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纪舒愿还未如此近的瞧过剪纸,听到丁红梅这般讲,他便来了兴趣:“娘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学学。”
  这没什么不能学的,丁红梅先教她简单的红梅花,她的剪刀太听话,不过几秒钟一朵小红梅花便剪出来,梅花放在纪舒愿手掌心,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喜悦。
  “我也来试试。”
  他从丁红梅手中接过剪刀,学着方才她的模样,把红纸折起来,几剪刀下去,最终得到一个歪歪扭扭的红纸片。
  纪舒愿沉默半晌,抬眸瞧丁红梅一眼。
  丁红梅被他的动作逗得一笑,她从纪舒愿手中接过那半张红纸和剪刀,又重新剪了一个,这回从头到尾细致地讲过一遍。
  再次把剪刀拿到手,这次比上回好多了,虽说没丁红梅剪的好,但也能看出是梅花,他又拿过炭块,将花蕊画出来,瞧着更像了。
  他捏着纸片在项祝眼前晃了晃:“夫君觉着如何?”
  “手真巧。”项祝揉两下他的头发,又指指丁红梅剪好的“囍”字,“试试学那个?”
  丁红梅剪出来的那张并不是单纯的“囍”,而是圆形的,且内里有好多花样,光是瞧着纪舒愿就觉得他学不会,还是不自取其辱为好。
  他笑着朝项祝摆摆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剪红梅就好。”
  瞧他的模样,项祝挑眉一笑,从丁红梅手中拿过剪刀,三两下也剪出带花样的“囍”来,纪舒愿仰头瞧他:“夫君怎的还会这个?”
  “我会的可多着呢,想不想学?”项祝坐在他身侧,仰着唇角朝他笑。
  纪舒愿也跟着他笑,在项祝即将开口时理直气壮出声:“不学。”
  项祝呆滞一瞬,应当以为他会应声,没想到竟然说不学,他无奈摇摇头,捏两下他的脸颊:“不学便不学。”
  他说完把剪刀放下,回灶房去烧水,纪舒愿知晓,他应当是要宰兔子,他只瞧过一眼,便转过头继续剪剪纸。
  这两日没雨,即便今日贴好剪纸也无妨,不会被淋湿的,等把剪纸剪好后,项祝的热水也烧好了,丁红梅趁着热锅做了浆糊,涂在剪纸上,将它们贴在门上。
  纪舒愿跟着丁红梅走出院子,把红囍贴在门上时,不免被旁人瞧见,虽说前几日下聘时也被人看到了,但丁红梅还是不想跟旁人多说。
  上回妙儿结亲时来的人也挺多,当她和离时那些人也不少说,丁红梅便不打算告知太多人,毕竟是自家的事儿,自家知晓便是。
  “恭喜恭喜啊,结亲日子定下了吗?”
  “多谢多谢,定下了。”丁红梅回应着,并未告知那人结亲的日子。
  后面即便那人直接询问,丁红梅也只是打着哑谜,问题都应了,就是没回答重要的事儿,惹得纪舒愿有些想笑:“娘这应答的法子可真好,他们想知晓的也太多了。”
  “就是说呢,每日不讲旁人家的话都不知要怎么活了。”丁红梅轻呸一声,把红纸贴在门上,带着纪舒愿一同回家阖上门。
  项祝已经把兔毛拔干净,正用冷水冲洗着,纪舒愿搬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还未坐下就被项祝驱赶走:“别坐在这儿,让孩子瞧见了不好。”
  他突然这样说,纪舒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靠在椅背上,笑出声来:“夫君你这话说的,他又瞧不见,隔着肚皮呢,而且我待会儿还得吃,他肯定也要尝到味道的,这有什么不好的。”
  “有血。”项祝抬眸望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既然他这样说了,纪舒愿便耸了耸肩,向他点头:“听夫君的。”
  纪舒愿搬着椅子转过身,背对项祝,伸出手指逗着妙儿的孩子玩儿,项巧儿瞧着他的模样,也有些想笑:“大嫂还真转过身来,大哥分明是逗你的。”
  “嘘──你侄儿真能瞧见,待会儿就要踹我了。”纪舒愿面色严肃,项巧儿顿时停了话,声音放低,“果真吗?那能听懂我的话吗?我岂不是不能说打打杀杀的话了?”
