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项祝这话倒有点道理,纪舒愿点点头瞧他一眼,也扬唇笑出声来。
  翌日一早,项祝醒来时纪舒愿也睁开眼睛,他侧身眯着眼睛瞧项祝穿衣裳,半晌后朝他伸了伸胳膊:“夫君抱我起来。”
  他这会儿肚子比蹴鞠还要大些,从正面抱怕挤着他肚子,项祝便揽着他的腰将他打横抱起,让他坐在椅子上。
  “抬腿。”裤子衣裳鞋子项祝都帮他穿好,又揉了两下他的发丝,“起来。”
  纪舒愿打了声哈欠:“我又困了。”
  “再睡会儿?”项祝说着又要俯身将他鞋子脱掉,纪舒愿猛地站起身,挡住他的手,“不了,待会儿忙着呢,我也能帮着点。”
  待会儿要在院里架上一口锅,锅里煮大锅咸汤,用来给留下的人吃,纪舒愿坐在一旁,瞧着项祝搬过来几块青砖和黄泥:“不如待会儿让我来煮汤,我煮的这一道咸汤,保准他们喝了还想喝。”
  院里架好的锅四面通风,且在火里烧柴,不似灶房如此烟多,项祝点头应了:“今儿就勉强让你掌勺一回。”
  “夫君可得小心讲话,当心我在咸汤里放泻药。”纪舒愿笑着瞧他,面色明显的不怀好意。
  “呦,那我可真怕了。”项祝边说边笑,一点儿没有怕的样子。
  纪舒愿哼一声,继续看着他搭好炉子,把一口大铁锅架上去。
  这锅比他家灶房的锅大了一倍,分量足够加上外祖父他们家的人吃了,纪舒愿在院里摘了些青菜,青菜切碎,土豆皮切丝,瘦肉切丁,玉米面加水搅和后搁在一旁。
  油烧开后他把葱姜蒜爆炒后,肉配菜全部放进去,等烧开后倒进玉米面水,略微有些浓稠的咸汤做好,再加上窝窝头,当真是绝配。
  外祖父他们从成条县赶过来,即便坐着马车也费了些时辰,赶巧了,这会儿纪舒愿正好煮好汤,几人来之前也并未吃饭,丁红梅洗了碗,他们纷纷拿着去锅边盛汤,又接过一个窝窝头。
  咸汤配菜多,再加上汤料和煮法不同,几人喝过后,纷纷赞扬一番。
  前阵子纪舒愿去外祖父家中,并未煮饭,他们不知晓他的手艺,上回是丁红梅煮的汤,于是几人便以为是她手艺精进了,纷纷夸赞着。
  “哪儿啊,今儿这汤是愿哥儿做的,他煮饭可比我好吃多了。”丁红梅笑着摆手,眸光满意地瞧着纪舒愿。
  哥儿姐儿会煮饭并不稀奇,可纪舒愿煮的汤他们尝着新奇的很,大舅母眼眸一闪,当即走过去询问纪舒愿,这汤为何会变得粘稠,纪舒愿将玉米面水告知她,又跟她多说些其他煮饭的法子。
  吃过饭后,除了外祖父外祖母外,舅舅舅母和表兄弟们都帮着装嫁妆,装嫁妆的箱子被塞的满满当当,在外面上了锁。
  趁着几人用绳索把箱子绑起来时,丁红梅将项巧儿叫到一旁,将钥匙递给她:“你得放好了,这里面的嫁妆都是些能换银子的物件,不到万不得已,这箱子可不能打开,若是打开了,这里面的东西可就不归你了。”
  项巧儿能听明白她的话,她点点头,看一眼钥匙,又向纪舒愿摆手:“大嫂,你来。”
  丁红梅方才带着项巧儿往侧边去,瞧着应当是有事儿要说,纪舒愿便没打算跟着,他侧过头,刚准备去前方瞧瞧,几人把木棍塞进绳索中拧一下,他便听到项巧儿叫他的声音。
  他转过头,瞧着项巧儿朝他扬手,一脸疑惑地走了过去:“叫我何事?”
  下一秒,一个微凉的物件便被塞进手中,纪舒愿一愣,低头望着放在掌心的钥匙:“这……”
  “娘说了,要把钥匙放好,嫁妆里可都是能换银子的物件,我左思右想,还是觉着放大嫂手中我最放心。”项巧儿朝纪舒愿说。
  从她这话中听得出来,她对纪舒愿很是信任,但纪舒愿有些不好收,这可是嫁妆的钥匙:“你还真不怕我把东西据为己有了?”
  “不怕,这箱子要随我一块儿去周家的,若是我往后脑子不清醒的话,就得找大嫂要钥匙开锁,到那时大嫂狠狠骂我就好。”项巧儿说着,声音都有些愤愤的。
  原本丁红梅觉着也有些不合适,但听到项巧儿最后一句话后,她也猛地点头应声:“我觉着如此甚好,就将钥匙放在愿哥儿那儿吧,若是她找你要钥匙的话,你得仔细问清楚,别让她犯傻。”
  两人都这样说,纪舒愿抬眸瞧他们一眼,小心翼翼收回钥匙:“我可真收着了?”
