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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 第127节

  齐斯“哦”了一声,抬脚跨出一步,作势就要迎着纸人形成的方阵走去。
  “你不要命啦?”电话里的声音和身后的女声同时高喊,语气惊恐。
  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毫无预兆地伸出,从后头拽住齐斯的手臂:“别被它们看见,跟我来。”
  右手握着的手机质感变了,俨然成了一块粗糙地做出手机外型的纸扎。
  齐斯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灰色羽绒服,留长发,长一张娃娃脸,比他矮半个头,正是合影中那位挽着“他”的手的npc。
  是徐雯。
  果然,他一有要作死的趋势,徐雯就会跑出来救场,看样子在去往丧神庙前,他还不能死……
  至于徐雯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出现,大概率是想让他先被危机折磨一阵子,以便引发“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么?
  齐斯想起最开始看到的那张触发他精神洁癖的照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徐雯没注意到齐斯的表情,熟稔地拉着他闪入一间房屋,反手将门带上:“等那些纸人巡查完这条街,我们再到丧神庙去。”
  “巡查?”齐斯眉毛微挑,“那些纸人在巡查什么?”
  “当然是巡查我们呀。”
  徐雯轻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他们把女孩子骗来这里迷晕,再装进棺材卖出去。为了不被发现,他们要每个人从生到死都保守这个秘密,谁也逃不出去……
  “活着的人有徐嫂看着,死去的鬼就由纸人守着,看谁敢在大庭广众嚼舌根;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必须留下来,哪怕是外人……”
  徐雯掀起睫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斯:“而我,知道他们所有的秘密。”
  第六十六章 双喜镇(二十二)自入瓮
  杜小宇和尚清北回到喜儿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杜小宇打头推开门,就见房间中李瑶的床位上,坐着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正小声地啜泣。
  见有人回来,女人哭着说:“刘丙丁死了……是我不好,他是为了救我,才被那些纸人抓住的……”
  尚清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记忆里的李瑶大多数时候都还算冷静,怎么会哭哭啼啼的?
  他维持着平静的态度,说:“徐瑶,你先冷静下来,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尚清北自己也不知道称呼出口怎么就变成了“徐瑶”。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好像这位队友确实是叫“徐瑶”来着,他刚刚应该是脑子发昏,记错了。
  “对啊,徐瑶,我们找了你好久,各处都找不到你。”杜小宇帮腔,“为了找你,齐哥还专门下井一趟。”
  徐瑶低着头说:“我和刘丙丁被送到了百年前的双喜镇,遇到了好多纸人……他们说我是‘徐小姐’,刘丙丁是县丞,要抓住我们……我们一起跑到了灵堂,刘丙丁在最后关头将我塞进了棺材,自己却……”
  她没有说下去,结局不言而喻。
  刘丙丁没有回来,只有她坐在这里,活了下来。
  “节哀。”尚清北安慰一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悲伤。
  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对那个颇通人情世故的男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保底死亡人数”机制之下,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团结友善。
  杜小宇追问:“你进了棺材,后来呢?你怎么回来的?”
  徐瑶迟疑地说:“棺材可能是某个通道吧,我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就坐在这里了……”
  她又哭了起来,杜小宇在旁边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安慰。
  尚清北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打断道:“你们触发了支线任务,应该有获得线索吧。”
  “有的。”徐瑶擦了擦眼泪,用略带控诉的语气说,“我们看到了喜神娘娘的遭遇,她是被双喜镇的人逼死的。
  “她被关进下了咒的棺材里,一旦仪式完成,就会变成傻子……她好不容易逃出棺材,却被镇民们追赶到了绝路上,只能跳进井里。
  “在她死后,双喜镇还每四十九年杀死一个女孩,用怨气镇压她的灵魂。
  “不仅如此,所有来双喜镇找人、知道双喜镇秘密的人都会被丢到井里……喜神娘娘说,有个叫徐雯的女孩的尸骨就在井底。”
  至此,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徐雯已经死了,就在井底。
  尚清北回头看向倚在门边的青年,提出质疑:“齐文,你不是说你没在井底看到徐雯吗?”
  “我确实没看到。”青年青白色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井底都是白骨,不知道哪个是徐雯。”
  尚清北皱了皱眉,就要讽刺几句。
  青年却径直走向正中间的床位,从背包里取出一套白衬衫,又掀开被子遮住全身,在被子下换了起来。
  换好后,他顺手将湿漉漉的衬衫一揉,扔到床底,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躺,便闭上了眼。
  杜小宇一回头,就见青年作势要睡过去,不由开口:“你咋了?这才下午……”
  青年翻了个身,一副安心睡觉、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尚清北抽搐着嘴角,只觉得“齐斯”从井下上来后,就举止怪异,虚弱得很,大概率是在井下遇到了什么,受了伤。
  只是,为什么不如实说出来呢?是藏线索,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尚清北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写着规则的黄色经纸递给徐瑶:“我们找到了这个副本的规则。”
  徐瑶接过经纸,有些疑惑地阅读起来。她看的似乎有些吃力,速度很慢,半天都没读完。
  尚清北无知无觉,继续说:“今晚我们出去探索,找到离开双喜镇的生路;明早再下井一次,找到徐雯的尸骨。不知道哪具是她,就都带上来……”
  ……
  “我来双喜镇,是想找一个人。没想到不仅没能带走她,反而让我自己也困在了这里……”
  井下世界,门外的风声渐渐小了下去,哀哀戚戚的唢呐声再度响起。
  徐雯明显地松了口气:“它们走啦,我们快点去丧神庙吧。”
  似乎是怕齐斯提出质疑,她又补充一句:“今天没有棺材过来,我们走不了的,只能先去庙里避避。”
  齐斯先前被风吹得有点冷,便蜷在墙角等着,此刻站起身来,接着徐雯的第一句话问:“你是来找谁的?”
