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似从远古而来,沧桑古老。
宋离微仰头看着那匾额,温吞道:“这匾额是宋琼真写的。”
按照族谱上来说,宋琼真是她的祖父。
她抬脚登上台阶,踏进寺庙大门。
第一重院子里摆着香炉,香烟渺渺,一看就知道这里平时香客很多。
有和尚在扫地,看见他们,合十行礼,默念佛号。
宋离散漫道:“捐香油钱。”
“后边请。”和尚引路,带他们朝着后边的主殿去。
外边不显,进来才发现,里头很大,假山流水,池塘朱树,庙宇一重又一重,供奉的佛像随处可见。
走了两重院落,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和尚迎面跑来,剃了光头,但没留戒疤,向他们行礼后,挠了挠光头,有些羞怯的问:“请问女施主是叫宋离吗?”
宋离点头。
小和尚眼睛顿时一亮,腼腆道:“我叫子书,师父让我来接你们。”
越往里走越深,绑着红绸的姻缘树,许愿树在院子里承受着无数人的美好,还有在庙里小住的游客在逛。
“本来是季棉师姐来的,”路上,子书不好意思的道:“但她昨天半夜回来后,说自己犯了大错,要领罚,于是就去隔壁闯铜人阵了,师父就让我来了。”
“铜人阵?”初七愣了愣,好奇道:“你们这里到底是寺庙,还是少林寺?”
子书想了想,点头道:“都有。”
初七:“……”
傅时弈挑了下眉,略起趣味:“什么样的铜人阵?”
子书道:“寺里的铜人阵有两种,其中一种是,给前来习武的俗家弟子下山闯的,闯不过就不能下山,这个铜人阵的人员,都是寺里最厉害的师兄们。”
“另一种是什么?”
“另一种是寺里的刑罚,”说到这个,子书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打了个冷颤,小声道:“虽然分轻重级别,但我听师父说,自立下以来,无论轻重,进去之后,站着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傅时弈和宋离都不问,初七好奇的抓耳挠腮,“谁啊?”
子书下意识看了眼宋离,张了张嘴,绷紧了嘴巴。
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可以不说话。
初七没发现他的小眼神,傅时弈却敛在眼底,眯了眯眼,垂眸看向女生,漫不经心道:“不会是离姐吧。”
宋离挑眉:“没奖励。”
“宋小姐?”初七瞪大眼睛,满目错愕:“宋小姐,你不会真在这儿做过俗家弟子吧?”
宋离懒散道:“差不多。”
傅时弈瞳仁微凝,墨眉微蹙:“受的几级惩罚?”
“不是受罚。”宋离睨他一眼,漫不经心道:“纯粹好奇,就进去玩了玩。”
“到了,师父在禅房等你们。”就在这时,子书指着前面的院落道。
初七等在外边,轻车熟路的带着傅时弈进去。
屋里干净简洁,檀香袅袅,只有一榻,一桌,还有一人。
第510章 十三年前,他差点杀了宋离!
那人坐在蒲团上,穿着灰褐色的僧袍,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五官端正庄严,手里拿着串佛珠,身前还有一只木鱼。
他叫空孑。
听见动静,睁开眼睛,满目慈悲色:“来了。”
在这里,宋离收敛了不少,带着傅时弈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眉目冷清:“季棉说你找我。”
空孑点头,视线落在她旁边男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手指掐算,皱起眉头:“这位施主恐有近劫。”
傅时弈瞳仁微凝,面上不动声色:“我会注意。”
四目相对间,空孑神色微动。
宋离单手支腮,哂声道:“有必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吗?”
“你身上血煞直气更重了,”空孑看向她,建议道:“在这住几天?”
宋离慢吞吞道:“我后天要比赛。”
空孑了然点头,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看来看去的,眉心又拧起来,“按理说,你们两个的命数里是没有姻缘的。”
佛门最是邪门,傅时弈不信佛,却也不会在佛门之地说悖论的话,只微微一笑道:“我们的姻缘自己做主,而不是命数。”
“也是。”空孑看的很空,但对于宋离,他始终放心不下:“你的死劫……”
傅时弈侧头看向女生,俊美的眉宇拧做一团。
宋离浑不在意,散漫道:“有劫,那就自会有破劫之法。”
空孑叹了一声:“可是快到了。”
宋离挑眉,啧笑道:“来去一张皮,你不应该对生死看的最淡吗?”
