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投射到现实,那便是一股无形的巨大压迫感,笼在了他的头上,预示着鸩王即将降下雷霆之怒。
鸩王如此愤怒,真宿的第一反应便是鸩王终于回过味来了。
辱君之罪,欺君之罪,择其一问。
这个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
真宿挺直着背,一脸严肃地朝鸩王身边而去。
不过在动身前夕,真宿将头转向小墩子,金眸却是看着鸩王,以此示意鸩王允其起身。
鸩王眼底戾气再也压不住,径直迈过门槛,将真宿抵到门板上,低头深吻了下去。
真宿的金眸掠过一丝惊诧,但唇舌被紧缠住,门齿甚至被对方狂躁得失了准度的动作磕了一下。真宿本欲推拒的手,转而抚上了鸩王后颈,掌心按下,五指微拢,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
鸩王在真宿的回应中,仿若被顺了毛的凶兽,渐渐冷静了下来,动作也终于温柔了下来,当即多了几分缱绻。
真宿知晓小墩子在他们身后,初听闻到动静便抬起了头,此刻正红着眼看着他们,眼中不仅有震惊和担忧,还有愤怒。很显然以为真宿是被鸩王给欺负了。
真宿空着的左手倏然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硬生生控住了那道蓄势待发的身影。
不得不说,在熟人面前做这档子事,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尤其面前这个不管不顾的家伙,手已游移至他腿后,大有将他托抱起来的打算。
真宿有意打断鸩王越发出格的动作,遂贝齿一闭,而致鸩王舌头险些被咬。
鸩王没跟他计较,目光晦暗地欣赏了一下真宿被自己□□得水亮的嘴唇。随后大袖一挥,率先走出耳房。
真宿蓦地攥住了鸩王的袖子,金眸灼灼地望着回首的鸩王。僵持片刻,鸩王终是让步,冷冷地道了声“平身”,便牵着真宿离开。
待脚步声消失良久,小墩子方才扶着桌椅起身。他的脸涨得通红,但并非出于羞涩,他甚至都不懂亲吻意味着何物,只是心底有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与恐慌感,牢牢掐住了他的心脏,豆大的泪珠自面上无声滚落。
“庆庆……”
然就在小墩子沉浸于伤感之时,蝎影殿的上空,忽有充沛的灵气在云层之上振荡开。紧接着,一声闷雷炸响后,天上乍然出现了两双碧蓝眼眸,眼底皆迸射出浓烈杀意,眼瞳挟着目光诡异地“喀喀”挪动,不一时,锁定在耳房内心神最为薄弱的某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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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修改]润色了一下,开头删漏了个字。
第86章 随侍 卅柒
其中一双蓝眼, 蓦地垂下无色的眼皮,消融于苍穹。同一时刻,耳房中的小墩子忽感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 仿佛被人往前狠搡了一把。毫无防备的他,下意识抓住了八仙桌的桌腿,岂料那冲劲太强, 竟连桌子也被带倒,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小墩子疼得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所幸尚有余力, 推开桌子后立刻扭头往后看去——
然而, 他方才跪坐的位置后方,只有一张挂着螃蟹灯的木柜子,根本没有容身的空隙。整间耳房一目了然,唯独某一角落有屏风围挡,小墩子警惕地上前查看,却见屏风后仅有一个浴桶, 并不见人影。
一股寒意登时爬上小墩子的后背。
而天上之人更为心焦, 那双消失的蓝眼再度睁开,天上两双碧蓝之眼目光炯炯地俯视着地上的宫阙。
“怎一回事!为何这就归来了,莫非还附身不了一个活偶?!”
“……那人体内竟有真仙之血。啧,我被排斥了出来。”
“什么真仙,莫不是那魔头?”
“到底是真君的师祖……”
“勿要再提此事!那种背信弃义的魔头也配当真君的师祖?!莫要辱没真君身份!”
“……你明知我并无此意!罢了,再另寻目标试试。”
恰在此时,久未见小墩子回去的吴叔, 被提督唤来寻人,天上的两双蓝眼,逐渐聚焦此人身上。
“以灵台郎定下的心锚已损, 方才我将心锚转移到了那大高个身上,无法再附身距离他太远的人。”
“那便选他罢。”
“可是……此人过于年迈,恐会撑不住。”
“不过是阵法生成的活偶罢了,管他死活。”
“……好。”
两双眼眸盯着下方正拍着小墩子肩膀满脸关心的吴叔,眼中透着视死物一般的冷然。
正仁殿。
鸩王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厅的黄金椅上,该皇座虽不如金銮殿的龙椅大,但亦足以容下鸩王将人抱到腿上横坐,不显逼仄。
鸩王沾湿了帕子,还打了皂沫,抓着真宿的手仔细擦拭着。
真宿不知鸩王这是干甚么,待鸩王手把手替他擦干净,就连指缝都一一擦过,遂好奇道:“要用膳?”
