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
猜测让简勋的脑子一热，他几乎没有去思考，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这么做了。
他将被炁握着的那只手举起来，在人生模拟器的屏幕上戳了戳。
没错。
他当着炁的面，甚至是生怕炁不知道似的，领取了模拟器上的奖励。
这次的奖励还算丰盛。
三千多天的模拟，因为自己的一个“段评”，模拟的内容发生改变，但最终结束的时候也有570天。
算起来，这个时间差不多接近每次模拟里神域崩塌的时间。
总觉得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自己好像只能活那么久似的。
算了，不多想了，只想现在。
简勋就这么牵着炁的手，去点选了模拟结束后的奖励，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模拟器上，而是在身边的炁的身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炁的脸看，关注祂脸上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模拟器”是不是炁给他的？炁是不是可以看见模拟器？自己是不是只是一个“工具人”？
炁的表情毫无变化。
简勋没有从祂的眼睛里看见一点异常，模拟器淡淡的蓝光并没有倒影在祂的瞳孔上，祂不知道吗？
“炁，这个是什么啊？”简勋的声音很干，气息微微地颤，但又有着毅然赴死般的觉悟。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卸磨杀驴，神明会杀掉他，那想必神明也不会留下其他同族，那迄今为止自己所做的简直就是一场笑话，还不如……
不对，那只是最糟糕的，最后的选择，在那之前，自己还要去做很多，哪怕是挣扎着求生，自己也要往前爬。
炁看着简勋，表情虽然呆木，但简勋从祂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困惑。
简勋暗沉的心里，却因为这“一丝困惑”而微微开启了一道缝隙，有新鲜的空气和光亮照射进来。
他迫不及待地继续问：“您没看见吗？我得到那根丝线后，就有了这个东西？您真的没看见？”
炁的声音难得在脑海里响起：“命理之盘的残片？”
“对，命理之盘的残片。”简勋也不是完全说实话，他留着小心眼，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毕竟神明要是什么都知道，他瞒着也没用，可要是神明并不知道，这就是他的退路。
简勋看着炁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接着说：“我似乎能够使用它，它像个投屏一样在我眼前出现，您看不见吗？”
炁的表情有些微的复杂，好像本能知道不该是这样，所以脸上有着些微的困惑，就连眉心都蹙起微微的起伏，过了几秒后那些情绪就消失，蹙紧的眉抚平，祂将目光木然地移开，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简勋因为一直盯着炁看，看着了祂的情绪从暗涌即将浮现，再到恢复猛然平静，就好像什么东西将祂所有不该有的念头，压了下去一般。
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一刻在简勋的脑海里浮现。
简勋也不管炁是不是能看见模拟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拨到了上一轮模拟的后期部分。
然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
【……神明的神性在增加，你感受到了你们之间的鸿沟，你们已经很久没有玩游戏了。】
【……随着神明神性增加，此刻的你已经不敢直视神明。】
【……祂的神座立于众神之上，祂即将归位。】
没错，就是它了！！
简勋这一刻的呼吸都粗了。
他就像溺水者挣扎出水面的瞬间，活着的感觉重新降临！
心脏“咚咚咚”跳的厉害，如果没有猜错，自己找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天道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神性。
又或者说，是因为濒危，太过虚弱的原因，祂失去了“天道位格”。
这就是为什么祂的存在一直被模糊，没有人可以看出祂的神格，只能确定祂是神。
毕竟天道破碎，秩序的碎片崩裂，祂残缺不全，世人也难以凭借祂的某一块碎片，确定祂的身份。
只是这一点瞒不住古神，古神从一开始就知道祂的身份，或者说神明应该都能认知到祂是“天道碎片”，可惜他们地星偏偏就没有一个神明。因而才会这么糊里糊涂的同行到现在，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天道的“眷族”。
只是随着“天道碎片”凝合的越多，祂的力量在变得更加强大的同时，那些秩序碎片也重新回到祂的身上。
祂的神性增加，很多的能力回归，尤其是记忆的复苏，让祂想起对人类的仇恨，所以才会最后杀死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自己就是天道的“工具人”，自己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就连自己都可以通过模拟找到最正确的路，手中掌握“命运”的天道，自然也可以自救。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简勋兴奋起来的原因。
而是他意识到，现在的天道因为神性还远远不足，所以是祂最虚弱的时候。
这个虚弱可不仅是指神躯的破碎。
最关键的是祂的记忆，祂的认知，祂所有的一切都是残破的。
简勋也是这一刻才想明白，为什么明明炁可以和自己对话，但却十问九不答。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祂不想回答，可实际上，更大的可能是祂无法回答啊！
过于破碎的灵魂，让神明的自身似乎处于为了愈合伤势，而不断重启的情况。
神明本体彻底陷入沉睡，将全部的精力调动用来愈合自身，分身掌控本体收集治疗能量，但同样灵魂破碎的炁，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记忆空白期，所以只有偶尔才能迸现出智慧光芒。
简勋确认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毕竟自己有模拟器采集证据，同时又和神明最是接近。
这个秘密可能其他人用上一生都无法猜出来，自己却是唯一符合条件，能够推断出真相的那个人。
虚弱的神明，记忆空白的炁，此刻的天道并不是无懈可击。
祂的“秩序链”破碎了。
那些本来束缚着祂，没有情感，没有自我认知的“秩序链”，在失去后，天道从高高在上的神座走下来，让自己拥有了利用这一点的机会。
自己需要做的，根本就不是逃避未来可能被天道杀死的命运，而是在那“秩序链”上，在它愈合之前，留下自己的刻痕。
一个深刻的，犹如秩序本身一样，让天道必须遵循的“声音”。
简勋因为这个想法而心跳如雷，即便明知道狂妄天真，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这个念头的产生。
他就是一无所有的赌徒，他必须赌下去。
如果结局注定死亡，他为什么不拼一下？
他不想死。
还有一点，或许不那么重要，不，不是的，是很重要的，非常重要！
他的灵魂在叫嚣，付出的感情必须要得到回报，哪怕是捅上心口的刀那也是答案，他不想要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放弃。
闭上眼，再睁开。
“炁。”简勋前所未有的严肃开口。
炁的头微微歪着，头顶的蝴蝶结轻轻的摇晃。
简勋说：“我信仰您，敬畏您，用我全部的力气反复地描述着对您的爱，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钟，我反反复复地这样告诉自己，我会为您奉献一切。
如果暗示有等级，那我对您的爱意，或许已经达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
您的目光如果从我身上移开，我会惶恐，如果您看向他处，我会嫉妒，如果您不再看我，我会枯萎。
所以，请您一直注视着我，在您的左手处，在那最近神的地方，我就站在那里，等待您的眷顾。”
简勋走上前，牵起神明的左手，那最接近心脏的位置，亲吻他的无名指。
随后他抬起头，又上前一步，望着炁那张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脸，眼神逐渐朦胧。
“冒犯了。”
简勋带着一种不甘，无尽的希冀，怯怯地吻上那柔软温暖的唇。
……
简勋不傻。
他每次遇见天赐大祭司都会吃亏，是输在见识上，毕竟他只是清澈的男大学生，还没有毕业的那种。
但如果当证据足够的情况下，他自然会走出受限于见识和胆量圈出的“牢笼”，看向另外一个真相。
没有任何源法则信息，无法聆听到尊名的神明？
对人族有敌意，一见面就毁灭地星的恐怖存在？
就连主宰级的古神都甘愿跟随，做牛做马的为其恢复神威？
现在想起来，当初在驾驶室里看见人族领袖的时候，炁甚至还撒了火，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