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只是说说,你别当真。”
纪舒愿向他摇摇头:“我不是说说而已,我想跟夫君有个孩子。”
媒婆的嘴便相当于大喇叭,说不准还有旁人知晓他是替嫁而来,即便旁人不在明面说,定也会在背地里说他家,夫郎是替嫁,夫君患隐疾,果真是相配。
项家人都是顶好的,他不想让项家被这样说。
“夫君定要好好喝药。”纪舒愿朝他笑着,眼睛水灵灵的,眼眶却还在泛红,“说不准明日就怀上了。”
都会说笑了,看来情绪也恢复不少,项祝这下才算是真放心了,他捏了下纪舒愿的脸:“既然舒愿如此性急,我们晚间儿喝完药便去做些其他的。”
项祝低头,亲一下他的唇角。
“咯吱”一声,院门被推开,项巧儿瞧见他俩如此,立即转过身去,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嘟囔什么呢。”项祝瞧着项巧儿的后脑勺,听到些细微的声响。
项巧儿方才不在,并不知晓所发生之事,也不知晓项祝是在安抚纪舒愿,她始终背对着两人,朝他们喊话:“大哥大嫂不知羞,青天白日竟做如此之事。”
她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还不知回屋。”
项祝不想跟她多说,他握住纪舒愿的手,带着他坐到椅子上,丁红梅跟项长栋方才并未吭声,只瞧着俩人的背影,可这会儿瞧着纪舒愿泛红的鼻尖,他俩对视一眼,轻叹一声:“往后好好过日子就好,别想旁的事了。”
刚被项祝安抚过,可一听丁红梅的话,纪舒愿又觉着鼻尖泛酸,他嘴唇颤动,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声来,项祝连忙摆手让丁红梅别再吭声。
“娘您还是别说了,这好不容易不再哭了,你这你一句话又得我重新哄。”
项祝着急忙慌地用衣袖去擦,却被纪舒愿挡住,他边笑边用衣袖沾去泪水:“我这回不是难过,我是高兴,爹娘还让我留在家中,我……”
泪水越擦越多,丁红梅干脆去拿过手巾过来,让他去擦:“你这会儿还是别吭声了,往日怎的没瞧出来你这么能哭呢。”
这边儿手忙脚乱,项巧儿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剥开一块儿喜糖放进嘴里,站在旁边往四人那边儿瞧,难不成大嫂是为兄长过门而哭?也不太对劲儿,她家离董家没几步远,若是想他的话,出门不就行了?
她搞不明白,只得站在几人身后望着,直到几人停下动作,她才走过去询问:“大嫂这是怎的了?”
“无碍,只是有些想他母亲了。”项祝随口搪塞项巧儿,项巧儿不知替嫁之事,倒知向丽敏并不是纪舒愿生身母亲,她点头应一声,“明日便是元宵,让我大哥陪大嫂去一趟就是。”
年关已祭拜过一回,但上回纪舒愿心里压着事儿,肯定难受着,项祝看向纪舒愿,向他说:“明儿再去一趟,我们重新祭拜一回。”
纪舒愿能看出他的意思,他朝项祝点点头:“嗯。”
院里弥漫着两股儿药味儿,纪舒愿拿着一张蒲扇,家中只有一个锅炉,他们便将其中一帖药放在碗里,往地锅里倒些水,隔水煮沸。
纪舒愿左扇扇右扇扇,目光却时不时投向沐浴屋,方才项祝拿着衣裳走了进去,一想到白日说过的话,纪舒愿就有些脸热。
怎么就一时兴起,说要给他生孩子呢,生也就算了,就当是报答娘对他的好,可项祝非要跟他说晚间要做些其他事儿,惹得他这会儿一直在胡思乱想。
锅炉里的药也已经煮沸,他放下蒲扇,用火钳子把锅炉里的木柴夹出来,插到草木灰里,将木柴的火苗熄灭。
他洗干净两个碗,用勺子把煮好的药各自盛到碗里,放在院里的桌面上,让它们凉得更快些。
项祝从沐浴屋里走出来,瞧见纪舒愿正坐在院里,他轻斥一声,走过去握他的手:“不冷吗?怎么在这儿等着。”
方才纪舒愿已经沐浴完,虽说他披了件棉袄,可始终算不上太暖和,摸着他偏凉的手,项祝拧眉刚想再斥责,纪舒愿便挣脱他的手,把盛着药的碗递过去:“先喝了再说。”
项祝没多想,接过碗试了下温度,三两口把温热的药喝完,纪舒愿看着他眼睛连眨都不眨,疑惑地问道:“不苦吗?”
