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听到他的话,手持御用黄罗伞的宫人脸色一变,忙不迭地跑上前撑起伞遮住刚升起的日光。
  褚照愣了愣,没好说自己不是因为晒到太阳而发热的。
  越千仞仍扶着他,说:“让宫人送陛下回昭阳殿休息?”
  褚照却反问:“叔父呢?”
  越千仞顿了下,才回答:“我去明政堂批奏折。”
  他有自己的官职,处理相关的事务在公府那边;但把奏折拿到公府批阅太过僭越,越千仞只有忙得抽不开身来回跑时,才会这样。
  明政堂是天子作为正式处理政务的书房,就在乾阳殿旁边。
  褚照立刻说:“那我也去明政堂!”
  越千仞皱眉,显然不太认同,“不回去休息吗?”
  越千仞摇头坚持:“不要,太远了,一路颠回去我腰更酸了!反正明政堂也有休憩的地方,叔父批奏折,我就在旁边休息好了!”
  于是,越千仞端坐在明政堂替褚照批阅奏折时,趁机偷懒还不会被叔父指责的小皇帝,就心安理得地侧躺在摆在一侧的罗汉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朝向越千仞的方向。
  首位的桌案自然是独属天子的位置,此时空着,越千仞坐在左侧第一张桌案前,面对堆积的奏折皱着眉。
  他批阅得飞快,因为日常奏折里总有不少毫无意义的废话文学,尤其是地方送上来的,那些官员又想讨好圣上,又怕触到雷点,都是斟酌着上报一些生拉硬拽的吉兆祥瑞。
  偏偏他还要从中挑出说不定有问题的、可能重要的,也要保持足够的专注。
  即便能感受到褚照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越千仞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褚照舒服地靠在玉枕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越千仞的侧颜看。
  许是批到繁琐得让人不快的奏折,越千仞一目十行地扫着,大笔一挥写完“阅”,就甩到一旁,抽取下一张。
  下张奏折被批得更快,才铺开叔父就提笔,显然又是言简意赅地只写下一个字。
  褚照忍不住想,日日上奏无聊琐事的臣子应该看一眼叔父批奏折的状态,估计都会吓得两股战战,不敢再奏报废话。
  但他却觉得叔父抿着唇的模样当真英俊,侧脸线条都如同出鞘的凌厉刀刃。他人不敢触碰,褚照却总得强忍“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又禁不住在回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亲上去的滋味,更何况那夜都已经是一月有余的过往了。
  哪怕能摸摸也好,叔父的伤疤在另一边的脸侧,褚照瞧不见,便抓心挠肺了起来。
  他常常心疼叔父,想去摸叔父的伤疤,却总是被越千仞制止。
  据说创口结痂留下疤痕,也会对触碰更加敏锐,兴许是这样,叔父才不让他碰。
  褚照突然后悔起来,一个月前的那晚上,他怎么没趁机亲一亲叔父脸上的那抹伤疤,也不知道要是再舔一下,叔父是什么反应……
  褚照胡思乱想着,只觉得来福给自己揉按腰部的力道令他生烦,忍不住开口:“太轻了,重一点。”
  过没片刻,他又说:“太慢了!来福,你今日手法怎么差了这么多?”
  来福委屈,又不敢辩驳自己与平常无异。
  倒是越千仞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好将奏折大体归类批好。
  他干脆起身,走上前说:“我来吧。”
  褚照还侧卧着,仰头伸长脖子看他,装傻:“怎么能让叔父亲自来?”
  越千仞示意他往床榻里头挪进去一点,坐到他旁边,瞥了一眼道:“有本事说这话的时候,别偷笑。”
  他大概是批奏折批得心烦意乱,语气也硬些。
  褚照没本事,他听着叔父硬邦邦的语气,也能傻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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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龙椅硬下次可以坐点别的(bushi
  [可怜]明天也休一天,现在v前应该是二四五六日更新,一三休息~(其实明天是要出门办事,但是掐指一算刚刚好(望天
  第20章 我忍住就是了
  越千仞吩咐宫人搬了张轻便的桌子摆到罗汉床这边,再把他归类完需要认真批阅的那一小沓奏折拿过来。
  随后一只手拿着奏折思忖,另一只手按在褚照的腰侧,隔着衣物给他轻轻揉按。
  褚照侧卧着,小心翼翼地往越千仞的方向挪近了一点,啥也不做,就自下而上偷偷抬眼瞄对方。
  来福作为内侍,是专业培训了推拿手法的,越千仞自然没有。
  但他力道总能控制得恰到好处,手心宽厚温热,手指又长,轻而易举将腰侧都覆盖住,一寸一寸地往下揉按,循环往复。
  看完吏部谜语人一样的奏折,越千仞放到一边,随口问:“好点了吗?”
