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虽然觉得什么“天命所受”的理由毫无依据,却还是稍微心安了些。
他便问:“书上如何提及最近这段时间,需要注意什么吗?”
冯太医只翻译了些拗口的隐喻,听着越千仞的话,对着翻了原书寻找对应的内容。
“自然是有的。殿下现在孕期五个月左右,已有显怀与胎动,寻常孕妇这段时间也是最安全的时期,让老臣瞧瞧这书上写了什么……”
冯太医眼睛都要贴到书册上了,凝视了片刻,抬头看向越千仞。
越千仞瞧着冯太医的眼神似有古怪,像是有口难言一样,当即神色也紧绷起来:“怎么了?莫非这个时期有何隐患?”
冯太医连摇头:“倒不是。”眼见越千仞神色着急,似要动怒,他也不敢卖关子,赶紧说,“这书上说,男子受孕特殊,孕期需精气补充,反哺孕体,由以这段时期最需。”
越千仞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恰恰冯太医却又正好把这《男孕录》放下,开口询问的声音有几分老太医问诊的威严。
“自打上回同殿下说了同房事宜之后,殿下与圣上同房过几次?”
越千仞:“……”
自然是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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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脑海里浮现的是《武林外传》那个表情包 居然是零耶.jpg
其实还没想好让他们先做一次再表明心意,还是表明心意后再做,但总之都不远了
第45章 怯
越千仞颇有一种面对老师查作业, 他只能翻出一本空白的《快乐暑假》的诡异感觉,哪怕这种场景早在记忆中模糊不清,此时却莫名地感同身受。
他连回答的声音都不觉有些艰涩, 下意识地避开了冯太医的目光,才硬着头皮回答:“没有过。”
冯太医日日给褚照把脉, 然而若有一些私密的行为,他也无法全知。
只是听着这回答,他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说:“殿下按老臣所言, 注意姿势和力度, 是不会影响胎儿, 无需如此顾虑。”
越千仞:“……”
他想说自己不是顾及这个,但这又确实也是他同样有所顾虑的, 于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只能僵硬地点头,然后急急转移话题:“所以,这书中所言的意思……?”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冯太医却严肃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越千仞再一次陷入沉默, 并且一定程度怀疑这本书在胡诌。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怀孕之后,还需要“精气反哺”, 联想到这个精气说的是什么, 他坐着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冯太医看着他的神色, 便察觉到凛王对此并没有多信任。
他又问:“按书中所言, 孕中期会情动得更为频繁, 圣上是否有传达过相关的意愿?”
越千仞沉默地回想。
褚照倒是经常盯着他看一会儿就面红耳赤地, 但那神态更多像是少年怀春的意动,真有难捱的情况,其实并不多。
他只能摇头回答:“偶有情动, 但……自渎之后,就好些了,与早期的时候一样。”
冯太医却盯着他说:“莫非是圣上羞怯,不好直言。”
越千仞顿了下,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说实话,自打冯太医和他说了同房事项之后,他的心更乱了,若非必要情况,很少与褚照同宿,而平时多见于白日。
……照儿确实羞怯,青天白日的时候,估计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会竭力压下去,不好意思让他知道。
而晚上呢?会不会因着隐秘的身体变化,难捱得睡不着?
