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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 第404节

  傅决乘电梯上到一楼,走进临时布置的办公室中。李云阳快步跟了过去,轻声问:“前辈,下一步我该怎么做?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没有必要。”傅决回头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许,“以不变应万变,然后尽力活下去,就好。”
  第五章 污染
  5月3日夜,瑞丹深赌场江城分部。
  酒气与咒骂,血腥味与筹码碰撞的声响,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的菜鸟,目光呆滞只余喘息的行尸走肉,无数矛盾又和谐的景物,在外面的世界难以同时出现的形容词,都在这里以一种奇异而扭曲的姿态纠缠。
  衣衫缭乱的男男女女围着桌子攒动,疯狂变换着颜色的霓虹灯将一张张人脸照得像鬼,骰子转动的声音,拍桌子的声响,欢呼声,哭声,汗酸臭,尿骚味……混乱、肮脏、丑陋、疯狂,种种负面词汇加在一起都无从描述这个地方。
  在花了大价钱竞拍得到“瑞丹深”的挂牌后,这个赌场更加吝啬于投入资金维护优雅的环境,幸而红了眼、上了头的赌徒们也从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赌场外下着大雨,杨耀只披了一件雨披便从家中出来,赶来这里,一路踏过混浊的水坑,溅起的臭水浸湿了裤脚,步入室内后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下水珠,留下一串暗色的水线。
  “杨耀,还敢来啊?上次把你抓了去,没打断你的腿?”相熟的赌友龇开一口黄牙,大着嗓门调侃。
  杨耀想到被关在瑞丹深总部的恐怖经历,眼角一抽,却是立刻整理神情,昂首挺胸:“你们不知道,我才不是被抓去的,他们请我过去,是让我参加‘幸存者游戏’,玩那个什么……对,就是黑杰克!
  “以前那些看运气的赌法我不擅长,这黑杰克靠的是算数,我从头赢到尾,又看不得其他人输,硬是算出了个平局来。他们那边那个叫‘杰克’的负责人可欣赏我呢,还要留我下来,我放不下我妈,才推辞掉了回了江城。”
  他吹牛的话张口就来,眉飞色舞、春风得意的,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赌友们听个乐呵,也都哄笑着捧他,要他再多说点。
  有人故作不信,拉着杨耀坐到赌桌前,说要小玩一把试试他的虚实。杨耀大手一挥:“赌就赌,玩黑杰克!”
  5月1日早上,瑞丹深赌场将参加幸存者游戏的赌徒们遣送回家。杨耀刚一进门,喊了声“妈”,白发苍苍的母亲就“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求他别赌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觉得对不起将他拉扯大、对他寄予殷切希望的母亲,便故作轻松地向母亲讲幸存者游戏的事儿,用的自然是吹牛的话术。
  母亲却完全听不见他说的,只一个劲儿地要他不要再赌了。他听得有些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向母亲承诺,指天发誓自己再也不赌了。
  母亲心疼地抹着眼泪,看着他被瑞丹深折磨得破破烂烂的身躯,塞了一把钞票给他,让他去买点好衣服,好好拾掇一下。
  杨耀拿着皱巴巴的钱,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鼻子一酸,又一次为自己过去的不懂事悔恨万分。
  他拿着钱出去理了发,换了身新衣服,下定决心要改头换面、好好做人,但当天晚上,摸着兜里剩下的钱,数着那些花花绿绿、五块十块的票子,心底那骚动麻痒的瘾儿又上来了。
  他不停抽自己巴掌,骂自己:“杨耀你个混蛋,可不成再赌了,你得做个正经的职业,赚钱给老妈养老了。”
  他骂着骂着,便睡不着了,鬼使神差地从床上爬起,走到窗边吹风。
  窗台上竟然栽种着一盆鲜红欲滴的玫瑰花,在漆黑的夜色下开得如火如荼,红得像血,热烈得像火。
