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看他眉心一蹙,腮帮微微鼓起,苏鹤声就不忍心了,连忙说不吃就不吃。
一旁的余碧青看的不知说什么好。
但磨来磨去,苏鹤声还是再次往他在嘴里塞了一块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块排骨。
余碧青看着,笑道:“后天开庭了吧?”
“嗯,彭律去开庭。”沈砚之说,“我本来也要去,但鹤声不让。”
“不让是对的,听话。既然有律师,那就都交给律师。”余碧青赞同苏鹤声的想法。
沈砚之现在这幅身子,最好是哪儿都不要去。
沈砚之倒也没想一定要去,他问:“余老师呢?您的案子开庭日子定了吗?”
“彭律说应该也快了。”
被告都是同一个,起诉时间也不差不多,应该慢不到哪儿去。
沈砚之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苏鹤声:“沈霖安那边有消息吗?”
“立案通过已经在检察院阶段了,估计快要到法院。”苏鹤声刚好前天才了解过。
但他有件事拿不定主意。
“沈家的财产,真的都要留给她女儿吗?”
苏鹤声对沈霖安只有恨意,所以自然而然的对他的女儿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
只是沈砚之不这么认为:“当年出事的时候,他女儿尚在襁褓,罪不及子女,他给女儿争那么多东西,你觉得他会告诉他女儿这是怎么来的吗?”
“甚至他妻子都不会告诉他女儿有爸爸这个角色——”
话音忽然顿住,沈砚之摸了下肚子,苏鹤声看他,以为他是代入了自己,但沈砚之脸色渐渐白了,苏鹤声才反应过来:“怎么了?肚子痛吗?!”
“不是…它踢得好重。”沈砚之摸着腹底。
感觉那一脚踢到了他的肋骨上,但唐臻交代不能总摸肚子,所以只好托在腹底。
苏鹤声连忙放下筷子,将手盖在沈砚之的手上感受了一下。
沈砚之屏住呼吸,小家伙一直动个不停,力道重,沈砚之本就腰疼,根本撑不住,腾出一只手,用掌心抵着桌沿,低头看自己的腹部。
没片刻,沈砚之额上便出了一层冷汗,等小家伙消停后,他才松了手,长舒一口气。
余碧青瞧的心疼:“这么闹人?”
沈砚之没说话,只觉得耳鸣力竭。
苏鹤声握住他的手,感受手心的冰凉:“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刚才吃的那几口还堵着,睡不下,沈砚之苍白着脸摇头。
等好些了,才接着刚才的话说:“等官司打完,天河倒了,就把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全部转给他给的那个账号。”
“……好。”苏鹤声答应。
这些事情,他无权过问,一切尽凭沈砚之安排。
沈砚之忍了忍,还是有点撑不住,耳鸣阵阵,扯了下苏鹤声的衣袖,低声说:“我想睡会儿。”
“好,我陪你。”
“能开空调吗?”沈砚之看向他,不知是困的还是怎么,眼底晕着点泪花。
苏鹤声哪舍得他掉眼泪,直说:“好好,我给你开会儿,我不睡,看着你,不会让着凉。”
“嗯。”沈砚之听话地点头,这才跟苏鹤声一起到床上去。
苏鹤声没躺下去,侧靠在床边,手伸在沈砚之后背给慢慢拍着。
沈砚之一落床,就往苏鹤声腰上埋,那点泪意还是有点抑制不住地从眼角落了,但被沈砚之偷偷擦掉。
他不动声色的放缓呼吸,尽全力感受后背的暖意和心安。
刚才他又看不见了。
不是模糊,是眼前全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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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怎么真的要完结了,感觉全都要收尾了[彩虹屁]
第64章 第64章 等他醒来
等沈砚之睡着后, 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苏鹤声才略微移动身子,将怀里的人安放在床上, 而后给他盖上被子。
空调没关,他担心沈砚之热醒。
只是刚挪开身子,却发现腰间挨着沈砚之的那一侧衣服有些湿润。
苏鹤声一怔,低眼去看沈砚之,动作顿了片刻, 手伸到沈砚之眼睛下方, 轻轻触碰了一下。
没有眼泪。
但下睫毛能看到由于湿润黏在一起的簇状睫毛。
不知想了什么, 苏鹤声给他擦了擦已经不存在的眼泪,心里直堵,窒闷到无法呼吸, 仿佛肺部被什么重物挤压着。
他移开视线,余碧青也正盯着他俩, 但没有发觉他俩在干什么。
直到苏鹤声抬起头,余碧青才挑眉, 问他:“睡着了?”
