他, 每月刨去开销, 还能攒下几吊钱呢。
  两人走进铺子,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只听得铺子后面的院子里有锯木头的声音,还以为穆老在里面做家具。
  从铺子后墙的小门进去一看,哪有穆老主仆俩的身影, 分明是新招来那两个木工伙计,其中还有一个是熟面孔,岑喜的哥哥岑欢。
  岑欢之前在福州船坞学了些粗浅的木工手艺,后来弟弟要跟着东家回幽州, 兄弟俩割舍不下,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前些日子岑欢一直在曲府做些杂事,穆老的草棚杂货铺开起来之后,卖小桌小凳的生意还不错, 穆老和伯雷两个人忙不过来,他便主动帮着做些木工活。
  穆老见他为人老实,做事也勤恳,新铺子开张后便聘了他做伙计,岑欢总算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心里十分珍惜,做事麻利从不偷懒不说,连晚上都宿在铺子后院看铺子。
  “东家!将军,您找老板吗?他在外面茶摊上呢。”岑欢听到脚步声,停下手上的事,抬起头来,见是曲花间两人,主动开口道。
  曲花间颔首,同穆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大致参观了一下,便出门去看穆老。
  杂货铺开在这条街最末尾,周围都是在建的工地,许是穆老已经同常来蹭茶水的工人们打熟悉了,他们特意将杂货铺旁边的一块地空出来,方便摆茶摊的桌凳。
  茶摊如今越做越大,只要离得不远,附近做工的人都愿意来这里歇歇脚,就着茶水同工友和穆老闲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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