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衬衫西裤的男人斯文矜贵, 方才的话语方才随口一提。
许尽欢也没放在心上。
她和沈砚舟关系目前仅限于□□,互相交换过体检报告。
许尽欢实在想不出,沈砚舟有什么事情需要刻意隐瞒她。
“和工作有关吗?”她扬眉猜测道。
沈砚舟握着手机, 指尖在机身金属边框上摩挲。
他沉吟道:“算是吧。”
小狮子工作室素材被盗走发布的案件,他顶着宋德源的名义在跟进,勉强也算得上公事。
“有一部分隐瞒, 你想知道的话……”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想知道。”许尽欢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满不在乎道:“你是律师,我是摄影师。咱们工作上也没什么交集。”
许尽欢想起上次在沈砚舟家, 撞见沈砚舟在处理工作邮件,发觉她来后,男人就阖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她心底了然。
“完全理解。大家都是社畜, 有隐瞒很正常。我工作上也有一些材料需要保密, 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上床, 其余方面互不干涉,这点我赞成。”
慵懒冷艳的女人嘴里说着, 她觉得理所当然的话语。
许尽欢整理了一下裙摆,对沈砚舟那些隐瞒的事情,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开玩笑,律师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文书, 看着就眼晕, 沈砚舟要是和她聊律师的日常工作,她完全不想知道好麽。
pao友关系罢了,只要最关键的东西——体检报告没问题。
其他的方面, 她并不是那么想寻根问底。
毕竟, 距离产生美。
更何况, 她也不想要沈砚舟插手自己的工作。
这次即便眼前狗男人,是出于严谨和好意,甚至帮她争取到额外的补偿金。
许尽欢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是她主动开口寻求帮助就算了。
但她本来就有自己的安排,沈砚舟的贸然插手,虽然并没有造成好心办坏事的局面,但许尽欢还是不喜欢。
她不喜欢任何人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擅自插手她的个人工作。
好歹,在她误解质问的时候,知会一声吧?
可沈砚舟什么都没说,显得这几天总忍不住放在心上、生闷气的自己像个傻瓜。
“你的秘密,只要不涉及到我,就没兴趣。”许尽欢再次重声道:
“最好不要和我聊工作。您年轻有为搞ipo并购的大项目,我就是个玩摄影的,以前、现在包括以后,都对律师圈毫无兴趣。”
沈砚舟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桌上的纸杯。
咖啡放久了已经冷透,入口偏酸,不复方才的馥郁芳香。
酸涩的苦味冲击着味蕾,沈砚舟的那颗从钢铁牢笼里长出的柔软心脏,仿佛也被泡在这杯变味的咖啡里。
金丝眼镜是他遮掩瞳色的利器,现在也能盖住眼底沉下来的眸光。
沈砚舟透过没有度数的镜片,注视着他这几天心心念念的小狮子。
一周没见,小狮子还是那个骄傲的小狮子。见到他的那一刻,冷艳的脸上面无表情,双手抱胸呈拒绝态度。
沈砚舟猜到了他过来,大概率是不会得到好脸色。
事实上,那晚上他意识到许尽欢听到电话后,沈砚舟瞬间心里就有了详尽的打算。
没有澄清,没有回应,他借这次误解,来试探底线。
但,小狮子对于欺骗有着明确的界限,容忍的界限比他想象的要严峻。
沈砚舟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现在站在这条被划出的红线之外。
<a href="mailto:
johnny.s@songqing.com">j
ohnny.s@songqing.com">j
ohnny.s@songqing.com">o
hnny.s@songqing.com</a>的邮箱主人,从来都不是宋德源。
微信johnny背后,从始至终,都是他沈砚舟。
沈砚舟原本以为是许尽欢刻意接近的把戏,几次相处后,他渐渐改变了想法,想让小狮子自己发现她找错人。
再到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变质后,沈砚舟扪心自问。
他不敢。
他的小狮子爱憎分明,试探过后,沈砚舟头一遭觉得玩脱了。
