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谢回砚回来了，“哟，裴听安，你怎么有空过来？”
  裴听安讥讽道：“我来挑拨离间。”
  影十五：“……”
  裴听安没打算挪位置，谢回砚走到影九身边，挨着影九坐下，远远地看上去，像是将影九揽在了怀里。
  裴听安：“这样亲密，当心死得快。”
  谢回砚笑了笑，“不继续挑拨离间了？”
  裴听安起身，毫不留情地离开，影十五也退了出去。
  影九看着裴听安离开的方向，他拧着眉问：“裴公子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情，只不过，”谢回砚贴着影九的耳朵继续说：“一到了冬天，他心里就不太爽快。”
  影九的耳朵有点痒，他问：“为什么？”
  刚刚问完，影九就大概想到了，“那个人，是冬天离开的？”
  “是。”
  “主子，你说裴公子将人抓到之后，会如何？”
  “他能如何？”
  就算是恨到了极致，但也爱到了极致，杀又杀不得。
  影九捧着肚子，慢吞吞地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回砚的手蹭过影卫的鬓角，看见影卫发间的簪子之后，他心情大好，问：“裴听安还跟你说什么了？”
  影九垂下眼帘，老实告诉了谢回砚。
  谢回砚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他勾起影九的下巴，问：“阿九是怎么想的？”
  影九没怎么犹豫就道：“倘若是为了属下，不值得。”
  “值得，”影九被谢回砚抱住，下巴抵着影卫的肩头，谢回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为了阿九，什么都值得。”
  不知道为什么，影九的鼻子有点发酸。
  谢回砚好笑地问：“要哭了？”
  影九怔愣着点头，眼睛里面浮起水雾，泪珠还没掉下来，就被谢回砚吻掉了。
  谢回砚道：“还没成呢。”
  影九望着他，这样的影九看着有点呆，有点可爱，有点像是他的。
  谢回砚捏捏影九的后颈，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柳怀之有位师兄，曾为一妇人剖腹取子，母女平安。”
  听到剖腹取子，影九条件反射地捧住了自己的肚子，心里狠狠一跳。
  他也想过，要是生不出来，肯定是要剖腹取子的，他不怕疼，只是希望这个主子寄予厚望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谢回砚的手也放到了影九的肚子上，他的声音越发柔和起来，“柳怀之虽给了药玉，但对于你平安生产的事情，他没有把握。”
  影九小声道：“所以就请了他的师兄来？”
  谢回砚亲在影九发顶，“阿九真聪明。”
  看着影九的耳朵逐渐红了，谢回砚才收起逗弄的心思，他道：“不过他这个师兄，脾气古怪，想要的东西也十分刁钻。”
  “恰好，”谢回砚的语气里带了三分庆幸，“他想要的东西，天下第一庄有。”
  影卫沉默不语，谢回砚沿着影九的耳朵揉了一圈，他道：“柳怀之的师兄不止能够剖腹取子，他还研制了一种麻药，能够抑制疼痛。”
  这才是关键。
  影九抿了抿唇，捧着肚子的手收紧，心里一阵发热。
  主子是为了他啊，为了他，主子竟然愿意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好像无论付出什么，都无法报答主子了。
  “阿九。”
  影九抬眼，谢回砚径直闯入他的眼中，撞到他的心跟着一跳。
  影九手心有些发麻，他道：“主子，怎么了？”
  谢回砚道：“光是这样还不够，只是请他出山而已。”
  “他已经到风县来了吗？”
  “他不入风县，他在风县的郊外。”
  影九大概明白了，他歪着头道：“有考验？”
  谢回砚正捏着影九的手，闻言他顿了顿，笑着迎上影九的目光，他嗯了一声，“是有考验，而且这考验，需要我们两个一起。”
  谢回砚朝着影九摊开手，他认真地问：“阿九愿意同我一起吗？”
  影九觉得这样的主子有点卑微。
  仿佛这一刻，他不是主子，只是谢回砚，只期盼能得到一点他的回应。
  谢回砚直勾勾盯着影九。
  他知道，他的阿九看似事事顺从，实则拧得很，他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
  谢回砚也不想勉强。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谢回砚的心渐渐悬了起来。
  突然，他松了一口气。
  影九将手放到了他摊开的掌心上，影卫睫毛轻颤，嗯了一声。
  第50章
  马车里足足铺了三层垫子，谢回砚才抱着影九上了马车。
