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可有受伤?”鸩王仔细打量了一下真宿的身体,没见着有伤,但还是开口确认道。
真宿摇了摇头,撑地缓缓站了起来,起身时顺手拍了一下白虎的臀,示意它也起身。但这么一侧身,鸩王不免就看见了真宿后背的刺青。先前被真宿救出去时,只瞥见了一角的莲花刺青,现下竟是看到了全貌。
浓墨重彩的莲花刺青,在雪白的背部上尤为突兀,明明没有填色,却给人透着些许流光溢彩的错觉,又恍若有赤光游动,衬得真宿的脊背多了几分成熟的性感。
鸩王喉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立时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到了真宿身上。
真宿没有拒绝,为防止鸩王问起,他不好解释衣服的去向,是以真宿连忙扯开话题,“陛下,臣输了。”
鸩王帮真宿绑了条腰带,简单将外袍拢好,不过还是免不了漏出了一片欺霜胜雪的胸口。鸩王挪开视线,问:“嗯?何出此言?”
“臣见此大虫甚通人性,不忍射杀,欲要放它离开……”
真宿的未尽之意,显然就是在征求鸩王的意见,可否将其就这么放走。
换作寻常,此类祥瑞只有帝王可以狩猎,此等机会亦是巩固他威信的好时机,向天下彰显他的皇权乃是天命所赋。
但既然真宿提了,鸩王很干脆地无视了这点添头,眼带笑意道:“朕倒是猎了头大罴,不过我们并没有定下赌注,算不得孰败孰胜。”
真宿没想到鸩王连比斗都没打算让他认下,心里不由得软软的,他踢了踢白虎,赶它走进森林深处,才提议道:“大罴在哪?就由臣替陛下背回去吧!”
鸩王:“……”忽然不是很想告诉他了。
后来即便鸩王表示已经吹哨子唤了虞侯来搬抬,可真宿似乎很是过意不去,硬是将那头喉头插着数支箭的大罴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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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因一直在宫外的府邸里韬光养晦,被鸩王要求在府里也必须将做足腿脚不便之表象,不可轻信府邸里的下人。
是以太子根本没有多少机会练习骑射或是旁的体力训练。他们没有往林子深处走,而是穿过林子去了猎场的一片开阔地,然而不擅骑射的太子,却猎到了一头野猪。
不少人精本还打算依太子的战绩而向下调整,岂知即便不放水,也无人猎到比太子更凶猛的猎物了。
当然鹿狍豺狼这等猎物,其实算不得差。
就在众人满载而归,打道回休息区时,太子党扬声就吹嘘道:“都快来看呐!太子殿下竟猎到了野豕!那穿颅一箭,直击要害!简直有陛下的风范!神勇又精准,一箭便拿下了大物!”
虞侯们适时将倒吊的野猪放下来,那个头确实货真价实的壮大,然而却不见休息区的众人前呼后拥地迎上来。
其实在他开口之时,太子就想捂住此人的嘴了,但着实被真宿背着那比人高两个头的大罴的一幕给彻底惊到了,脑子这般想了,手却没来得及动作。
太子一行人见到那架势,登时顾不上展示他们自己的猎物,纷纷上前围着真宿和鸩王转。
“天呐……好大的熊!我还是头一回见着熊!”
“这熊竟是这么大的,好家伙,吾以为是书上夸张的呢!猎场竟有这等巨物。”
“这,这不重吗?这不可能啊,若人亦有这九尺高,定是轻不到哪儿去的。”
“这是陛下猎到的!陛下威武!!”
一时兴奋的众人,后知后觉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帝王,登时后退几步,跪地山呼。
鸩王没打算摆什么架子,但也没打算跟臣民肆意打成一片,遂让真宿将大罴丢给猎场的人,同他回皇帐里。
真宿将大罴的重量交到接手之人手上,然后因真宿神色太过轻松,他们数人一时不察,没有使出浑身力气去接,导致险些被大罴压成肉饼。
好在真宿帮忙扶了一把,嘱咐道:“仔细点。”
众人方松了口气。
他们还以为当真不重呢!合着这庆随侍也太逆天了,究竟是如何一个人把大罴背回来的。
而站在不远处的太子,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怎么没人注意到,庆随侍身上的衣服,是父皇今早穿着的那件袍子啊!