他注视着几步外,支着脑袋对桌上照片摇头的许尽欢,感受着她卸下的冷漠盔甲。
解释清智驾那通电话的误会,许尽欢就没有再刻意摆脸色。
态度缓和下来的她,灵动随意。
沈砚舟摩挲着手机,掌心的手机仿佛一个随时会爆的雷。爆掉的弹片能把这段本就不稳定的关系,割得七零八碎,一地狼藉。
johnny马甲掉的那天,他打赌,许尽欢一定会炸毛,并且毫无回旋的余地。
男人修长的手指刮擦着手机的金属边框,计算着利弊。
如果主动说,那今天就是他们关系的结束。
毕竟他在小狮子心里,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只是一个随时可以结束,说拜拜的炮友罢了。
继续瞒着,接着保持炮友的关系,沈砚舟有信心只要他不想掉马,就不会被发现。
可,偏偏,他想要的并不止于此。
眼前的这个身躯纤细,却爪牙锋利的女人,从身到心,他都要。
那终有一日,势必johnny和沈砚舟,这两个身份会相互重叠,会在小狮子面前被画上等号。
时间越久,许尽欢的应激程度越大。
这是无解的悖论。
沈砚舟面对再复杂的案情和客户,他都能有条不紊,冷静地如抽丝剥茧般找到案件的切入点。
当面对的对象,换成小狮子,摒弃个人情感似乎成了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冷透的咖啡依旧有着优质豆子的层次感,品在嘴里却酸涩苦人,就像这段源于错误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畸形。
沈砚舟垂眸,金丝眼镜后眸光加深,墨蓝色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长桌边上,许尽欢拿着一沓照片,一张张看过去。
欣赏完这组辣眼睛的照片,她不得不承认,成欣言确实没有摄影天赋。
“晚上局在哪?”许尽欢问道。
“时间和地址发你了。”沈砚舟说道。
“ok。”许尽欢摸出手机,看了眼企鹅上的消息,随手过去一个hellokitty的表情包。
“快中午了,请你吃个工作餐吧。”许尽欢主动尽地主之谊。
沈砚舟莫名轻笑一声,应了句好。
低哑的轻笑像是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刮擦着耳膜,引起阵阵瘙痒。
许尽欢抬手揉了揉耳朵,没搞懂他在笑什么。
之前每一次吃饭,都是他主动,许尽欢有时答应,偶尔拒绝。这还是第一次,由许尽欢主动的约饭。
红圈所合伙人的工作强度很大,沈砚舟其实手上堆了十几个案件同事在推进。
没联系许尽欢的这一周,他都在高负荷工作,中途还去北京出了个差。
比起其他案件,相映成趣和智驾协会的纠纷,实在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在人才济济的红圈所,低年级实习生就能处理。
沈砚舟没把时间是交给手下人,他亲力亲为,和智驾的高管周旋,言笑晏晏地帮相映成趣争取利益。
站在利益的角度来说,这不符合他理智高效的动机,也不符合他公事公办的行为准则。
沈砚舟放缓步伐,身高腿长的男人跟在纤细的女人身后几步。
他抬眸,深邃的视线注视着领路的女人。
许尽欢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的,身上套着他西装外套。
大概这就是他加班加点,压缩睡眠时间,处理好工作出差回来,一下飞机,连家和律所都没回,就直奔相映成趣的理由吧。
他放在心尖上的小狮子,不亲自过来,又怎么放心?
沈砚舟锋利的唇角柔和下来,薄唇勾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弧度。
相映成趣没有独立的食堂,但好在地理位置不错,周边就是商圈,吃饭的地方多的是。
许尽欢熟门熟路带着人去了一家淮扬菜饭店。
“尽欢来啦。”餐馆的老板娘显然对她很熟悉,主动招呼道:“这位是工作室新同事吗?”
饭馆装修精致,木质的吊顶和桌椅,带着江南水乡独有的韵味。
许尽欢经常带着相映成趣的员工们来吃,淮扬菜馆俨然成了相映成趣工作餐的首选。
“不是新同事。”许尽欢斟酌了一下,在朋友和客户两个身份之间,选了关系稍近的朋友。
落座后,许尽欢把菜单推给沈砚舟,道:“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先去个洗手间。”
沈砚舟接过菜单,望着她一瘸一拐的脚步若有所思。
“早知道就不穿高跟鞋了,真是美丽刑具啊!”
许尽欢找老板娘要了创口贴,龇牙咧嘴地才卫生间给磨破皮的脚后跟消毒。
她今天出门,为了搭配衣服,难得穿了一双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