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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虫怪蝶 第55节

  ……
  从姚近海口中得知姚远山是如何被害的之后,徐遗兰的胸口空了几瞬,悲伤难抑,她早猜得姚近海不会手下留情,但不想会残忍至此,将人活生生封钉在木桶之内,再丢进海浪之中。
  在那黑暗窒息的几刻里,姚远山是如何度过的,她根本不敢去细想,回到宅院后,她拿着那些个玩具,酸楚涌到喉间,几乎要痛死过去了。
  “阿娘,怎么了?”姚蝶玉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见阿娘痛哭难受,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眼泪止不住涌出。
  徐遗兰无声哭了许久,才答:“没什么,就是听了一些难过的事情,小蝶,阿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其实……”
  见过姚近海后,她不再犹豫,决定回婺源,将年的真相大白天下,决心要让姚氏族人得到应有的惩戒。
  晏鹤京窥见她的心思,替她写了诉状,还将证据封存好,递送到了安徽按察使处。
  有他从中帮忙,这回告官,不会再被诬陷。
  既然决定回婺源,那么瞒不住姚蝶玉,徐遗兰把从前之事,一一说了出来,但隐瞒了姚远山的死因,她暂且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如何被害死的,她才从金月奴被害中缓过来,这会儿告诉她,怕是无法承受。
  “小蝶,我们回婺源,去看看爹爹?”
  “当然好,我好久没看过爹爹了。”姚蝶玉晕乎乎听完自己的身世,犹在梦中,呆滞的目光里含这一丝惊疑,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爹爹会是御商,更没想到那无恶不作的姚近海竟是自己的叔叔,且为了霸占财产,逼得她们不得不背井离乡。
  今日这一切真相,把她的思绪变得七零八落的。
  失神良久,她声音发紧问道:“那、那何时去?我得和晏大人告个别。”
  “三日后吧,我已经与晏大人说了。”徐遗兰道,“晏大人自然是允许的。”
  “晏大人是不是也知道我们家的事了?”姚蝶玉轻抿了下嘴唇,镇定自若地说出一派天真的话,“阿娘,我们这次回去,是不是去夺回家财的?”
  “大差不差了。”姚蝶玉有些落寞,嘴角微微下沉,徐遗兰叹气,“小蝶,你想留在九江吗?”
  “不是,只是有些伤感。”姚蝶玉的喉咙紧涩,好似进了一团干燥的沙石,噎得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徐遗兰知其意,回以温柔一笑:“既然喜欢,不如……”
  “阿娘,我与他不是一路人。”姚蝶玉拈着衣袖打岔,牵动嘴角道,“而且他位高权重,太强势了些,却又反抗不得,有时候还会怕他,没办法凭着那一点喜欢,硬着头皮和他在一起。”
  姚蝶玉淡扬着嘴唇说着心里话,没留意到晏鹤京在外头听了许久。
  她说完,自顾收拾起衣物,迫不及待要离开九江似的。
  这是第二次亲耳听见姚蝶玉说要离开的话,出乎意料的,这回并不觉得生气,悄然回到房中后,晏鹤京姿态闲散,立在案边,饶有兴致地给灯添着油,淡笑着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
  他哪能让她溜走啊,不过她既有这个心思,且该实现一回,好让她知道,他从不胡乱说话。
  ……
  三日后要去婺源,姚蝶玉这几日对晏鹤京主动了不少,只说在榻里,他怎么个作恶,她且丰韵多情受着了,就算那眼直勾勾把相合处看,她似拒非拒,只是哼几声,权当是露水情。
  她越是顺从,晏鹤京心里越是恼怒,忒没个良心,真当要一刀两断,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变着法,在欢爱时发狠,对着油酥酥的双乳,湿漉漉的花蕊用上各式手段。
  一会儿似要弄破了,一会儿似要弄穿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令人好爽,他爽,身下人也哼叫有声喜爱非常,频频动情,将相合处浇如藕丝般黏稠湿滑,好让人大进大送的。
  二人一夜弄个几餐,每到酣美之际,晏鹤京总要说些盟誓之言,自己说,也逼着有丝无气的姚蝶玉说,设下圈套。
