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后退两步,把布袋丢过去:“那还是夫君装吧。”
这回的鹿比上回的小, 布袋能直接装好,甚至还能系上布袋的口,项祝把野鹿扛在肩上,接过纪舒愿手上的弓箭。
“抓着我衣裳,牵不了你了。”项祝转头叮嘱他,纪舒愿闻言听话拉住他的衣摆,口中念念有词,“我又不是小娃娃了,走路还得牵着衣摆。”
“嗯,你不是,你肚子里的是。”项祝侧身瞧他一眼,纪舒愿欲言又止几下,最终还是没吭声,毕竟这话他也反驳不了,他肚子里确实有个小娃娃。
项巧儿还在石头上坐着,这会儿倒是过了方才那个兴奋劲儿了,纪舒愿松开项祝的衣裳,走到项巧儿面前时,她还玩着弹弓,地上都是石子。
“呦,再不收手树枝都得被你打断了。”纪舒愿仰头瞧着,想从她手中接过布袋,项巧儿却突然把布袋扛在肩上,趁机回复他的话,“大嫂还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她瘪了瘪嘴:“你别瞧地上一堆石子,其实打中的没几颗。”
“总归还是有一只鸟的不是,够用了。”纪舒愿还想伸手,项巧儿抬眸一瞥,转身扛起布袋就跑。
纪舒愿手伸在半空中,瞧着她的背影,半晌后项祝走到他身侧,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抓着他衣裳。
树林深处没几个人,可这会儿纪舒愿捏着他的衣摆,瞧着路边时不时走过的猎户,根本不敢抬头。
项祝瞧着他越走越慢的步子,目光移到纪舒愿耳朵,果不其然,又变得羞赧不已,跟往常在家中一点都不同。
“除了瞧清楚脚底下的路以外,还得看前面,护着自个儿。”
的肚子,纪舒愿替他补了后面的话。
他只是不想跟旁人撞上视线,路还是看的,纪舒愿跨过一个小坑,攥紧了项祝的衣摆:“看着呢。”
两人下了山,瞧见在山下等着的项巧儿,听到动静,她握紧了布袋,怕纪舒愿再来跟她抢,甩到肩膀上还想跑,项祝连忙出声:“别跑了,我衣裳粘着他的手呢,你大嫂挣不脱。”
这话用来哄娃娃还差不多,项巧儿轻呵一声:“大哥衣裳上面又没有猪皮胶,别唬我了。”
“我不抢了,别跑了,不嫌累啊。”纪舒愿仰起头,直接说了,项巧儿听到他的话,这才放慢步子,转头看着他的面容,看出他应当不是在说谎,她松了口气也不再跑了。
今儿项巧儿很有干劲,特别是瞧见野鹿之后,她在猎物摊子前站着,叫卖声连身侧的猎户都不由得转身瞧一眼,纪舒愿跟项祝站在身后,瞧着逐渐围过来的人群。
“价高者得。”纪舒愿凑近项巧儿耳边,向她说着。
项巧儿点头,朝围过来的各位客人开口:“各位,今儿这野鹿可是摊子上独一份儿,哪位客人想要的话出价就是,价高者得。”
围过来的人不少,可大多是来看热闹的,真正出价的人并不多,毕竟比上回的野鹿小,最后卖出的银两也挺令人满意了。
项巧儿掂量着,面上的喜色根本压不住,纪舒愿瞧着她这模样,扬手一摆:“借你摸会儿。”
摸归摸,还是得还回来的,项巧儿闻言又掂量一番,半晌后递给纪舒愿:“大嫂拿着吧,我若是拿丢了可就罪过了。”
她今儿也做了事,一只鸟也是进步,纪舒愿低声跟项祝商议过后,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递给她:“下回打到大猎物,卖的银子都给你。”
打鸟都还只是偶尔打到,打到大猎物,项巧儿这会儿还不敢说,不敢说但还是敢想的,她使劲儿点头:“嗯!先等我练熟了弹弓,一定能打到狐狸,到时候大嫂要教我射弓箭。”
弓箭的话说起来还是项祝更厉害,纪舒愿刚要开口询问她怎么不让她大哥教,项巧儿提前出声:“大哥凶得很,说不准还会嫌我脑子不行,还是大嫂好。”
她边说边攥着纪舒愿的胳膊抱在怀里,声音逐渐放低,这会儿项祝正在前方走着,听不到两人讲话的声音。
纪舒愿默默点头,上回项祝生气过,确实挺赫人,项巧儿觉着惧怕也正常。
说好的要去瞧瞧土地庙里的东西,他们卖完之后便紧赶慢赶回去,总算是在辰时前抵达,三人从后门进去,项祝先去前方瞧过,东西还放在香鼎底下,没被人拿,他这才放心回到铜像后。
昨日躲藏的地儿还挺宽敞,三人能够挤下,就等向丽敏过来了。
土地庙里有日晷,方才项祝瞧见时辰几乎到了辰时,果然没一会儿,脚步声便从前方传来,向丽敏确实好认,她靠近香鼎拿过袋子,解开系带闻了下,随后再次跪在蒲垫上:“土地公您当真是好神仙,怎的就不能来我梦里呢,唉。”
“谁愿意去她梦里啊,说不准连土地公都得被她骂一顿呢。”待她走后,项巧儿才开口,叉腰对着门口说着。
纪舒愿噗呲笑出声:“确实是,不过她也没说错,土地公确实是好神仙。”
三人从后门出去,绕过山坡回到家中,他们站定在门口,刚打算推门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纪舒愿推门的手一顿,转头看一眼项祝,只张嘴没出声。
开吗?
