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祸不单行,他明天就出发去巴黎……啊不!是去小德-拉-贝尔特尼埃的庄园截人,绝不能让妻子的表妹带走大德-拉-贝尔特尼埃的遗产。
  第68章 第 68 章 那得托人去戈布兰区的公……
  爱德蒙被神父叫到房里谈话前发现珍妮有意无意地瞥过来, 每当他想截获珍妮的眼神时,后者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眼,把爱德蒙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您说她是什么意思?”神父准备道晚安时, 爱德蒙话头一转,聊起珍妮的异常反应。
  神父幽幽地看着养子,学着养子的语气说道:“我们两是友情,不是爱情……”
  “……”
  “你一直在吸鼻子。”
  “鼻孔里钻了个苍蝇。”
  “透明的苍蝇?”神父的眉毛高高挑起, 这应该是爱德蒙近期最讨厌的表情。
  “你知道的,完成那部历史巨作后,我一直在寻找新的学习方向。”神父的玩笑比他意味深长的表情更令爱德蒙无所适从, “感谢上帝!我要是现在研究昆虫学, 一定会有震惊世界的发现。”
  “神父……”
  “我会将新发现的昆虫命名为爱德蒙。”神父还在一本正经道, “为了纪念最先发现透明昆的人。”
  “神父!”爱德蒙提高音量,“我很严肃地想聊聊珍妮。她同意跟我结婚后就神情恍惚,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点小心翼翼。”爱德蒙很沮丧道, “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因此变得尴尬疏远。”
  神父终于正经了些,但说出的话仍不太正经:“亲爱的爱德蒙。”他拉着台无形的手风琴,“你觉得我像是能在这件事上给出意见的人吗?”
  “您觉得我可以找到除您以外商量的人吗?”爱德蒙焦躁的像个毛头小子,“出门一趟被朋友求婚,过几日去苏格兰宣誓结婚。”他瘫软在硬邦邦的沙发上, 眼前闪过十九岁的春天, 鼻尖还能闻到熟悉的海风味。“您说得对,这种婚姻太草率了。”有那么一秒,爱德蒙想连夜逃出小德-拉-贝尔特尼埃的庄园。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老天啊!我之前还劝你不要秒做决定。”无奈的表情转移到了神父脸上, “太荒谬了,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在窗前吹了会儿风,脑袋凉得灵光一闪, 转身扒过爱德蒙的肩膀。
  “怎么了?”爱德蒙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开玩笑道,“这么认真?您可以演多托雷(即兴喜剧里医生)了。”
  神父的回答是狠狠一拍。
  爱德蒙的肩膀猛地一缩,对上张含怨的脸:“我可没有棒打鸳鸯。”他摆弄着养子的脑袋,表现得与医生无异,“嗯!你应该是婚前恐惧症。”
  联想“患者”的过往经历,神父有点不敢问了:“估计是受珍妮的影响。”他感叹道,“你可真在乎她啊!”结婚十年的丈夫都没爱德蒙的贴心敏锐,“估计她也多少有点婚前恐惧症。”
  “不像啊!她很急着去苏格兰结婚。”爱德蒙也说不清他为何论证珍妮没患婚前恐惧症。
  神父倒是旁观者清:“放心,她不是对你有意见。任何一个女孩站在珍妮的角度,都会感到十分不安。”他补充的道,“拿到教会的证婚记录后,你们得去巴黎让市政厅的官员在婚书,文契上签字。好家伙!这趟下来,咱们可有的忙了。”他又想起重要的事,“你的生意怎么办?还有珍妮的小说,葛勒南街的伪装。”
  “阿里和贝尔图乔会替我伪装。”爱德蒙在离开前就预设了延迟情况,“渔获的生意有熟人帮忙,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无法运转,关键是珍妮的小说。”邮寄的时差是没法赶上半月刊,“她离开前应该给《魅力巴黎》留了存稿。”
  神父清楚珍妮的进度,希望爱德蒙别太乐观:“她手上有太多作品,而且还有意大利语和西方历史课。亲爱的,我不相信《魅力巴黎》的手上有超过两期的小说存稿。即使珍妮奋笔疾书,她也不会一次交上两期存稿,这跟要在年前花完所有预算是一个道理。”
  “好吧!那得托人去戈布兰区的公寓替珍妮交稿。”爱德蒙与神父互道晚安后发现珍妮还没熄灯。
  “这么勤奋?”爱德蒙对珍妮肃然起敬,想问她要不要咖啡提神却想起饭后的小眼神。
  …………
  还是麻烦神父吧!
  神父也是不输珍妮的夜猫子,端着咖啡敲门时,珍妮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丝郁闷。
  “您遇见了不开心的事?或是还为我们仓促地决定结婚而感到生气?”
