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合着我是最晚起来的?”阿贝拉摇摇晃晃地进来,发现厨房没了落脚之地。
  “神父醒了?”
  “在书房奋笔疾书呢!”阿贝拉瞅了眼珍妮,“你忙自己喜欢的事,可不得神父帮你应付来自罐头厂的事儿。”
  “糟了!”她把这事儿忘了,“还没找到经理人。”
  “找到了,但人要把老家的事儿处理完。”珍妮有交际,神父又年纪大了,芳汀要看两个孩子,思来想去,阿贝拉咬牙顶上,从零开始担任秘书。
  “老家的事儿?”珍妮相信神父的眼光,但这经理听着有大雷啊!“什么事儿?严重不?”
  “还好!”阿贝拉喝了点茶,大脑终于开始开始工作,“据说和工厂地的警察有点恩怨,调节无果后关了厂子到巴黎躲人。”她瞧着还挺开心,“你说巧不巧。神父找的经理人和我妈是老乡。”
  “哦?”珍妮也来了兴趣,“那位先生叫什么。”
  “嗯?姓马德兰,叫什么就不知道了,估计是冉或爱德蒙、路易。”阿贝拉报了些巴黎男人的常见名,珍妮听着却不大对劲。
  马德兰。
  厂子。
  跟工厂地的警察有私人恩怨。
  可能叫冉或路易、爱德蒙。
  联想她这出门碰上名著人物的体质,珍妮不免吞了口口水:“那位先生是在滨海开玻璃工厂的?而且还当过市长,热心公益。”
  “您听说过他?”阿贝拉倒没有吃惊,因为职业的特殊性,珍妮认识些奇奇怪怪的人也非常正常。
  “嗯!”离谱的人物缘多了,珍妮也淡定起来,“跟他有仇的警察没有跟来。”
  “警察的调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阿贝拉毫无保留分享消息,“抛开与马德兰先生的旧怨,那位警察还是很负责的,当地的治安离不了他。”
  珍妮闻言松了口气。
  看来在芳汀的命运被改变后,冉。阿让和沙威的命运也会改变:“听你的口气,似乎跟警察有点过节。”
  “在巴黎讨生活的不可能跟警察没有过节。”阿贝拉脸色一冷,抿着唇又叹息了声,“我算幸运的,遇到的老板也算好人,工作的地方也是警察不敢捞钱的富人区,但我舅舅比我不幸,因为一块面包判了九年以上。”
  “九年?”珍妮装的很吃惊,内心却平波无澜。读《悲惨世界》时,她就有种不真实感。冉。阿让为挨饿的家人偷面包被判了九年,芳汀误认抛弃她的贵族而差点入狱。反观抛弃芳汀的人渣步步高升,备受尊重。难怪把《基督山伯爵》列为史上第一,龙傲天的鼻祖。哪怕伯爵没有获得巨额财富,光是让坏人,尤其是维尔福获得报应的桥段都是幻想时刻。
  ……
  好吧!
  即使到现代,恶人恶报也是幻想桥段。
  “对,九年。”阿贝拉的口气愈发冰冷,“舅舅入狱后,我大哥的同父兄姐全都死了。”她蹲了下,“七个孩子死了六个。”
  “……那的确是有够恨的。”
  “不止如此,我父亲是工伤死亡,但检察官的调查结果是意外生活,老板不用赔偿我家。”
  “检察院和警察是不同体系。”
  “扫尾的工作是警察做的。”阿贝拉知道珍妮跟科朗坦关系不错,“您认识的大人物心里装着国家大事,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我也是从小人物过来的。”说这话的珍妮双颊发赤,“好吧!我不算是小人物。”她没吃过小人物的苦,更谈不上无产阶级。
  “跟您聊了些不愉快的事儿。”阿贝拉不好意思地扯回正题,“您要见见马德兰先生?”
  “肯定啊!”谁不好奇《悲惨世界》的男主?长得像休。杰克曼就更好了,“罐头厂的工作不是主要重心,所以这经理人至关重要。”
  “那我安排他后天来?”
  “大后天吧!明天要去意大利剧院,后天我想休息一下。”
  “成。”
  吃过早饭,阿贝拉满怀期待地去《魅力巴黎》的杂志社,期待有贵人登场。
  负责两份热门报纸的吉纳维芙申请将《魅力巴黎》隔壁的屋子租下,作为《生活的秘密》的编辑室,这样能省不少人力,还能搞创意共享。
  珍妮轻车熟路地去了待客室。
  好消息是确实有大佬等她,坏消息是吉纳维芙的表情不太正常。
  “博林小姐。”等她的大佬尽可能地衣着朴素,但仍看得出高傲的气质和不同凡响的出身。她矜持地点了下头,未起身,待珍妮坐下便断气了茶,让人以为大老板来了。可在《魅力巴黎》,夏庞蒂埃夫人就是最大老板,难不成这贵妇是夏庞蒂埃先生?巴黎这么开放?