  “你且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我不会离开晏大人。”
  “你可莫要骗我。”此时还能说谎呢,晏鹤京咬着牙,深投三次。
  “我哪里敢……”姚蝶玉被撞得身下一阵紧缩,不能琢磨出他话里的深意,
  口中呜哑应着。
  “姚蝶玉,你最好是。”晏鹤京提起她的双脚,架在肩上,一口气在内动上五百余下,释放心头之怨气。
  ……
  姚蝶玉离开九江府的当日,温公权也来了,他身上也带了包袱,状似要一同前往婺源。
  不是状似,而是确实要同去。
  晏鹤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将姚蝶玉送上马车:“一路小心。”
  姚蝶玉眼里闪烁泪光,呼吸略沉:“晏大人,你要好好的。”
  “我哪里不会好好的。”晏鹤京余光瞟着温公权,话里藏阄,用尽全力,勉强克制住欲念,“等我区处完九江府的事务,就去找你,然后我们成婚。”
  “再、再说吧。”低沉的声音掠过耳畔,姚蝶玉心底一颤,被这莫名的求娶吓得脸无人色,冒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放下帘子后不再开口,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
  晏鹤京被气笑了,到此时也不去拆穿她的虚情,九江府是事务区处完毕,他还得回一趟京城,给她一段时日的自由无可厚非,他敛了敛笑意,眼中乍现寒光,转头对温公权说:“小蝶就拜托你了。”
  温公权回以淡笑:“自然。”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晏鹤京对车夫说道。
  话音一落,马车骨碌骨碌,缓缓向前行驶。
  驶出一段距离,紧闭的帘子被人从内撩开一角,姚蝶玉探出半边脸颊,把车外人偷觑。
  这偷觑的手法一点也不隐秘,晏鹤京被她偷偷摸摸,自以为聪明的举动逗笑了。
  “诶,公子,明知姚娘子有要离开的心思,为何不挽留。”银刀看着渐远的马车,生出一大一片疑惑。
  “风筝放着不飞,也会坏。”晏鹤京没等马车消失在视线内便转了身,他动了动手指,好似在牵引风筝线,“天晴了,让风筝飞会儿吧。”
  “公子之前是温水煮青蛙,现在又改放风筝了?”银刀问,“公子不怕线会断吗?”
  晏鹤京偏头思考了一会儿,神情淡淡的:“断了的风筝也会有落地的一天。”
  “那若途中被人捡了去?”
  “那就继续强占。”晏鹤京嗤的一笑,“又不是没干过。”
  第88章
  回婺源的路上,姚蝶玉仍如在梦中,不敢相信温公权竟是自己儿时的伴读,徐遗兰说她那会儿和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他身边,嘴里哥哥长哥哥短的,二人相处备极款洽,活似一对亲兄妹。
  现在把这些事儿提起来,她根本没有想起来一星半点儿,竖着耳朵,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不知如何回应。
  去婺源的路上,她不是把自己藏在马车里头,就是把自己藏在客馆内闭门,不敢见人。
  比躲晏鹤京时还要害怕。
  温公权觉得好笑,其实他也没指望她能想起来什么,她那会儿就是记一件事儿,忘一件事儿的,若不是相熟之人,会以为她在耍赖调皮,但她不是,她当真记忆短,学字写顺朱儿不如别人学得快,要常常诵读才能记得牢,他作为伴读,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教她诵读。
  他先诵读三遍,再一个字一个字教她把生字念。
  她还不到学知识学字的年龄,只那么一点点年纪,吃饭都掉饭粒的,又不是生来聪明的脑袋,学得实在慢,有时候他没了耐心,想丢了书到荷花池里观景,然而一转头就能看见姚远山拿一双目灼灼的眼睛往里边儿看,若他没好气跑出去,不用想,定会被责骂一顿。
  “姚娘子……你不必躲着我。”将到婺源的时候,温公权找到机会,和姚蝶玉坦陈,“如今就当是朋友,或者你把我当成阿京的朋友,我去婺源,是去找姑姑的。”
  “姑姑……”温公权说的姑姑,就是当年爹爹为她延请的女傅,姚蝶玉眨眨眼,想努力回想这个姑姑的模样,只是再怎么努力脑袋也空空如也。
  “姑姑这些年也挺想姚娘子的,姑姑总说,这些年来,姚娘子是最乖巧的学生。”温公权引诱道,“这次回婺源,姚娘子要不要见见姑姑?”