  “收着吧收着吧。”项巧儿用力点头,这会儿房门被敲响,媒婆带着妆娘走进,丁红梅急匆匆赶过去,不多时,项巧儿也跟着她的步子走进屋里,应当是描眉画眼去了。
  “娘方才跟你说什么了?”箱子已经装好,项祝擦了擦鬓角的汗渍,向纪舒愿询问着。
  纪舒愿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巧儿说钥匙让我保管,娘也同意了。”
  一般嫁妆的钥匙自然得由新娘保管,上回就是由项妙儿自个儿保管的,一想到这,项祝便知晓项巧儿为何将钥匙交由他了,应当是怕她会如同妙儿那般,将嫁妆给夫家用了,最后人财两空。
  “既然如此你便收着吧,跟咱的银两放一块儿就是。”项祝向他说着。
  不过是放个钥匙的事儿,也费不了多少心思,纪舒愿就是项巧儿的存储罐,不过也得仔细点,不能让项巧儿随便说个由头便拿走了。
  她这会儿应当还不到会替周家掏银子的时候,往后可就不一定了,纪舒愿就是得防着往后。
  纪舒愿进屋还未阖上门,便被项祝挤进来:“你放钥匙,我有话要同你讲。”
  “夫君说就是了。”纪舒愿爬上床榻,便掀开被褥,从里掏出盒子,开锁后将钥匙放进去,身后的项祝一直不吭声,纪舒愿转过头去瞧他,刚转头鼻尖便撞了下他的胸膛。
  鼻子一阵发酸,纪舒愿揉了揉鼻子,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一瞧见碰到他鼻尖了,项祝当即不再想旁的事儿:“哎呦,撞到鼻子了吗?难受吗?”
  纪舒愿摇摇头,揉了两下鼻子,向他问着:“无妨,夫君方才要说何事?”
  项祝手指碰碰他的鼻尖,拧眉望着他还在泛红的眼眶:“只是想着待会儿要去许久,便打算先同你亲密一会儿,谁知竟碰到你的鼻子了,还难受吗?”
  就知晓项祝不会太正经,纪舒愿吸了吸鼻子,放下手望过去,半晌后伸直手臂勾住他的肩膀,腿环住他的腰:“夫君想怎么亲密?”
  这不就是在勾他吗?项祝笑容一滞,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往前压:“待会儿你就知晓了。”
  纪舒愿靠在床榻上,脊背贴着被褥,长腿腾空,他曲着身子,手指捏着项祝的肩膀。
  “我觉着我肩膀要被你捏碎了。”项祝凑近纪舒愿耳根,让他松些手,环着他的脊背往上托了托。
  不让捏肩膀,纪舒愿眯着眼睛,瞧着眼前的脖颈,挑眉、张口,下一秒听到一声痛嘶,项祝轻笑一声:“不让捏肩膀就咬人?舒愿应当是同我一个属相。”
  前阵子才说过他属狗的,今日倒成了项祝反击的话了,纪舒愿抱住他的脊背,松口、再次张口,还未咬下去,就感受到腰间一紧,他停下动作闷哼出声。
  纪舒愿想出门,可眼皮实在太沉,听到项祝向他说着话,又凑近他轻吻一下,拉开门走出屋子,他意识逐渐模糊,连鞭炮声都只听了个大概。
  待他再次醒来时,丁红梅正坐在院子里数银子,除此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这下纪舒愿才倏地发觉,他好似错过了项巧儿上轿:“娘,巧儿她已经上轿子了吗?”
  丁红梅冲他点了点头,瞧着他满面愁容,向他摆了摆手:“不是不让你送她,是怕冲撞了孩子,没几月便要生了,还是顾着些为好。”
  分明前几日说的送上轿是可行的,纪舒愿也不懂这儿的规矩,他点点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丁红梅犹豫半晌才出声:“愿哥儿,今儿想吃番椒炒肉吗?娘给你做。”
  “当真?”纪舒愿不是因不让他送项巧儿上轿难受,而是因项巧儿出嫁难受,辰时他还哄着丁红梅,这会儿自个儿又难受起来了。
  虽说是个误会,可丁红梅松口让他吃辣了,纪舒愿也干脆应了,并未向她解释他不高兴的真正缘由。
  “自然当真。”丁红梅把银两装起来,从井里拿出肉,带到灶房给他做番椒炒肉,项妙儿抱着孩子走出来,瞧见纪舒愿后向他点头笑了笑。
  按照这儿的规矩,项妙儿也不能送亲,她今儿并未在家,一直在鲜食斋帮工,方才刚到家,也没瞧见项巧儿上轿。
  纪舒愿不敢吭声,不仅因他不知晓项妙儿的脾性,若是他出声说结亲的事儿,保不项妙儿会心痛,还是不说不看更好。
  今儿烧火的人变为项长栋,纪舒愿坐在灶房门口,瞧见项长栋后还有些不习惯,他往常坐在这儿时,都是项巧儿在烧火。
  他轻叹一声,移开视线望着院门,他这会儿有些想项祝了,若是有他在,自个儿的眼泪这会儿估计已经擦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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