  “这位是萨伏伊的伊丽莎白。”
  能以地名+人名开头的,多半是王室成员。
  “她是撒丁国王的女儿,玛利亚王后的侄女。”吉纳维芙斟酌用词,尽量不让这位生气。
  众所周知,这位国王与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的玛利亚。特蕾莎公主(她也是特蕾莎女皇的外孙女)没有后代,所以这伊丽莎白是私生女,被父亲送到巴黎抚养。
  波旁家的男人花心是常态,但也有些情种或对原配夫人感情深厚的。
  路易十八的皇后在他复辟前去世,之后他虽情妇不断,但也没续弦的意思,对小舅子在巴黎的女儿也算照顾。
  因此在上流社会里,萨伏伊的伊丽莎白跟公主没啥区别。毕竟在路易十四的骚操作下,法国国王的私生女都混得不差,起手是王妃,公爵夫人。依照旧历,萨伏伊的伊丽莎白多半会嫁入皇室,在法国的宫廷有助于她挑选丈夫。
  “见到您我荣幸之至。”这是珍妮头次见到王室成员,她向夏庞蒂埃夫人偷去感激目光——义母!你做的好啊!真不愧是我义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是王室成员。
  激动后,珍妮也好奇这位“公主”为何找上自己。
  她不是为《爱在原始前》或《阁楼魅影》而来。《水手爱德蒙与少女简的爱情故事》和《v先生的灵异办案处》上架多时,要找她也不会拖到今日而来。
  所以这伊丽莎白小姐是为何而来?
  珍妮没发现吉纳维芙默默地与她来开距离,心虚之色愈演愈烈。
  “您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你写的?”高冷的伊丽莎白点了下桌上的稿子。
  激动的珍妮没看到桌上还有这玩意:“哪篇稿子。”
  “埃及的那篇。”伊丽莎白莫名其妙道,“你自己写的东西你不知道?”
  “不是。”珍妮的脑子变成浆糊,“我是以埃及的背景写了小说不假,但我没发表啊!”她看向吉纳维芙,后者的心虚说明了一切。
  好家伙,原来是你。
  挡着伊丽莎白的面,珍妮不好说些什么,但前者是在宫廷长大的人精,看得出结症在哪儿。
  “你们要好好聊聊。”伊丽莎白表现得善解人意,与她高冷第一印象判若两人,“我不着急这会儿,请便。”
  “谢谢。”珍妮对伊丽莎白好感倍增,眼神示意吉纳维芙出去聊。
  她们一走,伊丽莎白立刻坐到靠门的位子。
  二楼没有阳台,只能在走廊临时算账。
  “说吧!”抱胸的珍妮第一次在吉纳维芙前底气十足,“你是怎么搞到那篇废稿的?”
  “废稿?那篇真是废稿?”职业病上头的吉纳维芙一改刚才的心虚之色,“不是你没想好要不要发的!那么好小说怎么会是废稿。”
  珍妮被吉纳维芙气笑了:“你做了几十年的编辑,跟我合作了好几次,难倒看不出哪些稿子是要发的,哪些稿子是不发的?没记错的话,废稿上有标记。”
  吉纳维芙又萎了回去:“哪家的废稿字迹工整,还有编号。”她尽力为自己狡辩,“而且是你送过来的,我哪知道是误交的还是投稿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这事。”
  “哦!那你干嘛不提醒我?让我过来告诉你是误交的还是要投稿的?”
  沉默!
  沉默是当下的走廊。
  “没话说了。”珍妮“哼哼”了两声,“我想说我看错你了,但现在这个情况还真不好说。”
  吉纳维芙是继爱德蒙后的第一个贵人,给了她很多机会。珍妮再气也不能忘吉纳维芙的好,但对方的行为有点过了,勉强能算不告而拿。
  “往好的地方想,你没让人洗稿连载。”
  “我的确有不对之处,可你这么想我也太过分了。”吉纳维芙也上火了,“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你说的事儿我干不来。”干的来也不能为了这事儿得罪合作伙伴。
  “所以那萨伏伊的伊丽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要是想要贵人扶她,但这贵人的来头也太大了,“你给她读了我的小说?”
  “没有。”吉纳维芙头摇得像鼓风机,“她是走夏庞蒂埃夫人的路子来投稿的,阴差阳错下看到你的稿子。”
  “阴差阳错啊!”珍妮阴阳怪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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