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是我感觉到了。”他在这件事上，似乎执拗得厉害，“你们把我从家里接到圣堂，不就是因为我能感觉到……”
“圣子！”
修女再次捂住了孩子的嘴。
但这次，她投向伯莱妮的目光变得不善。
圣堂里的外来者，只有伯莱妮。
看来圣堂这帮人的能力货真价实。诺亚想，但他还没彻底搞明白，伯莱妮会被他这个没来得及绑定的小号盯上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倒计时跳红，五分钟要到了。
“我就先不打扰了。”女生转身，马尾甩到身后，离开了圣堂。
在她跨出殿门的那一刻，切号时限结束。
圣堂里，获得言语自由的圣子反过来安慰起了修女珍妮：“没事了没事了……恶魔的味道已经消失了哦。”
……
“殿下，您发什么呆呢？”
威妮累死累活地从外面跑回来，结果就看到诺亚站在二楼发呆。
结束切号的诺亚看人到了，迅速回拢思绪：“找个包间。”
人鱼玩性大，挑位子的时候还控制不住手，从柱子书架上摸走了一本罗曼小说，等坐下后偷偷藏在桌面下摊开：“所以您急着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殿下昨天忙了一整天，很累了吧？”
“不提我，”诺亚知道她的小动作，但他有办法让鱼自己停手，“我的笔记，这么久了，唐冬都没收回来给我，抄完了吗？”
威妮果然停止了动作。
“……今天下午，下午就还给您。”
“好，那先不说笔记的事，”他稍稍坐正，“你们人鱼族挑选继承人的条件可以说一遍给我听吗？”
“当然。”
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她就滔滔不绝：“人鱼族每隔两千年选一次族长，要从魔素天赋拔尖、满五百岁的人鱼里选优秀者十名送上岸进行试炼。”
“试炼期间除了人类世界的生活，继承者还要兼顾人鱼族魔法的学习，经过六年回到海里统一考核，二十位长老一起评选，最厉害的那个继承者才可以当上人鱼皇。”
“怎么样，这么一看，我是不是特别优秀？”威妮想吹嘘一番自己。
结果她抬头，发现诺亚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说，如果我想让你当上人鱼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他原本将威妮控制在手里，想的是继承人无论竞选失败与否，未来在族群里都会身居要位，可以影响族群的决策。
但现在诺亚还是想让保障提高。
高到在海里，威妮弗雷德可以一手遮天。
“学校的课不难，至于实践、职位之类的表面功夫，等我进入学生会也可以搞定，”他敲着木质桌面，“人鱼族的魔法……”
他从记忆库里搜刮出人鱼线的剧情：“譬如，操控海水、召唤海风、指挥鱼群？”
威妮从听见诺亚说想让她当上人鱼皇开始，背部就爬上了寒意，感觉殿下突然变得可怕了，这会儿身后冷风更甚。
她只敢小幅度点点头。
“……其实还有命令蚌妖张嘴收珍珠什么的。”
诺亚换了只手托腮。
这，他怎么教？
第20章 关于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等专业的坎贝尔少爷换回校服赶到图书馆二楼包间时，诺亚已经指使着威妮找好了人鱼语字符和人类在大陆上通用字符的翻译书。
“也不算完全自学啦……”威妮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心虚，“长老会给我们一本记载着相关咒语的书。”
诺亚：“就是到现在为止，你还没看过。”
威妮：“不要这么直接嘛……”
穆尔对任何魔法都持有高度兴趣，拿着那本书翻来覆去地看：“严谨啊，上面还下了防水的魔法，让我看看……简单地翻译一下，感觉句式结构和人类平时使用的差不了多少。”
“能教？”
“能，我怎么可能说不能。”穆尔合上书，还给威妮，“但得等我有空。”
诺亚对他的自信产生了怀疑，顺手查了魔法师的想法，发现他在幻想自己学完人鱼族的魔法能不能突破人类的能力上限。
……是光打游戏没办法做的实验，怎么就不能试试呢？
诺亚：“什么时候有空？”
穆尔：“拿到三年级月考的年级第一之后？”
威妮弗雷德被人和鱼之间的差距打击得信心骤降。
要不让人类统治人鱼族吧，万一有更美好的未来呢？
“其实我还有一段时间有空。”
穆尔站起来，推开门离开房间，在二楼的高度正好可以平时图书馆室内挂着的金色巨型摆钟。