鸩王握着真宿的手在水盆里过了过水,浸去了泡沫,然后将真宿的手抓到唇边,倏然往掌心舔了一下。
舔的途中,鸩王始终直勾勾地盯着真宿,眸色深不可测。
真宿觉得痒,欲要收回手,然而鸩王不让,还道:“他还碰了你何处?”
“……”真宿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此人是还记着自己拍了小墩子的肩头。
“是臣碰的他……”
鸩王显然不爱听这个,当即掐着真宿的腰将人转过身来,面朝着坐自己腿上,打断了真宿的话。
真宿没有真坐下去,而是跪在了鸩王腿间,导致鸩王须得微微抬首,仰看着他,而他则稍稍垂首,看进鸩王那如同古井的深邃凤眸,那眼底如同被投入了巨石,掀起了名为情.欲的波澜。
真宿心底藏有不少话想问鸩王,但此时此刻,他的次紫府轻易就被从身后窜起的炙热所灼烧得难以思考,仿佛有人一直在他耳畔低语,诱惑他亲下去。
唇与唇之间的间距越来越近,鸩王一扯真宿的衣襟,唇与唇便自然而然地碾在了一起。
情至深处,鸩王的手不安分了起来,扶着真宿的腿,隔着衣物若有似无地摩挲两下。
而真宿两手乖巧地环着鸩王的脖颈,膝盖却悄然往两侧顶,使鸩王的腿被迫越分越开,几要抵到皇座的扶手。
鸩王语带警告地唤了声“庆儿”,声音暗哑。真宿毫不理会,继续唇舌相缠,强行封住鸩王的口。然就在此时,殿外倏地炸开一声巨响,将二人唇舌间的水渍声盖了过去。
随即是一阵拳拳到肉的搏斗声。
真宿和鸩王不约而同地瞥向了声源的方向。转瞬,相互对视一眼,鸩王默契地扶着真宿的腰将人放到地上,真宿脚一触地,便当即向外间冲去,鸩王亦快步跟上。
然而他们尚未行至殿外,便有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真宿定眼一看,金眸微瞠,显然对擅闯者的身份感到震惊不已。
就是鸩王也认出了来人,只见尚膳局的吴多御厨,正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真宿,手上揪着一大束发丝,粘连着一块头皮,不断往地上滴着鲜红的血。
外头守着的作儿侑儿,乃银虿中身手最好的,竟拦不住此人。鸩王不由目光极其不善地看向此老者。
“吴叔!”真宿不可置信地喊道。
方才他早就用神识看到了外头的光景,他只是不愿相信,那人当真是吴叔。
直至对方亲自杀至近前。
吴叔嘴角扯起了嘲讽的弧度,一个猱身上前,一招一式都是冲着置真宿死地而去,掌风狠厉,步罡极稳。
这招式路数……真宿金眸骤缩,身形一滞,也就是犹豫了这一下,便生生吃下了吴叔的剜心一爪。
“噗——”若非他真仙体足够强悍,这一下恐怕已然贯穿了他的胸口,掏出他血淋淋的心脏。真宿吐出血沫,继续抵挡吴叔的攻势。
“庆儿!”鸩王不再犹豫,登时朝吴叔的喉咙擒拿而去。
真宿却抬手拦住了鸩王的手,声音极冷地说道:“陛下勿要出手,往后退。”
鸩王自然不可能让真宿挡在自己跟前,拒绝道:“不可能。”
“陛下,求你。”真宿坚持道。
鸩王从真宿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脆弱。踌躇数息,鸩王当真往后退了几步,仅看着真宿和吴叔缠斗在一块。
真宿看似被动防御,实际细察就会发现,他似乎十分了解对方的招式落点,每一招每一式都会被他不动声色地完美截住,彻底搅乱对方的节奏。
鸩王看得入迷,心下暗叹实在精妙,光是旁观,便受益匪浅。
真宿确实熟悉对方的招式。
只因,此人的武功,正是他开创的极武道之下的“龙钩爪”流派。
他们是如何闯入此界的?他们宗门的人怎会出现在这儿,又是如何操控吴叔的?为何是他们来追杀他……真宿次紫府疯狂运转,很快想到了夺舍附身一类的法子。他看着吴叔那双只在神识里显着碧蓝色的眼眸,心下笃定对方应是附身,而非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