  褚照压低了回了声“嗯”,声音几乎都含在喉咙里一样,听不出情绪来。
  越千仞也没察觉奇怪,又说:“转过去,叔父给你揉下另一边。”
  感觉到衣服摩挲的声响,他便微微抬手,等褚照转过去背对着他,又把手放在另一边腰侧。
  他换了张奏折,打着腹稿心想如何批阅,手指沿着掌心处塌下的腰轻按,没留神地,那弧度又逐渐向上翘起。
  直到拇指揉压的部位转变为略显饱满的肉感,下一秒褚照猛地一颤,越千仞才回过神来自己都沿着腰肢往下按到什么地方去了。
  “……”
  他抿唇,表情僵硬了一瞬就飞快恢复,状如无意地抬起手,又覆盖到腰侧上方,假装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给褚照按摩。
  甚至力道都控得分毫不差,犹如刚才只是一个当事人毫无察觉的意外。
  褚照背对着越千仞,面对着罗汉床里侧的雕花,咬着下唇把脸颊埋到玉枕上。
  多亏玉枕凉快,可他紧紧贴着,也依旧觉得炽热。
  越千仞又放下一张奏折,侧头看向褚照,发现他侧卧朝里,竟蜷缩着手像孩提时期一般。
  他忍不住带着笑意问:“有没有好一点?还有哪里酸吗?”
  他想起来,早在登基之前,褚照就会缠着要他带着他练武,想成为向他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可褚照本来就体弱多病,学骑马都能把大腿内侧磨肿胀,颠簸几下第二天就酸痛得在床上爬不起来。
  越千仞那时总心虚觉得是自己害的,亲自给褚照上过好多次药,但凡有什么腰酸背痛也都是他给褚照按摩,也是那时候锻炼了手法。
  尽管不知道怎样按才科学有效,起码能控制在细皮嫩肉的小皇帝能适应的力道。
  褚照其实已经好些了,觉察到叔父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准备松开,却又恋恋不舍了起来。
  他急切地开口:“还、还有!”
  这一开口说话,他便觉得自己声音喘得奇怪,连越千仞也动作顿住。
  越千仞低头一看,正正和扭头看他的褚照对视上,瞧见了褚照通红的脸颊,还有隐约带上了水雾的眼眶。
  这模样,竟让他联想到那夜褚照贴着自己颈侧说话的神态,明明他当时意识不清,很多细节更是早已模糊。
  “……”
  明明上一刻还想着少年时期的事情,这让他莫名生出罪恶感来了。
  褚照完全没料到自己声音那样奇怪,羞得又急忙咬住嘴唇不敢说话。
  对上越千仞分明有些发愣的眼神,他更是羞耻,连忙把脑袋又转了回去,急急忙忙地改口:“朕、朕没事了!”
  他强压着声音的颤抖,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于本能的情`欲。
  越千仞下意识地伸手,沿着褚照的肩头按住,少年身躯纤细,掰手腕都零胜绩,他轻而易举地就把想当缩头乌龟的褚照掰正过来,仰头朝上对视上。
  刚踏入明政堂的时候,褚照就把头戴的旒冕摘去,只剩下一半的头发还规矩地束着。此时他在罗汉床上翻来滚去几下,散落的青丝便已经沿着玉枕铺展倾泻。
  发间露出的耳根红得明显,热意已然蔓延到细白的脖颈上去。
  越千仞的视线自上而下,隔着衣袍落到了褚照的腿间。
  衣服宽大,但他仰面的姿势也能隐约暴露端倪。
  越千仞甚至只瞧了一秒,就快速地移开视线,但褚照已经做贼心虚一般,蹭地坐起身来往后退,屈膝遮掩。
  “叔父别看……!”
  这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带上粘稠的欲色,说着别看,却像是想勾人去一探究竟。
  但越千仞当真移开视线后,就没有再看去,只清咳一声,低声说:“暂且忍下,我让宫人开个窗透气,多搬点冰块来降降温。”
  刚才来福被褚照嫌弃后,就灰溜溜地退到后面候着,此时其他宫人离得更远,自然听不清两人低声说些什么。
  褚照讪讪地,顿时把失望全写在脸上,好像上头的冲动也无形间散去了几分。
  “……不用了。”他小声地回答。
  越千仞沉默。
  褚照实在是把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边说着“别看”,边露出巴不得他当真去看的表情;而现在听他说的话,更是神色失落得像是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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