空孑摇头,神色复杂:“这个人是你。”
宋离垂眸,笑了一声,却听不出喜怒:“每个人都在这样说。”
每个人都有目的。
空孑失笑:“最起码在这里,你可以做你自己。”
“啧,”宋离微偏了下头,笑的邪气:“这句话也有很多人对我说。”
她除了自己,什么理都不信,空孑不再去说这些,为两人算了一褂,叹道:“你们两个未来的感情命数我看不清,但能够确定,有一大劫。”
“再大也不过生离死别。”
“倒也是。”
又聊了些别的,宋离说要去隔壁院看看,出门的时候,空孑喊住了傅时弈:“不知能否和施主单独聊聊?”
傅时弈睫毛动了动,低声跟宋离说了两句话后,又回到了蒲团上坐下。
“你们两个的八字,应该是相克的。”空孑转着佛珠,目光慈悲:“她命中劫数奇多,但都大不过死劫。今日观施主面相,也有一劫,可谓是劫劫相扣。”
傅时弈不知信了没信,浓睫煽动:“那不知师父可有化解之法?”
空孑语气飘渺:“佛门讲究心诚,而心诚则灵,施主不信佛,更别说心诚,就只能靠你们自己。”
他说了一大堆弯弯绕绕的,傅时弈多是听懂了。
空孑道:“我闻施主身上有檀香,应是为了清心静气,化解煞气的吧。”
“是不是又怎样呢?”傅时弈淡淡道。
“没什么。”空孑摇头,道了一句:“施主有空可以去鸿渊寺的刑罚堂走一趟。”
这是在送客了。
“我会去的。”宋离去过的地方,他自然也想去走一遭。
历她吃过的苦。
“我相信,施主以后还会再来的,切记,心诚则灵。”
出门前,身后又传来空孑的声音,总有些意味深长。
傅时弈脚下顿了一下,转身,礼貌的稍微向他弯了个腰。
外头天已经黑了,寺里灯火点缀,在深山中璀璨又神圣。
子书问他们:“你们今晚还要下山吗?”
宋离摸了把他的光头,笑道:“你去帮我们拿些斋饭,我们自己去客房就好。”
这是要住下了,子书眼睛一亮:“好的,我一会儿就给你们送过去。”
宋离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傅时弈绕过两重院落,来到净禅院。
常有人打扫,这里很干净。
“我七岁那年回到雍州,被人追杀,差点儿丧命,是空孑救了我。”侧头看他一眼,宋离淡如烟的声音响起,解释着:“我在这里住了几年。”
七岁?追杀?
那是十二三年前了吧?
傅时弈微怔后,蹙起眉头,那年他好像也在雍州,也在被人追杀。
他依稀记得,追杀路上碰见了一个不大点儿的小姑娘。
他们俩共同躲……
他突然停住脚步,幽深的目光落在宋离身上,略带迟疑的问:“你被追杀的时候,是不是躲进了一间破庙?”
宋离推门的手停在半空,偏眸看他,挑了下眉:“你也能掐会算?”
傅时弈手指微蜷:“跟你一起躲的是不是还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宋离瞳仁微凝,看着他的眸子清冷起来。
傅时弈一颗心逐渐下沉:“那座庙摇摇欲坠,佛像被人削下一半,你穿了一身黑,手里拿着把刀……”
之所以记得清晰,是因为那个小姑娘长的跟瓷娃娃似地,却穿的像鬼魅,手里握着把刀,眼神狠的跟狼一样。
他们俩为了争那个地盘,打了一架。
他赢了,但也挨了一刀。
而那小姑娘被他扔进破庙外一口枯井里,被追杀她的人抓走了。
再之后,他就不知道了。
“那个人,是你?”宋离眼梢上扬,邪红弥漫,周身气息陡然变冷。
“阿离……”傅时弈的心脏突然间就像是被人篡住一般,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有些喘不上气,“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那是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这世间的生存定律,宋离淡淡落下一句话,推开门进入客房,砰的一声关上。
“阿离……”傅时弈如何也不曾想到,他们的第一面不是几年前的f1赛事,而是在更早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