越千仞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这样的忧虑。
但除却担忧的心思,更清晰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那夜烛光隐隐绰绰,褚照被汗水浸湿了鬓角,红着脸含着泪难捱地贴近他索吻的模样。
避免冯太医发觉自己的异样,他轻咳一声,说:“本王会多注意。冯太医,你接着做后面的翻译整理吧。”
然而他纵使没说话,冯太医也瞧出了神态变化,当即心知肚明,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提笔,默默地给凛王留下自在些的空间。
越千仞手头还放着方才誊抄完的简牍,上面写的是什么“玉润脂”,他誊抄的时候多半看不懂,也没留心到底写了什么,还在心里嘀咕怎么护肤品的药方子也有。
现在才看到下面还有一行字写的是“房帏助兴”,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越千仞:“……”
感觉好像周围什么都在提醒着自己那档子事一样。
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恢复得更为平缓,面容上瞧不出有何异样。
但内心的思绪依然在变化万千。
一会儿忍不住想着褚照动情的模样,那夜自己神智多有不清,明明能回想起来的画面不多,却偏偏脑海中的画面总是过于清晰,叫他回避不得。
一会儿又担忧着褚照确实近期有如冯太医所言的情动,却不敢告诉他。
那夜过得不明不白,可唯有他心里清楚,他是意识不清中认出了贴着自己的人是褚照,才放松了戒备。
再之后那些接触,他都竭力做了掩饰,褚照如何试探,他也没叫褚照发觉过自己的反应。
像是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掩藏一切,若无其事地等到孩子生下来后,就当做两人无事发生过一样。
但若是必要的话,顾及照儿和胎儿的需求……
他如何能这般想象清醒的时候,对照儿做那样的事情?
可他非但想了,还因这念头一起,便立刻察觉自己“诚实”地有了反应。
越千仞双腿交叠,借着宽松厚重的外袍遮掩,许久才把自己心静下,才终于能站起身。
冯太医这老狐狸肯定瞧出来,只装作没发现一样,越千仞愣是觉得自己的脸皮都不够厚了。
他起身道:“本王先离开,冯太医后面看看这些书,有……有别的事情,再同本王说起。”
冯太医停下书写,居然斗胆问了句:“殿下要进宫吗?”
越千仞神色都要维持不住了,只能硬着声音“嗯”了一声,离开的脚步都没有以往的从容不迫,显得凌乱许多。
冯太医低头继续书写,只是没忍住浮起老狐狸的笑容,甚至自在地顺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平日里都是被这年轻却气势慑人的凛王吓得自己战战兢兢,终于有一次能扳回一城,痛快!
*
越千仞可没心思去想冯太医会如何笑话自己,他心里兀自苦恼中。
其实若按那本书中的说法,孕期褚照需要有“精气反哺”,作为怀孕的需求,他自然可以直接给褚照,就如同之前几回帮他一样。
这只是孕期做的一些事情,就好比为了照顾显怀的褚照,平日里多帮他揉腰之类,是有着明确目的的,并非出于私情。
——如若真能如此就好了。
可越千仞心里知道不是。
他稍一想到这样的事情,脑海里的画面就止不住,那试图压抑的情绪似乎也有更加冲动的迹象。
无一不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对褚照产生了非常明确的性冲动。
这叫他作何想法?
越千仞自然心烦意乱。
他本不想去昭阳殿的,被冯太医一说更是如此。
但因答应了褚照要去试礼服,骑虎难下,不得不去。
越千仞平日里走路雷厉风行,即便在宫中不能骑马,他也惯有的走出武将的气势来,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显露自己的怯场。
但他今天走得很慢,仿佛昭阳殿有什么洪水猛兽,他不得不去面对,心里一片说不清的犹豫不决。
行至昭阳殿的时候,见到石阶前洒扫的宫人一如既往,他又似乎心生怯意,不知道如何面对褚照,心里甚至想着,要不直接掉头离开算了。
但宫人已经见到他,自然急匆匆地进去通报了。
没等越千仞反悔离开,来福已经从宫殿里面跑了出来,和他行过礼后说:“殿下来得不巧,圣上刚午睡过去,是否……”
越千仞忍不住回答:“来得正巧!”
他心里松了口气。
来福顿了下,一时间有点不明白。
越千仞连忙清咳一声,说:“不用唤醒,让照儿睡吧。本王的礼服拿到偏殿,我去那边试。”
来福听着这吩咐,自然不敢反对,连忙应声。
越千仞走到偏殿,心里一边庆幸着,一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怎么胆怯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