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知道突破口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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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ps:叫阵台词参考了岳飞抗金。
庆宝就是本文的武力天花板。写到打斗场面我就开心。
[修改]最后一部分润色完了,前面也改了一点语法问题。还有屏蔽词和标题忘删了。
第53章 随侍 廿壹
骑兵与步兵, 关键便在于战马。
真宿暗忖,不就是马比他们多吗。
他想起鸩王的汗血宝马,乃至于西马场的飞禽走兽, 对于自己的反应,不由心生一计。
因而真宿毫不犹豫,让犀洛留在此处帮姩军抵抗片刻, 且叮嘱她切不可逞强,然后真宿将神识敞开,留了一丝心神在她身上, 自己则迅速离开, 去寻一处上风位置。
“……此处应当可以。”
真宿足尖轻点于一株云杉顶上,内视须臾后,将体内炼化好的毒素运至掌心处,接着一个微小的气旋在他掌上凝结,回旋间,气旋由无色渐渐转为墨色。最后气旋消散, 掌心上便出现了一抔黑色粉末。
真宿犬齿刺破舌尖, 从艳红的舌尖垂下一滴泛着金光的仙血,落入粉末之中。紧接着五指收拢成拳,如鲸吞般豪吸一口气,对着拳眼猛地一吹——
战场上的风,在他的神识里,就如同一江宽阔春水,自脚下倾泻而下, 水浪裹挟着点点微若星尘的墨色,涌向下方正激烈交战的敌军的骑兵阵。
“哈哈哈哈!认命吧!你们这群姩猪,只配被咱片成片, 搁进汤里涮!”一枫国将领,骑着悍马,将长柄刀狠狠劈下,终于砍破姩军阵前伤痕累累的盾牌。他猛扯缰绳,战马铁蹄高高抬起,重重踩下,转眼间姩军的兵卒便连人带盾被跺成肉泥。
将领仰头大笑,领着众兵从此缺口鱼贯而入。越来越多的盾牌被粉碎,越来越多的同伴被一枪挑穿,姩国兵将的面上,渐渐浮现出绝望之色。
然而,就在姩军的矛楯坚阵即将被踏平之际,敌军骑兵却突然脸色大变,须臾间竟有不少人惨叫着坠马,随即被卷入战马的无情铁蹄之下。
姩军虽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出现变故,但眼前敌军骑兵相继落马的光景,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吞咽着口涎,眼中的狠意再次凝聚。
这时,有人高喊,“战马发疯了,都退开!等马跑远了,再上去补刀!一个枫贼都不要放过!!”
姩军纷纷响应,迅速调整阵形。
战马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枫军兵士,而枫军却束手无策。这群战马仿佛与他们未经半点磨合,任他们如何鞭打、拉扯缰绳,都阻止不了战马疯狂奔向某个方向,好似后头有什么怪物在追赶它们一样。
千马奔腾,大地震颤。它们逃出甚远,沿途避让的兵卒无数,无人敢上前勒住这些无主之马的缰绳。
那可是至关重要的战马,足以影响局势的战马。枫军与姩军自是对其虎视眈眈,双方都在想,绝不能让战马落入敌方手里。
于是一面厮杀一面争相追逐战马。
然而,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蓦地出现在战马群前。战马群瞬间刹住脚步,嘶鸣滔天,却不再寸进。
两军兵士茫然四顾,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多数人根本注意不到被高头大马挡得严实的少年身影,只有最外侧的几名姩国兵卒看见了。
那翩然身姿,宛如仙子流落凡间,不幸的是,流落在了这残酷的战场之上,无人有余力去拯救他。
正当他们扼腕之时,蒙面少年忽然扬声念出一句驯马词,“库坎。”
明明声调不高,亦不沉厚,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很显然,该声音用内力增幅过。
然后神异的一幕出现了,大部分战马猛然抬起前腿,再收起后腿,原地跳跃了一下。
真宿当即脸色一沉,眸中寒意四溢。
他扯下一匹听得懂姩国语命令的战马的布甲,发现马臀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梧”字。
“哼,果然如此。梧城的马,出现在了敌方阵营。”梧城,乃是边疆十城中负责后援的七城之一,草场丰盈,其战马质量之优,颇负盛名。
真宿的低语通过内力传遍这一方战场,姩军众人震惊不已。结合方才种种,他们岂能还搞不懂这些战马的真正所属,怒火烧得不能再旺。姩军兵将纷纷抵挡敌人的攻击,寻隙牵过战马骑上。枫军兵将则一面偷袭,一面怒骂姩军是“偷马贼”,然而这回,无人在意他们的颠倒黑白,只因他们很快便抵不过重获战马的姩军的迅猛攻势,叫骂声淹没于铁蹄之下。