  都这么多年了,见了也说不上什么话来,不过能见到幼年的身边人,姚蝶玉有些兴奋:“好啊!”
  ……
  姚蝶玉走后,晏鹤京喜怒不形,除了对狸奴时辞色柔一些,见其余的人,都是板着一张冷脸,笑也不笑一下,银刀在一旁伺候,大气都不敢喘。
  姚蝶玉离开九江的第六天,吕凭找到吏部属官,不情不愿,替晏鹤京辩解清楚了强占人妻之事,只说都是误会,其实晏鹤京与姚蝶玉有私情时,自己与姚蝶玉已离了婚,写过离婚书。
  晏鹤京这时才把当初那封盖了官印的离婚书拿出来。
  这封离婚书,在姚蝶玉离开前,他向她拿了回来。
  那属官本在烦恼如何在不得罪晏鹤京,又能将此事平复的方法,焦头烂额之际,吕凭出来解释了,又亲眼看到离婚书,他们心内喜极而泣,但面上微有怒色:“你怎不把事情弄清楚,才告官,你可知……”
  “算了。”晏鹤京不想看到吕凭,冷冷打断属官的话,“不必和他计较,吏部近来繁忙,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各位大人也能回京城了,六部近来也繁忙。”
  “晏公子说的是。”吏部属官面有难色,拿着离婚书道,“这封……”
  “拿去京城吧。”晏鹤京毫不在意道,“反正过几日,我也得去京城。”
  吏部的属官打发走了,还有刑部的属官,刑部属官到九江府里,是来重查金月奴的案件,这个案件晏鹤京并没有以权谋私,本就是一桩恶劣至极的案件,怎么查,钱赐美与王秋娘都是死罪,不过是早些死,还是晚些死罢了。
  前前后后查了半个月,刑部的属官才离开。
  在这期间,晏家又派人来催促,要他回京,晏鹤京待搭不理,依然我行我素,直到得到徐可立被抓捕的消息,这才收拾东西,回经常。
  “哥哥,我不想回京城。”京城繁华,可什么都是讲规矩的,在晏府里更是繁文缛节,走路的步子稍是大一些,欢快一些,都被视为大掉礼数,在狸奴来九江的时候做好了长住的打算了,这才没几个月,就要回京城,她不愿意。
  “那你留在九江吧。”晏鹤京自知此次回去,自身难保了,兄长虽在京城,但谁也不知何时要回沙场里,照管不到狸奴,倒不如让她留在这里。
  “可是……”一个留在九江,狸奴也不愿意,肉脸颊鼓如苹果,道,“我想哥哥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很快是多快?”狸奴伸出手指头,准备扳指头算日子。
  晏鹤京思索片刻,不大确定地回道:“这次回去,我要受罚了,怎么说也得一个月。”
  “为什么会受罚?”狸奴刚折起一根手指头,听了这话,愣在原地,四肢且僵了。
  “做错事儿了。”晏鹤京停顿一下,“嗯,是在他们眼里做错事了。”
  “那会被罚什么?”狸奴紧张问道。
  “跪香吧。”晏鹤京没被责罚过,但晏家里有人犯了错,都会被关进宗庙里对着列祖列宗跪香,若说犯了弥天大错,被打肉体示辱也有可能。
  民以食为天,猫儿也是,狸奴首先想到跪香时不能吃东西,肚子会饿,眼泪就下来了:“那我要和哥哥回去,到时候哥哥跪香时,我偷偷来送吃的!”
  “可是被发现了的话,你也会一起来跪香,到时候秋娘可管不住你那百来只猫儿的。”晏鹤京劝道,“你就和秋娘留在九江吧,你嫌着没事做了,就去飞鹤楼里找苏哥哥。”
  “可是……”狸奴欲言又止,“若哥哥真饿肚子了,怎么办?饿肚子不好受的。”
  “还有管家。”晏鹤京摸着狸奴的脑袋胡乱回道,“放心,不会饿肚子的。”
  狸奴瞪着眼睛,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
  晏鹤京不打算带狸奴回京城,他将狸奴托寄给苏青陆,等钱赐美人头落地之后,才偷摸择了个好天气北上。
  北上,姚蝶玉如今所在的婺源,就是他的必停之地。
  他拟在婺源宿个三宵。
  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那没良心的人把他忘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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