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待妙儿归来后跟她讲讲,看她怎么想的。”的确得跟她先说一下,纪舒愿点头,继续低头割着菽。
地上铺着布,三人不一会儿便把割好的菽堆起来,纪舒愿走到一旁喝了口水,瞧着项祝和项长栋两人把作物捆起来,马车里的地儿就这么大,横着有些不好放,项祝便竖着将它塞进马车中。
项祝驾车把作物拉回家,纪舒愿则继续跟项长栋在这儿割菽,这阵子也不算太忙,狩猎也先搁置了,他们就想着三两日将菽收割完就好,并不怎么着急。
日头即将落山时,三人一同坐在马车上回了家,风吹到面上,纪舒愿呼出一口气,把发丝撩到耳后,手指拽着项祝的衣裳,犹如拿着鞭子般猛地一甩:“驾!”
“你这是把我当马了?”项祝扭头笑着,拍拍他的手,“坐好,扶稳了,别摔下去了。”
纪舒愿松开他的衣裳,手指握紧车板子,晃悠着腿。
三人抵达家中时,项妙儿已经到家,正在门口牵着娃娃的手教他走路,纪舒愿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小哥儿面前朝他拍了拍手,娃娃边笑边朝他走来,即将碰到纪舒愿的手时,他后退一步,收回手:“诶,不能抱,我手脏的很。”
娃娃还听不懂他的话,随着他的步子继续往前走,项妙儿瞧着他的动作,笑出声来,一下将他抱起来,手掌拍拍他的后背。
项祝跟项长栋一同将车上的菽搬下来,铺在院子里晾晒着,纪舒愿拿着一把扫帚上了马车,将上面掉落的碎屑扫下来。
弄完以后他先回屋瞧了瞧俩孩子,他们被丁红梅哄着,已经睡着了,纪舒愿帮他俩盖了毯子,这才去净过手,坐在桌椅子上帮自个儿倒了杯茶。
“我跟你大哥打算用菽做出豆腐,再用它做出卤味,你想不想去集上卖?”
听到这话,项妙儿瞬间眼眸一亮,没成想纪舒愿竟然打算让她去卖,她嗫嚅半晌,小心询问:“大嫂当真愿意让我去售卖吗?”
让她去总比找个不认得的人更好,而且这样的话就能够直接分成,都不会觉着亏。
“旁人来管铺子我跟你大哥更是不放心,而且我们本就不想让你一直在鲜食斋帮工,又忙银两又少,连陪着哥儿的时辰也少,若是有了自家铺子的话,即便带着孩子去集上也无妨,卖完吃食就能回来,也没人会扣你工钱。”纪舒愿将好处都跟她讲过。
就算不讲好处,项妙儿也肯定会愿意的,她从和离过后,便忙着去帮工,每日只有晚间才有空哄孩子,要是真如纪舒愿所说,有自家的铺子,平日就能带着孩子照看了。
“我愿意。”项妙儿忙不迭点头,生怕纪舒愿把这话收回去。
但除了这事儿以外,还有件事儿要说,纪舒愿没太多闲银子来租赁铺子,他思索半晌后,便打算租个摊子就成,又跟项妙儿说过,两人各自出一半银子用作租赁,纪舒愿出方子教她如何做卤味,她去售卖,赚取的银两五四分。
项妙儿五纪舒愿四,毕竟在售卖忙活着更累的慌,少要一成银子也无妨。
怎么算起来都是自个儿赚了,纪舒愿心里的菜方子可贵重的很,项妙儿自是知晓的,她应了声,当即想起身把银两拿出来,纪舒愿伸手挡了挡:“这会儿还不着急,找摊子的地儿还得一段时辰呢,而且你得提前跟徐掌柜说一声,好让他先找人。”
徐嗔也是个好掌柜,项妙儿肯定不能一走了之,得帮他把接手的厨郎教会,纪舒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毕竟是大客户,总不能跟他闹僵。
趁丁红梅煮饭时,纪舒愿和项祝走到屋里,哄着两个孩子,这会儿娃娃已经醒过来,他俩各自抱着一个娃娃,由纪舒愿喂饱之后又换了个娃娃。
“我这像不像流水工,吃完就换。”纪舒愿忍不住笑出声来,项祝搂着女娃娃,手掌轻轻拍着,“那下一个岂不是该我了?”
“……”项祝竟能说出这话,当真是不害臊,纪舒愿红了耳根,伸手捂住娃娃的耳朵,“夫君也不怕教坏孩子,而且……夫君又不是没吃过。”
自打他生了孩子之后,项祝就没有一回房事不碰这儿的,纪舒愿说完,瞧向满脸笑意往这儿望的项祝,顿时侧过身子,扯了扯衣裳。
他动作属实太过明显,项祝轻笑一声,继续低头瞧着姐儿,又看向纪舒愿:“俩娃娃都已经满月了,是不是得给他俩取名字了?”