见局势逐渐逆转,真宿翻身上马,赶回犀洛所在之处。
谁曾想,还未行至中途,东边陡然掀起巨大骚动。地面“咚咚咚”震颤未歇,漫天箭矢已挟着“咻咻”破空声,倾泻而下。真宿纵马逆行于敌军之中,转眼便被箭雨笼罩,耳边充斥着敌军兵将们慌乱的叫骂。
真宿信手拨开飞箭,将神识范围拓开两倍,顿时锁定了东边黑压压军阵前的那道身影——
只见此时鸩王身上的银甲,已被血沾染得与内里的赭红劲装浑然一色,周身煞气让他看上去如同幽狱修罗,光是这般骇然威势,便令不少枫国兵士吓得动弹不得,更有甚者瘫软在地,狼狈爬走。
然鸩王手中的黄金戟寒芒乍现,未待哀嚎声起,便已人头滚滚没黄沙。
鸩王浴血厮杀的身姿,此刻正牢牢印在真宿莹亮的金眸之中。
……不好,他欣赏个什么劲!他是偷溜出来的啊!糟了糟了,自己断不能被鸩王发现。
真宿猛地甩甩头,果断弃了马,扬手在马臀上抽了一记,赶它往战场中心的反方向跑。
好在现下枫军不得不掉头抵抗前来支援的鸩王一众,使得他不再逆向穿行那么扎眼。只是他身上太过干净,仍是惹眼,于是真宿打算到地上滚两滚,蹭点血污,顺道给脸上也来一点,好看上去像个真的兵士。
然而,当他扯下面上的布巾,远处的鸩王似有所感,猝然朝真宿遥遥望了过来。
真宿却没留意到,因为他赶巧被几个枫国兵卒缠上了。那几人瞧真宿细皮嫩肉的,以为好对付,长相也完全不似枫国人,于是握着刀把朝他冲了过去。
真宿不愿在这儿耽搁,打算速战速决,孰料接连撂倒了好几人之后,被不远处一个身形跟座小山似的大将盯上了。
这枫国大将狞笑着操持蛇矛,一个戮挑,便朝真宿后心攻了过来,来势汹汹。
真宿正欲回身抵挡,后头传来破风而至的金铁铮鸣,一杆黄金戟头绕着蛇矛画了个圈,再往侧方一攘,矛头准心便猛地偏了去。
金光一掠,下一刻,魁梧的枫国大将便捂住骤然一空的脖子,喷着漫天血线,轰然倒地。
“!!”真宿蓦然回首,撞入眼帘的是鸩王目眦欲裂的阴鸷神色,与他勾踏沉腰、俯身朝自己伸来的手臂。
真宿只觉腰间一紧,下意识地消去了自己身体的重量,鸩王便一把将人抱上了汗血宝马,箍在了自己身前和臂弯之间。
铁蹄踏踏,马背颠簸,刀光剑影间,黄金戟凶猛地辟出了一条血道,一往无前。真宿的后背贴着鸩王的胸甲,感受到了一阵“咚咚”作响的强烈震动。渐渐地,他竟分不清那心脏的鼓动,是来自身后,还是来自他自己,真宿的面上鲜少地浮现了无措。
“受伤没有?”鸩王的问话从耳后传来,细听竟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真宿摇了摇头,没吱声。
鸩王还处在后怕之中,握着长戟的手心不断沁着冷汗。天知道他亲眼看见真宿出现在敌阵的那一刹那,脑中一阵空白,第二回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惧”。
不是惧怕那人“叛逃”,而是惧怕那人被伤及分毫,尤其是刚刚他才亲自命弓阵发起袭击。
鸩王眼底的狂色未退,良久不能平复下来。
真宿看着他们前进的路线,蓦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指了个位置,道:“犀洛!她被我留在了那儿!”
“……真有你的。”鸩王叹了口恶气,御马向那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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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王将真宿和犀洛送回营中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临走前特地对真宿落下一句,“朕能摆平,莫要让朕再逮到你乱跑。”
随后,犀洛便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父”,乖得不能再乖地连连点头,她只好也跟着点头,毕竟鸩王的眼神着实可怕。
而后鸩王便领着数十个负责护送的兵将,再一次冲入战场。
真宿搓了搓鼻下,懊悔这回怕是不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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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收尾之快,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过两个时辰,崀城外的主战场便已分出了胜负。姩军明明以少对多,却打出了以多对少的碾压之势,枫军的主力部队基本被消灭,除去被俘虏的,以及零散遁逃的,数千名残部全都后撤到了边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