  徐雯推开房门,回头看向齐斯的眼神有些复杂:“我来找我妹妹,她失踪了。他们调查了好久也找不到,所以我就自己来找了。”
  齐斯想到在喜儿房间看到的那份剪报,眉毛微挑:“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也许是找到了吧,或许我和他们起争执就是因为找到了她……但我带不走她……再多的我就不记得了。”徐雯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不再回头,走在前头引路。
  齐斯默默跟上,忽然感觉剧情发展有点符合狗血恐怖电影的套路。
  徐雯找人把自己搭进去了,于是向四名玩家扮演的角色求救;四个民俗调查员还真随叫随到,一起上了贼船。
  齐斯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幽默感不合时宜地苏生:“嗯,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摇人。”
  徐雯没有接茬。
  她沉默半晌,幽幽地问:“你想知道关于双喜镇的秘密吗?”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街道上,两侧是被雾气遮蔽的白墙黑瓦,身遭挤挤挨挨地来往着灰扑扑的鬼影。
  齐斯垂下眼,不冷不热道:“你想说就说吧。”
  徐雯背对着他,轻声讲了起来:“早在二十年前,就没有双喜镇了。整座镇子在一夜之间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只剩下一口枯井在平地中央残留。
  “走在镇子的遗址上,却时常能看到房屋和人群的虚影、听到人们的说话声。因此有人说,双喜镇是‘神隐’了,成了鬼打墙。”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出一长段路,雾气越来越浓,举目看不清两侧的房屋。
  前方却忽然现出一座占地颇大的庙宇,和地面上的喜神庙相似,都是两进规格。
  庙宇和普通的房屋是一样的配色,白墙黑瓦,檐下挂着两个白色的纸灯笼,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写着“丧”字。
  那大概便是丧神庙了。
  齐斯远远地停住脚步,问:“也就是说,双喜镇是个鬼镇?”
  “不好说。”徐雯抓住齐斯的手腕,牵着他向前走,“镇上的人大多和活人无异。他们有体温,怕鬼,要吃喝拉撒,应该不是鬼怪。他们就像是被困在某个时间点一样,生理状态被固定住了,不老不死。”
  徐雯的手劲很大,箍得齐斯手腕生痛,甩也甩不脱,像押送犯人时用的木枷,拷着人往目的地去。
  齐斯料想自己的手腕一定被掐出乌青了,还是很难看,像尸斑一样的那种。
  他盯着徐雯纤长白皙的后脖颈,从善如流地任由后者拉着他前行:“听起来他们是达成了很多人所期望的永生啊。不过我和他们接触过,看他们的表现不像是活了那么多年的样子。”
  徐雯说:“因为他们没有关于永生的记忆。他们永远被困在七天的轮回里,一遍遍重复生前的罪行,就像是游戏的 npc。”
  “ npc?”齐斯眯起眼看她,“看样子你知道得不少啊。”
  徐雯轻笑一声,毫无预兆地从袖口抖出一块碎镜片,架在齐斯颈侧:“是啊,我知道很多事,玩家。”
  最后一个词如巨石落入水潭,掷地有声。
  徐雯作为npc,却知道玩家的存在;她的行为显然是被某种力量干涉了,以至于脱离了这个副本自身的设计……
  “你向祂祈祷了?还是说,你不是徐雯?”齐斯故作讶异地眨了下眼。
  徐雯自顾自说了下去:“他们将路过的行人卷入镇中,再让行人困死在里面,连灵魂都不得解脱。
  “明明已经不属于尘世,却还延续着那一套婚丧嫁娶的习俗,摄来无辜的女孩子,再残忍地杀害……
  “死者的尸体沉在井底,化作鬼怪的一员,周而复始,永无解脱。”
  鬼哭声渐起,夹杂着一声声绝望而不甘的哭诉。
  雾气中蒸腾起幢幢的鬼影,男女老少,穿着属于各个时代的服饰,显然都是被双喜镇摄进来的人。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徐雯忽然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说。
  她挟着齐斯站到丧神庙门前,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缘故,手有些发抖。
  碎玻璃在齐斯的脖颈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滴落血珠。
  大开的庙门喷薄森然的寒意,齐斯被冻得皮肉僵硬,一时间竟然感受不到太多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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