  “当然了,也是能听懂的。”纪舒愿抿着唇,半晌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项巧儿原本也是故意哄着纪舒愿玩儿的,听到他的笑声后,她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的讲话声并不大,项祝只能瞧见她俩原本说着什么,说着说着便倏地笑了起来,从他这儿瞧,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会儿他还没弄好兔子,当真不敢让纪舒愿瞧,也不是怕他肚子里的孩子瞧见,而是怕纪舒愿见了血想呕吐。
  直到将兔子处理干净,项祝才让纪舒愿转过头来,他将兔子拿到灶房,又回到井边把地冲干净,这才放心。
  “与昨日的红烧肉做法相同?”项祝提前询问一遍,怕做错了纪舒愿不爱吃,纪舒愿点头,又告知他一句,“得先煮一会儿,将肉煮熟再炒,这兔肉可没猪肉好熟。”
  听到纪舒愿的话,项祝先将兔子切成块,随后把它放进锅里盖上锅盖,项巧儿坐在灶膛前烧火。
  趁这时辰,纪舒愿便想起了婚服,聘礼中有一块红料子,不用想便知晓是用来做喜服的,这阵子项巧儿每日都去狩猎,前几日已经带去了裁缝铺子,也不知做好没。
  “做好了,今儿已经拿回来了,在堂屋里放着呢。”说到这儿,项巧儿连火都不烧火了,起身便想去堂屋把衣裳拿出来给纪舒愿瞧。
  “诶,着什么急啊,等吃过午饭再让你大嫂瞧也不迟。”项祝说着,让她坐下继续烧火。
  明日丁红梅又要去集上,毕竟还有许多嫁妆要买,纪舒愿这回肯定不能跟着去了,他靠在椅背上,思索半晌后回了屋里,将装银两的盒子打开,从中掏出些银子,拿到院里递给丁红梅。
  “愿哥儿这是做什么?”待丁红梅反应过来时,银两已经在手里,她想塞回去,纪舒愿已经退后两步,“明儿娘不是要给巧儿买嫁妆吗?这也是他大哥给的心意。”
  “咱又没分家,你跟老大不用多掏一份,我跟你爹来备着就好。”丁红梅朝他摆摆手,还是想将银两递还给他。
  纪舒愿转身就跑,把丁红梅吓了一跳:“诶,你别跑了,我收着就是了。”
  “娘早收着不就好了嘛。”纪舒愿已经跑到灶房前坐下,闻言转头朝她笑着,丁红梅有些无奈,但怕她过去纪舒愿再跑,伤着孩子就不好了。
  今儿没有稻米饭,丁红梅便去煮了红薯稀饭,又热了几个窝窝头。
  项祝把红烧兔肉端到院里,纪舒愿凑过去瞧一眼,闻着很是香,虽说没有麻辣的香,倒总比清淡的好,他洗过手,坐到项祝身侧,边吃边眯着眼睛笑,瞧着很是满足。
  他吃的满意,项祝也高兴。
  一家人把一大碗兔肉吃完,洗刷干净锅碗后,纪舒愿与项祝坐在躺椅上,丁红梅和项长栋坐在椅子上,等着项巧儿从屋里出来。
  虽说喜服是量了她的尺寸做的,可有时穿着也会有些不合身,今儿他们去裁缝铺拿过便回来了,根本没有在那试试,这会儿也不晚,若是瞧着有哪儿不顺眼的,明日带过去稍微改下就好。
  纪舒愿坐直了身子,对项巧儿的喜服还是有些期待的。
  他也不是没瞧见过穿喜服的人,不过因为这人是项巧儿罢了,毕竟是第一个他瞧着出嫁的妹妹。
  纪舒愿趴在项祝肩膀上,仰头瞧他:“巧儿穿着肯定好看,毕竟咱家人面容都很是俊秀。”
  “你这是自夸呢?”项祝揉两下他的肩膀,听到这话笑出声,纪舒愿本没觉着有何不妥,项祝调侃后他才反应过来。
  纪舒愿摆摆手:“我没说我,我说你和巧儿妙儿。”
  “你不想跟我是自家人?”项祝又问。
  总觉着四处都是坑,纪舒愿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怎的不说话?难不成是默认了?”项祝凑近他唇角,凑过去亲一口。
  “我没这个意思,夫君这是故意逗我的吧。”纪舒愿抬起拳头,猛地捶在他肩膀上,拳头撞上结实的胳膊,他收回手,朝他呲了呲牙,“当心我夜间咬你。”
  既然被发觉了,项祝也就不再逗他:“我没逗你,你自然也是好看的,而且别老是觉着你不是咱家人,知晓了吗?”
  “知晓了。”纪舒愿拍开他的手,坐直身子,瞧着刚被推开一条缝的堂屋门。
  项巧儿瞧瞧探出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藏着做什么?这样我们还怎么瞧?”丁红梅朝她喊着,纪舒愿也附和着,“总归是好看的,赶紧出来让我们瞧瞧。”
  项巧儿磨磨蹭蹭走出来,垂着头耳尖泛红,声细如蚊道:“爹娘大哥大嫂觉着如何?”
  “转个圈。”丁红梅站起身,走到她身侧看着,纪舒愿也走到她面前,在她转圈时瞧着衣裳上的花样,金鱼、祥云和鸳鸯绣在上面,一瞧便知绣娘的手艺不错。
  纪舒愿跟着丁红梅将衣裳上下前后仔细瞧过一遍,并未有旁的大问题,只是偶尔有些线头,自个儿剪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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