太子都不敢想他们在林子深处发生了什么,只觉多想一息都是对父皇的不敬,慌忙掐灭掉自己脑海里的有的没的,前去安排众人一齐分猎物,算功劳奖赏。
大伙听到奖赏就来劲,成功被转移了关注点。
太子不禁长舒了口气。
第80章 皇家猎场 肆 皇帐中。
皇帐中。
真宿本欲去翻行囊, 却得知鸩王早就命人将行囊送去了不远的行宫。此番秋猎,定了拢共三日,因同行者多是公子小姐, 鸩王自是不会为了劳什子的沉浸感,要求众人夜里也在猎场内露营。是以等会儿结束今日的狩猎活动,大伙就会启程前往行宫。
是以真宿一时半会竟是没有衣裳可换。
“猎场也没人可借予臣吗?”真宿不敢置信。
鸩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矢口不提就是想看真宿穿着自己的衣服,多穿一会儿。
不过未免自己先紫府崩溃了,鸩王还是取来了披风, 为其遮上稍稍裸.露的前襟。
真宿虽觉着有些热, 这样穿着也颇有些不伦不类,但鸩王都不在意,他便抛诸脑后了,目光微凛。
弄清楚自己后背突然出现的莲花纹到底为何物,刻不容缓。
现今他可知的有,该刺青唯神识不可探查。
凭着他多年的经验, 虽然他修炼的是至纯至正的极武道, 从未体验过走火入魔,但是他不是没见过入魔的正道之人,亦非未见过真正的魔道中人。此等诡异之纹路,他怕自己身上的,会是魔纹或咒纹。
欲知晓到底是或不是,他必须尽快晋升到至毒后阶,想必属于旁门左道中的至尊秘籍《五至经》, 会有对应的答案。
真宿细细探了遍他海底轮存储的毒量,发现从毒蕈处集来的毒素,竟恰好填补了他淬炼金丹所缺的剩余部分。
上山一趟, 摸过的毒蕈并不多,但貌似摄毒摄到了两朵毒蕈王。
那毒蕈的毒不仅足够精纯,一小点所含的毒量便十分强悍。一指抵三五指。
正当真宿站在鸩王附近,偷偷借着龙气的滋润,猛猛冲刺最后的炼化之时,鸩王却有些按捺不住了,难得真宿今日情绪终于好了些,遂将人招来了身侧。
“小庆子过来,替朕按一下太阳穴。”
真宿见鸩王一副劳累的模样,乖乖走了过去,没作多想,屈起指节在鸩王头两侧揉了起来,力度放得很轻。
不过对于鸩王而言,这力度刚刚好。时不时濒临崩溃的紫府,好似被添梁加砖了一般,稳定了不少。
身后真宿甜净的气息将他笼罩其中,鸩王放松之余,心底则琢磨着今夜打点好的环节,是否还有所缺漏,是否还有可改进的。
说来丢人,他还是头一回,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待真宿揉了会儿,他将真宿的手抓到手中,见真宿没有抽回去,心下稍定,对今夜之事,更多了几分把握。
鸩王问:“庆儿可有甚么想吃的,朕让涟水宫的御厨去准备。”
真宿的指甲盖边缘圆圆的,中和了手指的骨感,显得温润又不失力量,若是被这双手包裹住,定会……
真宿不知鸩王在想什么没边的事,他在认真地思索着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将鸩王光明正大占便宜的动作放在心上。
“臣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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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部分人都从猎场移动到了行宫,入住其中。
猎到的猎物经由专人屠宰之后,输送至行宫膳房里,对这些新鲜兽肉进行料理。
是以当夜的晚膳,丰富程度堪比凯旋宴。
大殿内气氛相当不错,主要还是鸩王比昔日都要兴致好,冷冽的气质有所缓和,唇角噙笑的模样,竟不时从鸩王面上可见。所有人也就愈加放松,纷纷沉浸于珍馐美馔,觥筹交错间,依据打猎成果进行的封赏更是将宴席的气氛推至高潮。
“太子想要什么奖赏,尽可开口。”鸩王滴酒未沾,也没让真宿沾,只一昧给真宿舀浓稠甘甜的乳酪蘑菇汤。
太子看向说着给自己奖赏却在“伺候”着小随侍的父皇,险些忘了自己原打算说什么来着。
“……儿臣斗胆向父皇求一位武将授予儿臣武学,儿臣不妄图能追上父皇的高超武艺,但亦想修文之余,能强身健体,精进武学。如父皇一样,必要时候挺身而出,亲自抗敌守疆,卫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