“有一点。”项祝又看一下他身上单薄的衣裳,端起另一碗药抵到纪舒愿唇边,催促他,“快点喝,喝完回屋去。”
眼看汤药就要洒,纪舒愿只能匆匆接住碗,刚喝过一口,还没咽下去就感觉苦的不行,他皱眉闭眼抿唇,艰难咽下后看向项祝。
“还有一口。”项祝哄他。
纪舒愿低头一看,要是他是水牛的话,或许能一口饮下。
“屏息别吸气,闻不到味道就不苦了。”也不知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竟想跟鼻子一块儿联手骗过舌头,不过也确实有些用,纪舒愿屏息低头一口气喝完,随后呼出气。
项祝收回纪舒愿的碗洗干净,带着他回到屋里,从桌面上拿出一颗项巧儿给的糖,撕开包装后递到他嘴边:“你兄长的喜糖。”
他又在调侃自己,纪舒愿一口把糖吃掉,咀嚼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略微思索,朝项祝摆了摆手。
项祝不知他想做什么,他俯身凑过去,刚想询问,脖子就被手臂揽住,他被抱着往下坠,下一秒,微凉的柔软之物贴上来,清甜的果味儿糖块弥漫在舌尖,仅触碰过它便想溜走,不过事情并没这么容易,它被逮住,困在一方角落动弹不得,被汲取、挤压、缠绕,最终瘫软地蜷缩在原地。
“糖。”纪舒愿想去抢,被项祝又推开,“不是你给我的?”
“我没这个意思,是你想吃兄长的喜糖吧。”纪舒愿舌头都捋不直,说话都带着点含糊不清。
腰带解开,里衣被项祝握着搭在衣架上,他露出精壮的上身,俯身压下来:“不想,兄长的喜糖哪有你甜。”
纪舒愿轻哼一声,刚打算开口,话便被堵在口中,他手臂搭在项祝肩膀,脚搭在他小腿上,轻踹两下后才得以喘口气,他拍拍项祝的后背:“把烛火吹了。”
衣裳脱落一半,纪舒愿边眯着眼睛边望过来,项祝望着他的模样,动作一滞,随后再次俯身,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侧颈被浅浅啃咬着,又麻又痛的感觉侵袭全身,他轻哼一声,想让项祝别咬了。
谁知他还未推搡,手腕就被猛地攥住,双手压在头顶,项祝呆愣着,疑惑卡在喉咙,他想开口,却发出变了调的声音,惹得项祝更是过分。
第82章 元宵
纪舒愿觉着那汤药不是得子药, 更像是上回的壮阳药,他深夜艰难爬起,连项祝也阻止不了, 他只能无奈地抱起他,站定在桌面上, 任凭纪舒愿拿过药包,查看里面的药材。
并未发现有关淫羊藿一类的药材,纪舒愿一脸疑惑地望着项祝, 眼中意味明显。
“怎的?觉着我是喝了药才会如此?”项祝笑着问他,纪舒愿没想到竟被他看出, 他觉着男子肯定都要面子, 他摇摇头,“定然不是,夫君不喝药也如此行。”
纪舒愿觉得他这夸赞很是真情实感,笑得也很是真诚, 然而下一瞬,项祝也朝他扬起唇角。
可他的笑可不真诚,纪舒愿虎躯一震,下意识想跑, 可床榻上就这么点儿地方,要跑也跑不掉, 项祝伸长手臂, 一把将他捞过来,揽到怀里抱着。
察觉到项祝的变化,纪舒愿动作一顿,笑容也僵在脸上,不是吧, 又来?
世上有被耕坏的田,纪舒愿在心中复述道。
十五这日,刚过了辰时,往日从未见过的孩童便在院外跑着嚷着,小炮仗声随之而来,跟他们的步子一唱一和。
“咱家有炮仗吗?”纪舒愿包着饺子,瞧向坐在一边儿的项巧儿,她闻言摇摇头,“大哥年岁稍长,都不是玩炮仗的年纪了,娘说我是姐儿,玩炮仗一点都不淑女,家中便没买过。”
元宵节不玩炮仗怎么行,听到院子外的炮仗声,纪舒愿倒有点想玩了,他凑近项巧儿,向她说着:“待会儿我们去寻你大哥,让他给我们去买。”
项巧儿一听,心里一喜。
大哥对大嫂偏昵的很,肯定会听他的话,项巧儿手上包饺子的动作快了些,甚至不时催促着丁红梅快些擀面皮。
不用两人去寻,项祝便回了院子,瞧见两人正包饺子,他从衣襟里掏出两块儿麻酥糖,给纪舒愿和项巧儿一人一块。
“麻酥糖!大哥哪儿来的?”项巧儿拍拍手上的面粉,打开外层的包装纸后,小心翼翼地揭开,还不忘提醒纪舒愿。“大嫂,你撕开糖纸时记着慢些,别把上面这层糯米纸给弄掉了。”
纪舒愿应声,将纸撕开后放进口中,芝麻的香味刺激着味蕾,他咀嚼着很是享受,也询问一遍方才项巧儿问过的话。
“夫君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项祝坐在他身侧,拿过筷子拌了拌饺子馅料:“自然不是偷来的,你俩就放心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