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综合其它>无限诡异游戏> 无限诡异游戏 第112节

无限诡异游戏 第112节

  李瑶迟疑地说:“办喜事的镇子,却满天丧事用的纸钱;昨晚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梦到宅院外停下一副棺材;人生双喜,一曰婚嫁,一曰丧葬……你们对这个副本的世界观怎么看?”
  “冥婚呗。”杜小宇脱口而出,“这不很明显吗?十个中式恐怖游戏,得有六七个是冥婚。”
  “不大可能是冥婚吧?”刘丙丁摇了摇头,“根据论坛里统计出来的副本主题,三十六年间没有一个副本是冥婚。有传言说,这个主题触犯某个禁忌,不被规则允许……”
  当然不可能是冥婚,明明是四十九年进行一场献祭,牺牲某个女孩子,用怨气滋养喜神。
  尚清北在心里默念从梦中得出的结论,有些犹豫要不要尽快将这些信息公开。
  一来,他跟其他人都不熟,主动分享线索吃力不讨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二来,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多说多错,那些人盲信“齐文”,天知道会不会抓他的错处,怀疑他暗中搞鬼……
  就这么一迟疑,话题便略过去了。
  刘丙丁问:“手机上有新的线索吗?我记得徐雯说,她每天都会传些照片过来。”
  “我一早起来就看过了,毛都没有,天知道那个npc靠不靠谱。”杜小宇将手机扔到床上。
  尚清北离得最近,顺手抓起手机,一开机就发现电没了半截。
  明明昨天还是满格的,照这个用法,七天时间怎么撑得过?
  “电怎么用得这么快?是不是有谁偷偷动过手机了?”尚清北狐疑地看向杜小宇。
  杜小宇正要发作,身为罪魁祸首的齐斯适时开口:“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诡异游戏严格管控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哪怕作为道具出现,大概也会设置使用限制。
  “电量对应着时限,每过一天就会少去一半电量,也就是说,这个道具只能再用一天了。”
  刘丙丁在一旁听着,神情凝重起来:“那咋整?手机要是没电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联系徐雯?”
  “所以我们要尽快收集线索,破解世界观。”尚清北低下头,点进手机相册翻看。
  里面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本就在那儿的镇魂棺,一张是齐斯拍的招魂铃。
  ——确实没有新的线索。
  这不合逻辑,副本怎么会这样设计?
  尚清北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先关机吧,等晚些时候再看看,说不定徐雯还没来得及把照片传过来。”齐斯在一旁平静地说。
  他刚在一个小时前悄悄删了一张照片,此刻面色不露端倪,从神情到语气都无比真诚:“从昨天的通话看,徐雯的处境似乎很糟糕,找不到传照片的机会也说不定呢?”
  辛辛苦苦传照片却被删了的徐雯:……6。
  第五十三章 双喜镇(九)预知梦
  玩家们讨论了这一遭,天已经大亮了。
  冰冷的日光从破破烂烂的窗户漏入房间,在地上投下一大片白色的光影。
  齐斯站在窗边朝西厢的方向望去,红绸和剪纸稀稀拉拉地糊了整面墙壁,像是烧伤后皮肤表面结起的痂。
  一身红嫁衣的喜儿小兽似的从房门中爬出,怯怯地向玩家们居住的房间张望。
  她又恢复了人类状态,从红色衣袖下裸露出的手臂呈现鲜活的肉色,被布料和晨光映得红润了几分。
  “我总感觉这个副本很奇怪,npc一会儿是鬼,一会儿是人,生生死死说不清楚。”李瑶无声无息地从背后凑近齐斯,“双喜双喜,按例要分红事和白事,可昨天徐嫂说来说去,只提到了喜神,而对白事只字不提。”
  “前置提示不是说了嘛,‘生者不一定生,死者不一定死’。”刘丙丁积极地发表意见,“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所以不看重白事?”
  他这话说是合理推测,倒像是在讲鬼故事,结合昨天晚上玩家们的梦境,着实容易导向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杜小宇低骂了一声“晦气”,尚清北则低着头不发一言。
  齐斯将几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又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已知信息。
  梦里,变成鬼怪的喜儿出现在空床位上,“李瑶”被惊醒后,他也醒了过来,在试探完喜儿后,和“李瑶”一起出门。
  如果说这是他的梦,前后的逻辑是有问题的。
  ——为什么李瑶会先于他醒来,并且发出动静将他吵醒?
  ——为什么醒来的是离喜儿最远的李瑶,而不是离得最近的尚清北?
  还有,他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纸钱怎么解释?
  齐斯抬眼望了望苍白的天空,回忆着说:“昨晚喜儿出现在我和尚清北的梦中,向我们求救。我想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明确两点结论:第一,喜神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二,喜儿知道某些秘辛。”
  玩家们纷纷颔首,表示同意。
  齐斯扫视过每一个人,微笑着问:“现在我想去喜儿那边看看,有谁要一起吗?”