“嗯,睡了。”苏鹤声叹了口气。
余碧青指了指空调:“要关吗?”
“不用, 我调高一点。”
现在天热, 给沈砚之开个小风扇,扇出来的也只有热风, 空调开着多少会舒服点。
苏鹤声把温度调到二十六度恒温, 风速调成自动:“盖张薄被, 不会着凉。”
“……这样也行。”余碧青这才算满意。
但苏鹤声仍旧不放心,手探进被子,摸了下沈砚之的肚子, 小家伙已经安静下来了,没动静。
好好休息吧。
苏鹤声视线定在沈砚之身上,怎么都移不开眼,不是担心就是担心。
刚舍得从床边离开,捞过手机扫了眼,看见郭仲打来的好几个电话,他才想起来自己把手机给静音了。
正想回过去,郭仲又打了电话过来。
一接通,那边传来汽车鸣叫,掺杂着接连不断的喧闹声,以及隐约出现着警车和救护车的呼叫。
苏鹤声拧眉:“这么吵,在哪儿呢?”
郭仲像是在跟谁说话,过了几秒才回苏鹤声。
这时苏鹤声才感觉郭仲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接着便听见郭仲喘了两口气,说:“苏导,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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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出租车在街边骤然刹车,司机朝前张望,跟苏鹤声说:“嗐!要不你下来走几步吧,这块儿好像有人跳楼,被封禁了,车过不去,反正没几步了,你——”
还说着话呢,支付宝到账一百元的播报已经响起,再看过去时,只听到门被关的“砰”的一声。
苏鹤声给郭仲打电话时,郭仲在事故发生地的对面商场,跟人碰上面后,郭仲才挂了电话。
“沈老师咋样了?”郭仲没着急讲事,先是问了一句沈砚之的近况。
“睡着了,刚睡下你就给我电话。”
苏鹤声没说沈砚之的异样,没必要让这么多人都知道。
“什么情况?”
郭仲摇头,面色凝重:“我一听到消息就来了,警方还在排查中,但没有任何线索。”
“真是自己跳楼?”苏鹤声总觉着奇怪。
“不知道。”
两人隔着人群,望着被警戒线拦出的那块地方。
苏鹤声想着,忽然说:“上次泼水的那人查的怎么样?”
“查了,是天河操纵的这个事情,但把责任和舆论都往林理身上堆了。”郭仲回想着,突然灵光一闪。
他锁紧眉心,眼神疑惑地看向苏鹤声:“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这个他才跳楼?!”
苏鹤声没做声,目光凝视着远处,分析着:“概率很小,他名气不算小,一路过来,舆论的好坏他都经历过,如果仅仅是没有证据的反向舆论就能让他跳楼,不符合他对你死缠烂打的性子。”
“……”
郭仲沉默下来,外面天气炎热,但警戒线周围依旧里里外外挤了无数人,各个都拿着手机,企图抢到一手资料。
尽管被挤得满头大汗也无人在乎。
看着这幅场景,郭仲试图将自己置身事外,却在这样温度极高的天气,背脊寒凉。
吃人的世界。
郭仲不喜欢林理,甚至是讨厌,但不至于想让他死。
草菅人命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
“所以你觉得,是天河弄的?”郭仲朝苏鹤声看去,炽白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刺痛。
苏鹤声不置可否:“如果不是他杀,那天河一定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不至于亲自动手——或者是威胁,或者是什么别的方式,但这件事,跟天河脱不了干系。”
“……是。”郭仲频频点头,“是这样——但为什么呢?”
“天河把林理逼到这个程度,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这不是棵摇钱树吗?!”
苏鹤声没吭声,他也在想,但想不明白。
“先这样吧,先跟进,静观其变,后天跟天河的案子要开庭,等开完庭再看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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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的日子,温度依旧居高不下,开庭的时间在下午两点,彭律早上到医院跟沈砚之对案子。
但沈砚之罕见地闭目养神,全程只听彭律说,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偶尔应一声。
其实证据链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为保万无一失,前段时间沈砚之已经不断地跟彭律对过,双方都补充了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