听声音应当是项妙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纪舒愿拿不准要不要推门,若是她不想让人知晓,推开肯定不好。
“开吧,无妨。”项祝猜测应当是家中的事,纪舒愿不好推门,他便直接伸手,推门走进。
听到门口的动静,项妙儿匆匆止住泪,垂头把眼角的泪拭去,转过头向他们笑着:“回来啦?今儿打猎如何?”
“尚可。”项祝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毕竟项妙儿已经嫁出去。
纪舒愿没怎么看,总归瞧不出缘由,看着项妙儿好似也不想跟他们说的样子,他伸手拍怕项巧儿,带着她往灶房去宰杀那只鸟,丁红梅项祝项妙儿三人站在院里。
“怎的了?”项祝坐在项妙儿对面,询问着。
项妙儿没吭声,反而是丁红梅轻嗐一声:“还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她那婆家的事,当初就说不让你与沈一平结亲。”
她边叹气边说明,项祝也算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虽说自项妙儿进沈家的门后,沈一平对她就没之前费心思,但总归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可自当她生了孩子之后,他就更加放肆了。
“每日晚间他都不在家中,翌日一早带着一身酒味与香料味儿回屋,我多说一句,他还……”项妙儿说着又要哭,半天才把最后一句补完,“他还将我推搡在地,又觉着孩子的哭喊声耽误他歇息,甚至要动手打孩子。”
这孩子半岁都不到,沈一平这回当真是过分了。
项祝拧眉,把空茶杯“砰”地一声放在桌面上,当即要往外走,项妙儿匆匆拉住他,丁红梅也猛然起身,边拉他边喊纪舒愿出来帮忙。
“诶!愿哥儿,你夫君要昏头了──”
纪舒愿还在跟项巧儿说先烧热水的事儿,听到丁红梅的喊声立即出来,项祝脸沉着往门口走,丁红梅和项妙儿两个人都拉不住他。
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先制住项祝为好,他刚往前走两步,被项巧儿拉住,她一脸严肃:“大嫂你别过去,我大哥这会儿正气头上呢,别碰着你了。”
“无妨。”纪舒愿拍拍她的手,走过去站在项祝面前,抱着他的腰,“夫君怎的了这是?”
项祝想往前走,但纪舒愿抱着他,即便有些气愤,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知晓纪舒愿这会儿不能碰:“我去找沈一平。”
沈一平,好似是项妙儿的夫君,真是吃亏的很,他根本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还如何劝阻,纪舒愿转头瞧丁红梅一眼,她匆忙解释一通。
听到她的解释,纪舒愿沉默半晌,松开抱住项祝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回屋,丁红梅跟项妙儿趁机松了手,瞧着两人的背影。
项妙儿有些担忧,她望着丁红梅:“娘,大哥他们俩……”
丁红梅摇摇头:“无妨,你大嫂能让你大哥消气。”
她说着往项巧儿身上瞧:“是不是打到一只鸟,你先去烧水,待会儿让你二姐去拔毛。”
“嗯。”项巧儿应一声,回到灶房烧水,项妙儿则跟着丁红梅回到堂屋,去瞧正熟睡的孩子。
屋门阖上,纪舒愿环臂转身,眯着眼睛盯项祝:“夫君往常还挺沉着,这会儿怎的这么急?”
项祝坐在床沿,沉沉呼出一口气,朝他摆了摆手,纪舒愿站定在他面前,项祝耳朵贴到他肚子上,过了半晌陡然出声:“你觉着会有人不喜爱自个儿的孩子吗?”
会有的,比如纪茂洋。
“真是畜生,去行院还不算完,竟还想对孩子下手。”项祝愤愤说着,摸两下他的肚子,又亲了一口。
不过是腻了,这事儿纪舒愿可见得多了,大多数男子本性,他轻嗐一声:“这般男子哪儿都有,就算夫君气得慌,那要如何去做?打一顿?随后呢?还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