  “徐嫂昨天说过,不让我们乱走,以免冲撞喜儿。”尚清北一点儿也不想再像梦里那样被拖出去,此刻故意危言耸听,“我认为这也是这个副本的规则之一,违反了恐怕会出事。”
  “不是白纸黑字的规则便有回旋的余地。我不过是去找喜儿聊聊天罢了,怎么能说是冲撞了她呢?”齐斯抚弄着手指,语气格外真心实意。
  倘不是知道内情,听到这话没准真会相信几分。
  玩家们咋舌,到底没有再劝阻。
  齐斯兀自推门而出,见没人有跟上来的意思,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在踏入满地红纸的西厢地界后,他的脸上再无惋惜之色。
  猜疑链客观存在,人类大多叛逆,而且总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
  倘若他一声不吭就管自己过去,或许还会有一两个玩家悄悄跟上他,想要探听些消息;但他挑明了要拉人一起去,玩家们自然心里犯嘀咕,疑心他是想找替死鬼。
  齐斯无声无息地前行,在穿嫁衣的女孩身边站定,轻唤了声“喜儿”。
  听到声响,女孩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站在晨光中的青年,茫然的瞳孔中没有映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齐斯蹲下身凑近过去,声音温和而轻缓:“人类总是习惯于用个体的牺牲换取集体的利益,再微小的代价落实到个体身上都足够痛彻心扉。没有人能设身处地理解你的痛苦,除了你自己。
  “每四十九年选一个女孩,让她穿上嫁衣,在最风光的时候死去,尸骨沉在井里。最浓郁的怨气融在水中,为全镇提供源源不断的财运。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取所有人的幸福,从功利主义的角度看,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但我并不是一个功利主义者,并且很反感这套牺牲一人、成全大多数的理念。毕竟牺牲带来的好处你从来没有享受到过,而你失去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你曾经亦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这个买卖不仅不赚,而且很亏。”
  喜儿的眼中没有光彩,好像一块无法交流的石头。
  齐斯笑了笑,从右手腕上的银质手环中抽出一枚刀片,不着痕迹地塞入女孩手中:“在我看来,每个人都应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人或许无法决定自己怎样活着,但至少能够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去死,不是么?”
  喜儿握紧刀片,鲜红的袍袖遮住握刀片的手,远看完全发现不了端倪。
  她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只不声不响地坐着,从始至终都不曾出声回应。
  齐斯站起身,折回玩家聚集的厢房。
  回忆着喜儿右手的触感,他微微眯眼。
  ——掌心温热湿润,皮肤有弹性,呈现活人的特征。
  ——食指侧有厚茧,似乎是长期握笔的结果。
  这个喜儿和梦境呈现的、徐嫂描述的都有不小的偏差,俨然导向另一条解谜思路。
  线索存在细微的矛盾,有npc说谎了。
  只是不知,目前获得的信息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一时间想不明白,齐斯索性不再纠结。
  他抢占了领导者席位还是有一点作用的,拥有话语权后就能够左右推理的方向。
  哪怕破解不了世界观、完成不了主线任务也没事,只要确保自己知道的信息比其他玩家都多,就有办法把工具人的命全垫进死亡点。
  ……
  从齐斯出门开始,尚清北就一直站在窗边,留意他的动向。
  见青年不过片刻就回来了,他不懂就问:“齐文,你和喜儿说什么了?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我问她喜神相关的事,又问她知不知道喜事背后的秘辛。”齐斯目光诚恳,遗憾地叹息,“可惜她从头到尾都没和我说一句话,看来是我想错了,她不是那种提供线索的npc。”
  尚清北至此确信,自己昨晚在梦境中获得的线索是独一份的。
  没有他,盲信“齐文”的玩家大概率只能在正确答案外沿打转,死活都破解不了世界观。
  时候差不多了,再藏着掖着只会增加通关难度,闹出伤亡就不好了。
  尚清北清了清嗓子,说:“对于这个副本的世界观,我有个猜测……”
  “如果只是猜测,建议你吞在肚子里,别说出来。”齐斯打断道,“现在线索不足,延伸出的各种猜测放一起就太乱了,只会干扰后续的判断。”
  尚清北被噎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青年关爱儿童的目光:“小清啊,你不用担心,时间才过去七分之一,还有六天时间,我们总能破解世界观的。”
  “……”
  又是这该死的称呼,又是这轻视的态度……
  尚清北额角青筋狂跳,果断决定将世界观继续掖一会儿,等关键时候再全盘托出。
  齐斯欺负完小孩,将可能存在的重要信息按了回去,格外悠闲地从背包里拿出洗脸巾擦了把脸,算是完成了早上的洗漱。
  他走出厢房,在庭院门前半步开外站定,伸手试探着推了一下木门。
  未用多少力,门扉便像是被触发了机关似的,“吱呀”一声荡开。
  一架红艳艳的花轿撞入眼帘。
  血色的庞然大物停搁在门外的地面上,正对门的方向用金线绣着一个巨大的“囍”字,却有几处线头凌乱地挂下,平添阴森怪异之感。
  这轿子很旧了,边缘多处磨损褪色,间或有污迹星星点点地斑驳,像是已经在潮湿的仓库中停放了好久,直到今天才终于得见天日一般。
  齐斯记得昨夜梦中,那副通体漆黑的棺材似乎也停搁在这个位置,甚至连大小都和花轿不差。
  梦与现实的界限好像一瞬间被打通,躺在棺材里的苍白的尸体着了血色的嫁衣,涂了鲜红的口脂,成了一具浓妆艳抹的艳尸。
  那棺材被漆了朱,描了金,披挂上彩带和红绸,由穿着红衣的纸人抬了起来,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抬起,不知将到何处去……
  齐斯一步步走近过去,在花轿旁边蹲下。
  支撑着轿身的木架子下,赫然压着几枚白色的纸钱,已经沾了泥土,灰扑扑、皱巴巴的,在红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齐文。”身后传来李瑶的声音,“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齐斯站起身,回头看去,投以鼓励的目光。
  李瑶神情凝重,声音哑然:“昨晚那个梦给我的感觉很真实,我好像真的躺在了井底,周围的水很冷很冰,我却连战栗都做不到。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