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哈哈哈哈哈——”
“你们闭嘴!”言叙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门,把那几个人吓得愣住了。
闯进来的这人虽然看起来身形单薄,但目光中的狠厉像是下一秒就把他们捅死。
“你......你有事吗?”
言叙厉声说:“你们说的这些污言秽语脏了我的耳朵!韩大夫能升职,是因为他学历高能力强,他绝对不会,也不屑于用那些肮脏的手段!”
“说得好像你跟姓韩的很熟?”其中一人斜眼看着他,目光有挑衅意味。
言叙义正辞严道:“我认识他十年了,他行得端坐得正,人品好医德高,你们是自己脏,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一人说:“那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言叙举起手机,“你们刚才说的,我已经录下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拨110,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是恶意诽谤中伤,够你们判三年的了。”
“你.......你别冲动,我们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恶意。”
“还不快滚!”言叙眼睛通红,怒斥一声,几个人吓得争先恐后地挤出门去。
言叙胸腔剧烈起伏,他刚才一通发作,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冷风一吹,有点虚。
他烦躁地拿出一根烟,拿打火机点着,吸了两口,重重吐出一口烟雾,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这座城市阴霾密布的天空。
门突然被推开,言叙猝然回头,只见韩翊行迤迤然走了过来。
他没穿白大褂,穿了件深灰色长款羊绒大衣,慵懒从容,像t台上光芒万丈的模特。
言叙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烟藏到身后,就好像他是初中生偷着抽烟被年级主任抓住一样。
他有些呆愣愣地看着韩翊行,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抽吧,没事儿,”韩翊行轻笑一声,走到言叙旁边,两人隔着小半米,也倚着栏杆往远处看。
刚才那几个人说的,不知道韩翊行听到没有,想来,任何人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恶语中伤都不会好受,言叙希望韩翊行没有听到。
言叙迟疑片刻,还是决定把烟掐了。
露台有烟灰缸,杂乱地躺着一层烟头。
言叙把烟燃着的一头抵在烟灰缸底部,刚要用力,手突然被韩翊行拦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让言叙不由得一颤,指尖的烟被韩翊行夹了去。
“别浪费了。”韩翊行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看起来动作很生疏,放到唇间吸了一口,烟尾的猩红便顺着白色的烟身攀沿而上。
韩翊行呛得咳了几声,眼睛里咳出了生理性泪水,但眼眸中依然盛满笑意:“有点冲。”
言叙把目光从韩翊行身上移开,冷淡地说:“你不用上班吗?”
韩翊行把烟捻灭,扔进烟灰缸里,说道:“查完房就下班了,我昨晚值大夜,今天白天可以休息。”
言叙把两手的手腕搭在栏杆上,右手拇指在左手食指上摩挲:“0人在意。”
韩翊行笑出声,右手手肘抵在栏杆上,托着下巴歪着头,弯起唇角看向他。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抽烟。”
言叙睨了他一眼,随即撇开目光。
“我还记得你以前不是渣男呢。”言叙气鼓鼓地说。
韩翊行笑得很大声,他实在忍不住,言叙被他笑得有点毛,狠狠瞪他一眼。
半晌才止住笑意,韩翊行向言叙那边挪了半步,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哎,刚才不是还说我人品好医德高呢,怎么突然就成渣男了?我这心理落差有点大啊。”
言叙怔住,原来他刚才都听到了。
他咬着嘴唇,有些懊恼,他感觉自己刚才是人格分裂了才会在别人面前维护这个渣男。
言叙转身要走,却被韩翊行拉住胳膊,“干吗去?”
“要你管!”言叙想甩开他的手,奈何韩翊行握得很紧,他怎么都甩不开。
拉拉扯扯不像样,露台是公共区域,随时都会有人来,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言叙放弃挣扎,冷着脸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翊行说:“别走,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儿子的照片。”韩翊行掏手机,解锁,打开相册。
言叙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谁要看你儿子!”
