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小声道:“不了,我要睡觉了,你好好休息。”
  “……”
  那边没答话,传来一阵接连不断地咳嗽声后,才讲话:“你等我,哥。”
  沈砚之疼的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小声喘气,压根儿没注意到嘴里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几声低吟。
  更不会注意到自己虚弱到只剩气的声音。
  苏鹤声没挂电话,因为连续熬夜疼痛不已的脑袋让意识都有些混沌,他揉了揉眼睛,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后果断订了最近的专线航班,带着手机和身份证就往机场赶。
  【常城今日阴雨天气,请各位旅客添足衣裳,备好雨伞,室外天气16摄氏度。】
  苏鹤声淋着雨往回赶,快速输完密码进屋,屋内没开灯,光线有些暗,他往卧室去。
  沈砚之正蜷在床上,喘气声粗重,严义在旁守着,见人湿漉漉的回来还愣了一下。
  他起身让开位置。
  苏鹤声松了口气,跟他道谢:“多谢帮忙。”
  “小事,还好你提前给我打了电话。”严义叹气,他昨晚连着两台手术,略显疲惫沧桑。
  可今早一接到苏鹤声的电话就往公寓赶。
  一点都不敢耽搁。
  苏鹤声颤颤巍巍地呼出口气:“怎么样了?”
  “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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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先甜几章,要到节点了,下章更肥!!我!!保!!!证!!!!
  第40章 第40章 你不是怀孕了吗?
  苏鹤声舒出一口气, 本就因为休息不够,赶飞机回来坐的经济舱,舒适度不够, 耳鸣声震的他此时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室内三人皆疲惫不堪,苏鹤声先是单膝跪到床上,床沿一侧随着他的动作凹陷一部分。
  他倾身过去,看了看沈砚之的模样,这人脸色惨白, 紧紧咬着下唇, 蜷缩着身子, 不算薄的被子将他裹紧,额上布着怎么也消散不掉的冷汗。
  苏鹤声探了下他的额头,凉凉的, 没有发热,但怎么会这么多汗?
  “没有发烧。”苏鹤声嘀咕一声, 凝着沈砚之的惨白脆弱的脸庞,疼的心都扭曲。
  苏鹤声捏了捏眉心, 头疼不已,他询问严义:“怎么不好了, 他没发烧, 这么多汗,是哪儿出了问题?”
  严义眼神幽深, 疲惫地看向苏鹤声, 这人的疲惫不是假的。
  他顿了下, 说:“疼的。”
  “疼的?”苏鹤声拧眉,“胃疼?”
  他想起来三个小时之前,他跟沈砚之通的那通电话, 听沈砚之那会儿声音,恐怕就已经是疼的没力气说话了。
  只是。
  “疼成这样不用去医院吗?”苏鹤声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带着人去医院。
  但此时严义正在此处,在加上严义对这两年沈砚之的身体了解更深,所以苏鹤声还是先问过了严义。
  被问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说,他担心一骨碌就讲完了所有的事情。
  苏鹤声皱着眉看他,眉目沾染化不开的愁绪,等他回答。
  严义想了想,看了眼床上忍痛的人,心想:虽说这会儿沈砚之没睡着,但疼的昏沉,即便他道出什么苏鹤声不能知道的事情,沈砚之怕是也听不着。
  但这样太不地道了,沈砚之费尽心思瞒着,他给一语道破算怎么回事?
  严义思忖着,半晌才说:“不是胃痛。”
  “?”苏鹤声骤然清醒。
  沈砚之胃不好不是一件新鲜事,自他们当年认识起,沈砚之就一直这般。
  所以他胃痛的事情,对苏鹤声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不是胃痛。
  那是什么能让他疼成这副模样?
  严义沉住气:“小腹疼,阴雨天就疼的狠一点。”
  “怎么会小腹疼?”