  影九在主子的怀里看见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尽管知道他们都清楚主子怀中的是谁，甚至都明白他有孕的事实，影九还是很不好意思。
  他往谢回砚怀里的缩了缩。
  谢回砚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很满意，他勾了勾唇，到了马车里，也没将影九放下。
  影九在他怀里疑惑道：“主子？”
  谢回砚笑着问：“比起待在那些垫子上，阿九好像更喜欢待在我怀里？”
  “我……”
  影九对上谢回砚带笑的眼睛，他脸红了一瞬，迅速转过头，挣扎着要下去，就在这时，臀被谢回砚轻轻拍了拍。
  影九身子僵住。
  身后有主子宽大的手掌，身前，圆滚滚的肚子抵着主子精瘦的腰腹，影九进退两难之下，破罐子破摔地塌了腰。
  谢回砚被坐得闷哼一声，“阿九……”
  影九眼尾发红，环住谢回砚脖颈的手收紧，他道：“这不是主子想要的吗？”
  “嗯，我想要。”
  谢回砚将影九挪了挪，让他的好阿九离开他那要命的地方，这才腾出空来，去亲影九。
  他挑眉道：“阿九要是真将我坐坏了怎么办？”
  “我、我没这个意思。”
  他是塌了腰才发现主子立起来的，不然，纵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唉，我这一生都要赔在阿九身上了。”
  影九的眼睛瞪圆了，里面的光亮扩大，像是他也期待似的。
  怀了孕的影九尽管气性大，但多数时候还是羞赧的，乖顺的。
  谢回砚逗得兴起。
  影一在外敲了敲车窗，“主子，要启程了。”
  “嗯，出发。”
  马车开始缓慢行驶，谢回砚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影九更加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
  他问：“冷不冷？”
  影九摇头，却感觉到脸上传来温热——主子贴上了他的脸。
  影九吃惊地看着谢回砚，谢回砚好笑道：“只是感受温度而已，阿九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影九垂眸摇了摇头。
  他懂些医术的皮毛，却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测量温度。
  他非但不冷，反倒有些热。
  他自己看不见，谢回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影卫白皙的脖颈红了大半，像是被情欲染出来的绯色。
  谢回砚吻了上去。
  他忍不住埋首在影九的颈窝里，抱怨道：“好辛苦。”
  影九马上道：“主子你觉得累吗？”
  谢回砚像只八爪鱼缠住影九，影九都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可偏偏又稳稳当当地在主子怀里。
  谢回砚道：“我忍得好辛苦，等到孩子出来，阿九应该会好好补偿我？”
  虽是疑问，但谢回砚摆明了之后会照做。
  重音落在补偿上，谢回砚去看影九，影九被他眼中极致的占有欲吓到，轻轻颤栗着。
  谢回砚却不依不挠：“阿九，说话。”
  “我、我答应主子。”
  谢回砚掰开影九的手，和影九十指紧扣，他笑着道：“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嗯。”
  马车停了下来，影九抬起头问：“主子，是不是到了？”
  他仿佛早就在谢回砚的怀里待够了，挣扎着要出去，却被谢回砚扣住了手腕。
  影九担心谢回砚要做点什么，他生疏地找着借口，“主子，不好、不好让人家等的。”
  谢回砚乐了，“不会让人家等的。”
  谢回砚将影九拉回怀里，仔细检查影九的披风，拉起披风的兜帽，直到影九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面之后，他才满意，抱着影九下了马车。
  柳怀之已经和师兄寒暄起来。
  “师兄倒是兴致好，还在院中种了红梅。”
  谢回砚打量了一眼，院中是有几棵树，还没开花。
  谢回砚抱着影九继续往前走，前面，裴听安停在了那里。
  谢回砚叫他，裴听安没应，谢回砚朝他看去，发现裴听安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傲然挺立的雪人，虽然不至于融化，但一颗心早就凉透了，透着颓败。
  这个样子，谢回砚很熟悉。
  谢回砚顺着裴听安的目光往前看，视线落在了柳怀之师兄身边那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