  “我生气的话就不会想当证婚人。”神父瞥见珍妮的稿子,“有人托我给你送咖啡。”他说话时用力盯着珍妮的脸,绝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喝咖啡的珍妮感到一阵恶寒,抬眼便被铜铃似的眼睛吓了一跳:“啊!”
  珍妮的房间在爱德蒙和神父的屋子间。她一叫,爱德蒙立刻杀到:“怎么了?”他手里还提着把法国骑兵用的燧发枪,“出什么事了?”进屋后的爱德蒙打量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没什么。”珍妮抚胸口回道,“我太专注写作了,抬头时被盯着我的神父吓了一跳。”
  “你这话可伤到我了。”
  爱德蒙让神父与珍妮调了个位,自己站到神父先前的位子:“您抬头。”
  神父照做,被瞪眼盯他的爱德蒙吓了一跳:“上帝啊!”
  “好了,事情了结了。”爱德蒙离开前与珍妮对上了眼,二人如触电般快速别头。
  “早点休息。”爱德蒙咳嗽了声,别过头与珍妮对视。
  “你……”
  “你……”
  两人尴尬的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请讲。”
  “……”
  “……”
  两次巧合后,两人无声地对视几秒,尬笑着想缓和气氛。
  “神父有问你给《魅力巴黎》留了几期存稿吗?”
  “两期。”
  “明天启程去苏格兰的高地代牧区再返回巴黎,刚好要一个月,不过这是天气好且沿路无停的最佳情况。保险起见,要不要托巴黎的熟人给你送期存稿。”
  “那就麻烦你了。我租用了你的公寓,也不好让熟人上门。”
  “你房里有贵重物品吗?或是有不想被动的私人物品。”
  “别动我的衣柜就行。”退了尼尔的宝石项链后,珍妮的裤兜比脸干净,“你有值得信赖的人吗?最好是女性。”
  “……没有。”基督山伯爵有符合身份的女管家来招待女客,但只有阿里和贝尔图乔知道他的多重身份,“我可以托熟人请《魅力巴黎》的编辑或你的熟人一起拿稿。”
  问题是……
  “你在巴黎有关系好的编辑或朋友吗?”
  珍妮的脑子一片空白。
  “别急,慢慢想。”
  她想到了吉纳维芙女主编,但马上把对方否定:“有,她叫阿贝拉。葛雷尔,在我们常去的咖啡馆工作。”
  “靠近《魅力巴黎》杂志社的那家?”
  “对。离皇家歌剧院的废墟不远。”
  第69章 第 69 章 欧也妮从未见过父亲像这……
  欧也妮从未见过父亲像这般慌乱。他站在只有几件简单家具的单人房里, 把衣服、剃须刀、发油以及秃光了的羽毛笔塞进箱子。他的动作显然夹杂着无处发泄的怒火,老旧的箱子被过多的衣物、文件撑出求饶的“嘎吱”声。
  欧也妮的目光落到箱子旁的牛皮笔记本。母亲病后,父亲便一直带着页角翻烂的笔记本, 翻阅的动作和他翻看藏起的金币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表情远不如像翻金币般轻松愉悦,而是带着不舍的怨怒。
  克罗旭带来巴黎的遗嘱后,老葛朗台每日都要看看他的外祖岳父留了多少遗产给那半死不活的老妻, 以及按照大德-拉-贝尔特尼埃的遗嘱,他要分出多少给钱给素未谋面却已经变成心腹大患的珍妮。博林。
  波旁倒台前,小德-拉-贝尔特尼埃是卢瓦尔区的名门望族, 因此被法王招进凡尔赛当御前侍从。
  光看姓氏, 一个德, 一个拉,哪怕没到大贵族列,也不会是近百年的暴发户。
  波旁倒台后, 大德-拉-贝尔特尼埃的女儿嫁给本地富商,是近代常见的富贵联姻。虽然是有趁虚而入的意思,但能娶到本地名门也足以说明老葛朗台的岳父不是一般的有钱富商,给女儿的嫁妆也是十分丰厚。
  老葛朗台年轻时给索漠城的政府打工,妻子的外祖父、母亲, 以及他本人的外祖母相继去世后, 他才有钱下海经商。
  大德-拉-贝尔特尼埃先生的名言是:“拿钱出去投资等于是挥霍。”
  在这位面前,老葛朗台也不算吝啬。可就是这生前漏不出一个子儿的吝啬鬼给弟弟留了四分之一的遗产。
  不是几千法郎。
  也不是他带去王宫招摇过市的昂贵服饰。
  而是包括地产在内的四分之一!
  如果是爱德蒙般的正常人,可能会在弟弟为了家族遭遇诸多不幸后给予超过二分之一的身价。可大德-拉-贝尔特尼埃是如此吝啬, 哪怕是在临终忏悔里给弟弟留了一点补偿,也不过是少而又少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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