  “伤的重。”
  “?什么意思?”苏鹤声压根儿不知道沈砚之的这一新毛病是什么时候添的。
  说不定又是这两年。
  想到这儿,苏鹤声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整个人被若有似无的阴霾笼罩,肉眼可见的透露着些落寞。
  严义避重就轻:“这两年都这样,阴雨天一受寒有时候疼的厉害,但能忍,这次也是少见的严重,这周他休息的不好,睡眠质量差,又操劳过度,身体熬不住。”
  “这骤然一降温,雨一来他就扛不住了。”
  这两年……
  苏鹤声陷入无声的缄默中,手指攥紧成拳头,竭力压抑即将外露的彻底的情绪。
  良久,他才哑声开口:“给吃止疼药了么?我给他打电话他就在疼……现在还在疼……”
  “……”
  轮到严义沉默了,止疼药大概率是不能吃的。
  他还怀着孩子,自然不能随意吃药。
  按理说没多久这孩子就要安排手术流掉,沈砚之自己不觉得,但严义看的明白,如今沈砚之明显动了留下孩子的心思。
  喂他吃中成药,这人都抗拒的要死,问东问西的,何况是止疼药。
  “吃了,不顶用,止疼药也不能说疼了就吃疼了就吃,会有耐药性。
  严义叹息,撒了个谎,坐下来,伸展了一下酸乏的四肢,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身上松泛了一些。
  他和苏鹤声分别坐在沈砚之的床侧,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这人几乎蜷成一团,小小一个躲在被子里,外面只露出鼻子和上半张脸,眉目紧蹙,长睫正颤抖个不停。
  严义忽然视线一转,朝苏鹤声看去:“苏导,听说你带砚之去见陶主任了?”
  “嗯。”苏鹤声敛了神情,“砚之跟你说了吗?”
  “嗯。”
  沈砚之在哪家医院做个什么检查,拿到了什么样的诊断,机会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严义。
  这一点苏鹤声也没什么意外的,反倒他现在更信任严义。
  扬名的主任医师的大名不是凭白得来的。
  况且,严义还曾主动对他透露过沈砚之的身体状况,这让苏鹤声觉得,关于沈砚之的状况,问严义似乎来的更快更有效一些。
  严义问:“你那陶主任说什么?”
  “……说砚之贫血很严重。”
  “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需要时刻照看着,说不定会随时眩晕。”
  苏鹤声点头,沉默片刻,又道:“还说了别的。”
  “什么别的?”严义与他对视,发现他眼里的红血丝又多了一些,随即一怔,自己将话补充完整,“跟你说了新研究的事情?”
  “是。”
  苏鹤声直勾勾地盯着严义,试图让他说出否认的话来。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严义往下说。
  “怎、怎么?”苏鹤声蓦地慌张,心下一沉,张了张嘴,差点说不出话来。
  “所以……”
  苏鹤声瞳孔骤然紧缩:“所以,是真的吗?”
  严义移开视线,不大忍心看他这幅样子,转而将眼神落到沈砚之身上。
  他坦然道:“那倒不是,你那之前的医生既然能发现,我肯定也能。”
  “只是砚之虽常年身体差,症状和数据上有些相似,但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严义这番话仿佛是给了苏鹤声一剂安定,他瞧见苏鹤声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可转念一想,他还得给打个预防针,便笑着说:“刚发表出来的研究病症,甚至都还没研发出有效药,要是砚之真是这病,我真得急死了!”
  苏鹤声见他打趣,应该是松了口气的,但不知为何,心底这块儿总是沉闷不已,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叹了声,只将其归咎于担心如今沈砚之的身体。
  这般想着,苏鹤声越发心慌,于是起身再去瞧了眼沈砚之,不放心地再次探了下他额头。
  第一次摸时糊手的冷汗已经没了,沈砚之一直颤抖的睫毛也安稳下来,只是眉心还拧出一个小小的山峰,估摸着应该是彻底睡着了。
  苏鹤声惦记着严义说的话,将手小心翼翼伸进被子里,覆到沈砚之小腹上,竟觉得有些微凸。
  他怅然地收回手坐下,心思却繁琐起来。
  “他底子差成这样,身上又消瘦的厉害,怎么小腹上还长了些肉……”
  苏鹤声呢喃着,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却没瞧见听见他嘀咕的严义身子一僵,眼睛瞬间瞪大,盯着苏鹤声的后背,便见他转身,一脸紧张又疑惑地朝自己看过来。
  随后,听见他问:“他身子单薄,小腹却有些肉,为什么会这样?会不会是……”肿瘤什么的?
  这话他不敢说,这方面他格外忌讳,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倘若不是实际摸到了他身体上的异样,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儿去的。
  严义也略显慌张,谁能想到苏鹤声居然去摸沈砚之的肚子,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吓得站起身。
  缓了缓,他才说:“腹内受寒,寒气聚积在小腹,这也是阴雨天疼痛的缘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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