他狠狠地甩开了韩翊行的手,去拉露台的门。
韩翊行一闪身挡住了门,和言叙面对面站着。
言叙压抑隐忍地吐了口气,刚要发作,只见韩翊行把手机屏幕怼在了他的眼前。
照片上是一只大猫。
典型的奶牛猫长相,像披了件黑色的大袍子,眼睛周围是黑的,鼻梁和嘴是白的,却长了个黑鼻头。胸前有白围巾,脚上有白袜子。
懒洋洋地趴着,眼睛眯起来,两条前腿直直向前伸着,像是在秀大长腿。
“这是.....”言叙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这是奥利奥?”
韩翊行颇有微词:“你生的都不记得了?”
我生的......言叙细细咀嚼过这几个字。
大四那年,言叙有一次着凉呕吐,韩翊行忧心忡忡,要带他去医院。
言叙说:“不用担心,只是怀孕了而已。”
韩翊行哭笑不得。
后来又有一次,韩翊行在写博士毕业论文,言叙在一旁游手好闲,非要摸韩翊行的腹肌。
韩翊行把他不老实的手推到一边:“摸你自己的去。”
言叙哼一声,“摸就摸。”说完,在韩翊行旁边躺下,翘着腿,盯着天花板。
他安静下来了,韩翊行不知道为什么写不下去了。
他开玩笑说:“你光摸我了,让我也摸摸你。”说着,便把手掌贴到言叙肚子上。
贴了一会儿没动,言叙问:“怎么样?”他说的是自己的腹肌。
韩翊行突然把手拿开,仿佛受了惊吓,指着言叙的肚子说:“他踢我!”
言叙给笑得在床上捂着肚子打滚儿。
没几天,韩翊行抱回一只两个月的小猫,用小毯裹着,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彼时言叙正翘着腿在床上躺着。
韩翊行把小猫抱到言叙床前给他看,笑着说:“恭喜言先生,生了生了,是个奶牛的!”
那时候小猫才不过两个月大,小小的一只。
言叙看它翻着肚皮的时候是黑白黑的颜色,于是给它取名奥利奥。
几个月后,言叙不辞而别,奥利奥也不过是只半大猫,才有五六斤。
如今,奥利奥已经快8岁了,有15斤了,往那一趴,就是一辆半挂。
“这......它就是你儿子?”言叙难以置信。
“也是你儿子。”韩翊行说。
言叙心情复杂。
一方面,得知韩翊行之前故意逗他,有气愤,也有隐隐的庆幸。
另一方面,他看到奥利奥是真的很惊喜,当年那个他一只手就能抓四条腿的小家伙,被韩翊行养得很好,都长这么大了。
“还有照片吗?”言叙迫不及待问。
韩翊行收回手机屏幕,漫不经心道:“还有1000多张。”
言叙抿了下嘴唇,期待的目光落在韩翊行握着的手机上面。
却只见韩翊行随意地把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散漫道:“加我微信,我发给你。”
说完,转身拉开玻璃门,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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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言叙无端感觉自己像一个离异后被前夫以孩子为筹码拿捏住的母亲。
他自然知道用手机号可以加到韩翊行的微信。
就算手机里没存,他也能一字不差地背出韩翊行的手机号。
加微信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可是,加完之后呢?
还能删掉吗?
他怕自己会越来越贪心,越来越舍不得。
那种仿佛是将自己心脏生生拉扯出来再亲手撕碎的痛楚,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韩翊行第二天早晨从医院值班室的床上醒来后,拿起微信看了一眼,并没有新的好友添加申请。
他打开微博搜索:微信崩了。
实时那一栏最新的发言还是一个月以前。
查完房,韩翊行要张博去二院参加一个病例分享会。
原本打算跟言叙说一声,他下午就能回来,有什么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可是一想到昨天他都把话说那么明白了,言叙还是没加他微信。
之前加杨屿安微信怎么就那么痛快?
还主动扫杨屿安的二维码!
分享会还未正式开始,韩翊行坐在听众席,气压很低。
张博碰了碰他的胳膊:“沈暮那个案例,明年差不多就能分享了吧?”
韩翊行点点头,没什么语气起伏地说:“目前新细胞增殖速度很快,癌细胞被吞噬了超过五分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