  杨耀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玫瑰,每一片花瓣的轮廓都是那么完美,色泽都是那么莹润,瓣肉都是那么丰满,好像只能存在于想象中,而不该在现实里出现。
  他想起母亲是很爱花的,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每次出门总会带回几枝新折的野花,插进家里的花瓶。
  母亲常说家里穷,给不了他最好的,但哪怕再困难,也要尽力将生活拾掇得光光亮亮。
  那时候他就下定决心,等长大后一定要赚大钱,让母亲过上光鲜的生活,种更好看的花。
  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不种花了,狭小逼仄的家里光线越来越黯淡,成日里灰蒙蒙得像是阴天。
  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不争气,母亲成天为他焦心的缘故,但他改不了,控制不住自己……
  如今母亲又种起了花,是庆祝自己的新生吗?杨耀喜滋滋地想着,下意识伸手去触花枝上最大的那朵玫瑰,恰似童年时满怀好奇地去摸母亲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花。
  玫瑰落了,圆润饱满的完整一朵静静地躺在掌心,杨耀的眼前浮现种种奇瑰华美的景象。
  他看到了数不清的钞票,赌桌裂开了,亮闪闪的金银财宝从桌子里涌出,海浪般向他扑来,围着他手舞足蹈地绕起了涡旋,好像要将他淹没。
  他看到自己躺在筹码和钱币堆里游泳,捞起一把泼向天空,金碧堂皇的别墅拔地而起,母亲微笑而欣慰地看着他,餐桌上摆满美酒和佳肴。
  一个声音告诉他:“将玫瑰栽进心脏,用血肉浇灌其生长,你将实现所有欲望。”
  杨耀痴痴地笑着,双手捧住玫瑰放在自己的心口,金红二色的光束交织着将他缠络。手中的玫瑰化作一阵血雨被风吹散,他的胸前留下一枚猩红的烙印,是玫瑰的形状。
  ……
  “黑杰克!”“五小龙!”“赢了!”
  瑞丹深赌场江城分部,杨耀面前的筹码堆成一座小山,桌子一震,就从上面掉下山石来。
  他赢了一场又一场,确实如那个声音说的那样,他实现了他的愿望。
  心口的玫瑰烙印烫得发痛,全身的皮肉底部又痒又痛,好像有藤蔓在血管间生长。
  杨耀顾不得这点不适,他只知道他要继续赌,赢很多很多的钱,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富裕的生活。
  “噗——”一朵玫瑰花苞钻出血肉,沾着血的花瓣刹那绽放。
  “噗——噗——噗——”数不清的玫瑰从皮肉里探出头来,睁开诡谲的眼睛注视赌场内的每一个人,甩出的血在空中化作飘带,悠扬地落在荷官脸上。
  原本杨耀坐着的位置哪还看得到人形?分明只见一丛茂盛的玫瑰在血肉浇筑的土壤上疯狂地生长。
  赌徒们的本能叫嚣着恐惧,想要后退,却有一股力量推着他们向前。他们移不动步子,只抻长了脖子贴近过去,贪婪而谨慎地观察那具玫瑰怪物。
  然后他们看到,一只布满绿色花苞的凹凸不平的手从玫瑰丛里伸出,托着一朵硕大饱满的玫瑰递向他们:“将玫瑰栽进心脏,用血肉浇灌其生长,你们将实现所有欲望。”
  第六章 蔓延
  赌徒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赤红着眼睛的赌徒被推了一把,扑到玫瑰怪物身前。
  他嗅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浓郁得几乎在鼻腔和嗓子里结了一层甜霜,吞咽唾沫时好像服下可以致幻的琼浆玉露,他看到了世间至美的景象。
  千万张翕动的猩红嘴唇吐出蜜色的汁液,穹顶般的天空碎成琉璃的漩涡,流淌着融化的金银和宝石,若有若无的圣咏在耳边飘荡,宣告他所有的罪恶都被消解,余生将尽享喜乐与荣光。
  赌徒鬼使神差地向玫瑰怪物伸手,接过那朵硕大丰盈的玫瑰,被带刺的藤蔓牵引着将其覆盖上自己的心口。一个声音问他的欲望,他渴望地笑着,说:“我想赢钱!”
  他走到了赌场角落的老虎机前,投入硬币,赢分了,120分!
  他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机械性地往投币孔里投入新的一枚硬币,压下开关,然后一枚接着一枚,重复这个过程。
  硬币投入的“叮当”声清脆悦耳,机器上显示的分数迅速累积,他不曾输,一直赢,分数很快过万,兑换成联邦币就是上千元!
