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宫中绣娘的手艺太过突出,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宫里出来的,自然不合时宜。
  戚妤又收到了赵婉仪的信,信中提到她的院名为玉照,近两日她都在侍弄窗下的花草,鸽子飞回来时她也有给鸽子喂食,并表明鹦鹉“玉歌”真的很聪明,她很喜欢。
  玉歌是赵婉仪给鹦鹉起的名字。
  戚妤似是能从信中感受到赵婉仪身边一点一滴的琐事。
  宫中。
  乌时晏好不容易连轴转将朝政忙完,在下朝后刚想出宫,不妙的感觉让他止了步。
  果然,下一刻,他再次不省人事。
  龙床边,田文善疯狂催促萧从。
  原以为这次和从前一样,没想到萧从却道:“解毒的花有消息了。”
  他每次都是直禀给陛下,而以陛下和他的性子,自然不会透露太多。
  田文善一怔,孟舍也猛地扭头。
  田文善一边深恨萧从闷棍的性格,一边忍不住高兴起来,以至于整张脸都扭曲了。
  孟舍倒很纯粹,踩了一脚萧从:“真是好小子!连我也不说!”
  他可是大夫,懂不懂什么叫大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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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虽说解毒的破厄花有了消息,但采摘,快马加鞭运回来,最快也要到七月初九、初十。
  期间陛下少说也要发病一次,但这不妨碍田文善与孟舍振奋起来。
  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它终于有形了!
  等孟舍施完针,田文善与他出去,便激烈地讨论了起来,最终达成默契,只要破厄花一进京,便溶于水成药,不给中间丝毫波折迟缓的机会。
  既然陛下不改喜欢裴夫人,那人选自然还是裴夫人,即便裴夫人再不情愿,到时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
  且免了陛下犹豫不决的时间。
  早夺臣妻,晚夺臣妻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们或许少不了一顿责罚,但只要社稷稳固,陛下无恙,区区责罚,便是死也甘受了。
  孟舍问:“陛下确实仍喜欢裴夫人?”
  田文善笃定道:“错不了!”
  原本他看好的贵妃娘娘去了皇庄短住,少了与陛下接触不说,对陛下也是毫无进取之心,他自然熄了这层希望。
  且陛下先前出了一次宫,他虽然没有随行,但除了枯坐着去见裴夫人,又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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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乌时晏再次到庄子上时已经是两日后。
  工匠给戚妤打了一个秋千,放在花园一角,旁边是挂满白色槐花的苍翠槐树,恰好形成一片阴凉地将秋千遮下,对面是花圃,轻轻荡起就可以将园内的奇花异草收入眼底。
  戚妤正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乌时晏没有让人通传,宫人在侧边引路,他走到秋千附近,一眼便看见了正歪头靠在秋千一端的戚妤。
  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素面绸赏,因为料子单薄顺滑,衣袂飘飘,更衬得她腰肢不盈一握,身形纤瘦。
  她的下巴略尖,乌时晏这时才发现,她好像比离宫时瘦了些,纵使唇色不点而红,脸颊透着淡淡的粉,也掩盖不住她瘦了的事实。
  戚妤似有所觉抬眼,与匆匆而来的乌时晏对视上。
  这个时辰,他应是刚下朝便赶来了。
  戚妤起身,乌时晏旋即走过来,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陛下。”戚妤低头,温声道。
  没看到戚妤满是笑意的眼睛,说实话,乌时晏很失望,他觉得,戚妤好像跟他生分了。
  乌时晏道:“朕本想处理完朝政就来,可惜病倒了,又耽误了一番,以至于今日才来。”
  他带着戚妤重新到秋千处。
  戚妤抿了抿唇,病了却不知会她一声,可见对她只是相貌上的喜欢,所以出现在她面前就解释一句,几日不见的时间里就什么消息都不递给她。
  让宫人到庄子上说一声很难吗?
  不过乌时晏中毒十分紧要,她又不是他的心腹,或是心爱之人,不说给她也实属正常。
  戚妤兴致缺缺:“臣妾知道了。”
  戚妤的声音中没有丁点烦闷,乌时晏自然无从察觉出什么,他见她无聊,便提议道:“阿妤坐到秋千上,朕来推你。”
  再次听到被唤阿妤,戚妤的心情相当奇妙。
  最重要的是,乌时晏的语气是绝无仅有的温和,她点了点头,终于有了兴致:“要推得高一点!”