“那就是今天下午，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学校的公用训练场。”
……
莱顿学院的公用训练场面积很大，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学生自主学习时对场地的需求性，设施齐全，在休息日时间比图书馆热闹得多。
可以看出，学校里的实践家数量多于理论家。
从中间的通道走过时，像穆尔和威妮这样天生具备高天赋的人不会被四溢的魔素影响。
而依赖着外部魔素源的诺亚冷得手脚发麻。
他佯装无事慢悠悠地走在最后，听见前面的穆尔喊了一声“这里有空位”，才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场地最前方放着三个用高级防御魔法保护着的木靶子，穆尔拨了拨碍事的碎发和眼镜链子：“你现在对书上第一个魔法的了解程度是多少？”
这话明显是对威妮说的，她感觉到了魔法师认真的态度，目光不由自主地逃避和他对视：“应该、或许、大概……和一年级人类老师教的操纵水元素很像。”
穆尔看不出情绪地点点头：“是很像。”
“没了？”
“没了……”
诺亚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戏，见劳埃德来了，还给他挪了个位子：“来，坐。”
劳埃德颇为无奈：“殿下，您四肢都冻僵了，我是来替您将部分魔素转换成火元素的，不是来看戏的。”
“可以同时进行的嘛。”
在劳埃德帮诺亚“解冻”的过程中，穆尔已经彻底了解了威妮弗雷德的情况——和普通人一步步诵读魔咒、感应魔素、最后将所有步骤拼在一起的学习方式不同，这条鱼发动魔法全靠看一遍同学怎么做、然后稀里糊涂地模仿。
好运到令人发指。
他不否认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而且成功了，但这样的举动本质上是在挥霍天赋，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穆尔一只手点着面颊，思索如果是殿下会选择怎么教威妮。
察觉到小号主动尝试连接自己的意识后，诺亚一愣，抬起头。
他看到穆尔的瞳色变了。
有了主意，穆尔重新面向木靶。
他让威妮把魔咒书翻到中间，随便挑了一段攻击型咒语给他，不太认真地在心底向奥斯本祈祷好运和吐槽人鱼语绕口后，轻念咒语，发出一击。
藏于魔法师体内的磅礴魔素在影响周边温度前转换成了水元素，团起的水球把自己扭成了浪花水墙的形态，朝靶子直直扑过去。
旁观的威妮和诺亚都被攻击的气势吓到，睁大了眼睛。
只有劳埃德面色如常，帮主人挡住了溅过来的水花，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诺亚用魔法建起了防御墙。
靶子上附着的防御魔法被打到显形，诺亚看到金色的盾牌上出现了裂痕。
“来试试，”穆尔面无表情地将书递还给威妮，“如果成功，你就按你以前的路子来，失败，就跟着我从头学。”
“从魔咒该怎么好好读开始。”
威妮性格恶劣成这样还能当上继承者，天赋在族中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她活了五百零二年，没受到过这样的挑衅。
虽然这个人类魔法师小小年纪实力就令人震撼，但她也不一定会失败，现在除了殿下和唐冬，她还没把谁放在眼里：“试就试！”
刚刚穆尔施法的时候威妮看得很认真，她对复刻别人的施法一向很有自信。
威妮的人鱼语可比穆尔标准多了，这样发音轻软的语言和它能引动的魔素量完全相反，水流一点点上升，最终成形的浪像一把巨伞笼罩在几人头上。
然后气势汹汹地……
在击向木靶的途中散架。
“人造雨”淋下，穆尔早有准备地召出屏障，劳埃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伞打开。
只有施法者浑身湿透了。
藏青色的布料变得沉重，长发黏在脸上，威妮维持着呆滞的状态，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她的手背、脸上都开始翘起鱼鳞，被穆尔提醒才回过神。
“收一下……耳朵都快冒出原型了。”
“抱、抱歉，”她捂住了耳朵，半晌，又慢慢放下手，“愿赌服输，我会跟你学的……”
穆尔只当自己完成了一项任务：“好。”