  本还在观望的人看在眼中,先前的谨慎和疑虑瞬间被丢在脑后。强大的欲望从灵魂深处生发,没有人能在此情此景下压抑,也没有人想要压抑。
  他们冲向怪物,像分食庄稼的蝗虫般一拥而上,同时不忘推搡身边的其他人,生怕玫瑰被分尽,自己无法得到满足。
  这完全是杞人忧天,最早的一批人扯掉了怪物表皮上的那层玫瑰,新的玫瑰立刻从血肉底部生出,填补才产生没多久的空缺。
  玫瑰好像无穷无尽,赌场里的每个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朵,怪物身上的玫瑰却还在向四面八方疯长,蔓延到赌场的每一个角落,铺满地板,从天花板上挂下。
  赌徒们将玫瑰栽种在自己心口,尽数投入轰轰烈烈的赌博事业中,庄家输红了眼,也投身玫瑰的海洋,折下一朵花苞埋进自己的皮肉。
  坐在赌场二楼数钱的负责人听到楼下闹成一团,拄着拐杖、跛着义肢走下楼,还未等喝问发生了什么,就有一个好心的赌徒将玫瑰递给他:“老板,将这朵玫瑰栽进心脏,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哩。”
  不待他回应,赌徒便自作主张地将玫瑰放上他的心口。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断了多年的腿竟然长出了肉芽。
  义肢脱落了,新鲜的血肉和骨骼向下延伸,组成缺失的小腿,负责人丢掉拐杖,站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高呼:“我的腿好了!”
  所有人都疯了。原来玫瑰可以满足的愿望除了金钱还有很多!
  他们又一次冲向花海,一捧捧地将尽可能多的玫瑰拢进自己怀中,他们要将玫瑰送给自己的亲戚朋友,求健康,求长寿……
  ……
  诡异调查局,地下五层,中心收容室中。
  一台监测江城各处污染浓度的巨大仪器摆放在房间中心,对应各个方位的几十个表盘平稳地镶嵌在仪器表面。
  忽然间,对应下城区的那个表盘疯狂颤动起来,指针猛然顺时针旋转,拉到满格后刺破玻璃。
  不仅是这个表盘,像是得了消息似的,附近的表盘也开始旋转,接二连三地突破满格。
  最高等级的污染!浓度高到了无法检测出具体层级的地步!
  值班的两个调查员愣在了原地,像两尊雕塑般呆呆地注视眼前突然损坏的昂贵仪器。
  好在报警系统已然实现自动化,仪器在炸开的前一秒输出既定指令,刺耳的警报声在调查局的各个楼层响起。
  【警告!检测到江城范围内诡异含量激增,疑似a级以上诡异污染渗透!】
  说是a级,是因为仪器检测的上限只有a级,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污染的级别绝对不低于神降事件。
  调查员们从各个房间里跑出,在走廊间聚集,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惶然。
  “怎么办?江城这是沦陷了吗?我进入诡调局以来,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声势……”
  “是之前神降事件逃逸的那个邪神干的吗?这种级别的污染,全局出动都解决不了吧?”
  “大家不要慌,有傅决在,各郡的代表都在,不会有事的。就按照之前的演习来!”
  “对,先救人,撤退平民!给市政府打电话!给周围城市也打电话,组织接收人员!”
  “怎么在这个时候?最终副本就要开始了,还要处理现实里的事……”
  邵庆民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看到收容室中碎裂的仪器,面色凝重。
  他知道,预料之中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发生得比预测的时间早,竟然在最终副本之前!
  游戏和现实之间的门已然在江城打开,诡异的污染将以此为入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世界各处。
  他原本以为这是玩家和游戏博弈失败的糟糕结局,却不想这只是博弈过程的第一个步骤!
  “邵主任,我们该怎么办?”李云阳上前一步,急声道,“我想去我原来的部队调一队人,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邵庆民冲她微微摇头,随后环视六神无主的调查员们,朗声下令:“同志们,有意向进入最终副本的人留下,其他人立刻整理装备,随我去污染爆发地调查!”
  ……
  傅决临时办公室,一尊表面布满蜘蛛卵般的眼球的洁白女神像安放在茶几上,每个眼球都在汩汩往下流淌血泪。
  那血泪无根无源,却又无穷无尽,短短几秒间,厚重的血色便覆盖了整尊神像。
  【名称:祖神像】
  【类型:道具】
  【效果:感应神明污染的存在,离神明污染越近,流下的血泪越多】
  【备注:创造诸神的无上母体,流尽血液后只余残躯】
  随着启示石碑的出现,原本被屏蔽删除的信息亦被补全。
  生息之主“或”,名义上的创世神,祖神亦称母神,也是【堕落救世主】这张牌对应途径的终点。
  傅决垂眼注视神像,掌中凝出一张黑白相间的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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