“不应当是爹娘去集上找半仙算吗?”往常取名应当是爹娘的事儿,纪舒愿便没太管,没成想这会儿项祝却突然询问他。
项祝冲他摆摆手:“爹娘说了,既然是咱俩的孩子,便让咱来取名,我想着既然是你生的,肯定你取的最好,就算你从未上过学堂,可你从外祖父家瞧过太多古籍,其中肯定有些好的诗句,从中取一两个字出来就好。”
纪舒愿对取名真不在行,不过诗句的话倒是记得一些的,他思索半晌,想到两人出生于夏末,脑海中便想着有关夏日的诗句。
不久后,他倏然灵光一闪,抬眸瞧着项祝:“有了,竹深林密虫鸣风,时有微凉不是风1。”
“这句乃是古籍中所写的有关夏夜的场景,男娃娃便取单字一个鸣,姐儿便取时与微,夫君觉着如何?”
“项鸣,项时微,不错不错。”项祝倒是从未听过他所说的诗句,但这两个名字的确叫着很是顺口,瞧见他点头,纪舒愿也对自个儿取的名字很是满意,他低下头,拍着娃娃的脊背,轻声叫着,“项鸣,乖乖的……”
吃晚饭时,项祝将纪舒愿给俩娃娃取的名字告知爹娘,丁红梅听了后频频点头:“的确不错,可比你二妹家的哥儿取的好听多了。”
项妙儿孩子原名沈平康,与沈家和离后,便冠了母姓,改为项平康。
“我觉着平康这名字也很不错啊,平安健康,这四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用来祝愿自是最好不过的了。”纪舒愿说着,项妙儿立即跟着他的话点头,“当初取名字时我便是如此想的,那会儿沈家的人并不重视这哥儿,连取名都不想费力,只能由我来取了,我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就好。”
最是朴素的想法,纪舒愿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他夹了一块肉到项妙儿碗里,向他点头:“绝对会的,咱家孩子有福气的很,你就别多想了。”
项妙儿听闻也点点头,应一声后喂了孩子一口鸡蛋羹。
桌面上盛好了猪蹄汤,纪舒愿瞧着上层白花花的油块,沉默半晌后抬眸看一眼项祝:“夫君,我有些不想喝。”
“这是好东西,娘熬了好几个时辰才熬出来的,喝了才能让娃娃吃饱。”项祝说着拿过勺子,将上层的油撇开,又把猪蹄捞出来,“你只喝汤好不好?猪蹄与上层飘着的我都弄走了。”
这根本不是猪蹄和飘着的油渣的事儿,而是猪蹄汤的味道本就有些腻,但这汤对产乳很是有用处,纪舒愿沉沉叹出一口气,憋着气一下子喝完,又端过侧边的稀饭压了压。
待他全部喝完后,久违地瘫在躺椅上,仰头望着天空打着哈欠,臂弯里抱着微姐儿,丁红梅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抱着项鸣摇晃着。
“这躺椅躺着真舒服,瞧微姐儿又要睡着了,不过趁她睡着之前,得再喂一回。”夜间要喂两三回,每回都是丁红梅醒来敲门,项祝把孩子抱到屋里,纪舒愿掀起眼皮解开衣裳就开始喂孩子,待孩子吃饱喝足再次睡着后,项祝又将孩子抱走,换下一个。
瞧见过纪舒愿生孩子时的模样,项祝此事做的心甘情愿。
在外面可不能直接解开衣衫喂,纪舒愿跟丁红梅一同去了屋里,他喂着孩子,丁红梅就在一旁等着。
项祝刚沐浴过,出来时并未瞧见纪舒愿的身影,他转头一瞧,屋里正亮着光,他顿时心里一喜,定是纪舒愿在屋里准备着夜间的事儿。
他轻笑一声,整了整衣衫,轻手轻脚推开门,夹着嗓子出声:“舒愿,今儿怎的提前进屋……”
瞧着满目惊诧的丁红梅,项祝顿时收了话,话从嗓子眼溜回去,他气没顺过去,顿时咳了起来。
“哎呦,怎么了这是?”丁红梅匆匆把孩子先放在床榻上,走过去伸手拍着项祝的脊背,将他扶到椅子上坐着,纪舒愿也立即把桌上的水递过去。
项祝接过喝了一口,才逐渐缓过来,他朝丁红梅摆了摆手,脸色咳得发红:“娘,我无碍。”
丁红梅仔细瞧过后,才总算放心,等纪舒愿将孩子喂完之后,跟他一块儿把孩子抱回堂屋,放在摇篮床上。
待他再次回到屋里时,纪舒愿正坐在床沿,抿唇在忍笑,项祝走到他身侧,单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到怀里:“笑吧笑吧,看我出丑竟如此高兴?”
“夫君方才的模样属实好笑。”项祝想到他的表情,还是忍不住会笑出声来,“所以夫君是以为我在屋里做什么?”
“做些只有我们两人的事。”项祝按着他的后颈,吻上去后撬开他的牙关,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直到他的喘息声逐渐变粗,才稍微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