  “好。”
  乌时晏绕到戚妤身后,他的手碰到戚妤的背部,将她推向高处,又在秋千往后落时,垫了一下以做缓冲,须臾又往前推去。
  几次之后,戚妤终于展颜,笑意盈盈起来。
  任谁被小意哄着都会高兴。
  片刻后,戚妤让乌时晏停下,她托着下巴点着脸颊看向他。
  现下气氛正好,若是寻常男子遇见稍微有些心动的姑娘,都该表明意思了。
  她可不信乌时晏会陪她在这里荒废时间,玩哄小姑娘的把戏,而什么也不做。
  乌时晏看着戚妤的眼睛,带起笑意道:“阿妤,朕给你吹首箫罢。”
  他不好开口,便让箫声来倾诉衷肠。
  乌时晏显然早有准备,他带来了一只竹箫,在戚妤表明想听后,便放到了唇边。
  低沉绵长的箫声响起,戚妤坐在秋千上,倾耳听着。
  好听。
  她只觉得好听。
  一曲终了,戚妤对上乌时晏隐隐期待的眼睛,不由握住了手指。
  坏了,她于乐器上是个废柴,只能判断出悦耳不悦耳,嘶哑不嘶哑,根本听不出曲中的意思,更无法回应他。
  好在不等戚妤纠结,乌时晏便放下箫,凑近,倾身,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到了她的额头上。
  一触及离,他道:“这便是朕的意思。”
  戚妤眨了眨眼,仍很茫然。
  他在撩她?
  这般想着,戚妤朝乌时晏点了点头,眼眸澄澈如水,很让人信服。
  乌时晏抚了抚戚妤的发丝,微微一笑,在他看来,阿妤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完全不用担心她会领悟不到他的意思。
  他的箫声告诉阿妤,他心里唯有她。
  他们心意相通,长长久久。
  而阿妤也对他郑重地点了头,似在承诺什么,更是柔情蜜意地看向他,无声胜有声。
  乌时晏拉着戚妤的手回主院,这里曾是他住过的地方,他自是熟悉,因此也知道庄子上从前亲手埋的酒在哪儿。
  戚妤道:“陛下,你为我瞧瞧字吧,臣妾最近临摹的字总觉得毫无进益。”
  不能进步无疑让人痛苦。
  乌时晏应下,两人便去了书房。
  戚妤将临摹过的字全拿出来,让乌时晏指导。
  乌时晏于书法上的造诣很高,戚妤完全沉浸在了他低沉缓和的声音中,一个时辰转瞬从指尖流逝。
  乌时晏不知道第几次看向戚妤,她低着头,微蹙眉,认真地落下每一笔,似乎旁边任何人或物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在戚妤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后,乌时晏抽出了她手中的毛笔,将纸张与砚台推向一旁,空出桌面的空间,而后把她抱坐在了桌子上。
  虽然和她在一起干什么都很好,但他千里迢迢而来,不留一点痕迹再走,明天上朝他定会不甘心。
  戚妤有些懵地看向乌时晏:“……有宫人。”
  乌时晏拉起她的手搭到自己肩上:“朕早让人出去了。”
  他们是对有情人,自然该做有情人该做的事。
  戚妤却不由地想,一个时辰前他就在谋划此事,如此着急,这次来恐怕就为了亲她这一件事。
  屋内的床上已经满足不了他了,非得在光线充裕的书房。
  果然是贪恋好颜色罢了。
  这般思忖,戚妤心里却慢慢放松起来,只是玩玩还好,毕竟她可负责不起一个皇帝。
  她之后是要一走了之的。
  乌时晏忽然低头靠近。
  他们的唇几乎能擦在一起。
  戚妤主动贴近,亲吻起乌时晏的唇,慢慢地,似乎回忆起那晚的感觉,她脸上染上了一层绯色,眼眸如蒙了层雾水一般。
  她有些难耐,委屈的目光落到乌时晏脸上。
  乌时晏一僵,他经验浅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他来之前应该好好钻研的。
  来不及懊悔,戚妤眼中水汽变重,她几乎扑在了乌时晏怀里,抱着他的腰,脸紧贴他的衣襟。
  乌时晏声音沙哑喟叹一声:“朕帮你。”
  ……
  乌时晏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也不粗糙,但他是男子,注定比戚妤的手宽粗,因此补足了没有经验的劣势。
  事毕,戚妤已经换了一身鹅黄衣裳,并和乌时晏从书房离开,去花厅用膳。
  只是用膳时罕见有些缄默,脸颊也飞染上了薄红,眸光盈盈,泛着光泽,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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